第二十章 鹿鳴城的宋公子
“十萬兩也真虧你說得出口,既然如此,那咱也沒必要繼續商量下去了。這批藥的定金麻煩你先付了吧。”
此時的鄧掌櫃已經說得滿頭大汗,不禁還有些懷疑人生。
這家夥真的隻是個十六歲的毛頭小子嗎?
這將近一炷香的時間裏,鄧掌櫃已經多次加價,即使他已經加到了兩萬二千兩的價格,景洪卻還是一口咬定了十萬兩。
也不知道這小子心裏到底想的什麽,竟然連十萬兩的白銀都不動心。
要知道這十萬兩白銀對於普通人來說,那可是幾輩子也賺不來的大錢啊。
其實景洪現在心裏的想法也很簡單。
以前他不知道石大夫那些藥方價值幾何,但現在他已經漸漸明白了。
價格低了他肯定不會答應。
更主要的是,他現在不想冒這風險。
他還得留在赤霞山,等到自己修為達到納氣境後期之後進入飛雲門的內門,然後學習他們那些內門功法。
若是這事兒被發現,他肯定沒辦法留下來了。
要是鄧掌櫃給的銀子多還好說,他可以賭一把。
但少了,那就沒必要了。
眼看生意沒談成,鄧掌櫃掏出錦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有些不爽地離開了後院。
景洪微微一笑,在後麵漫不經心地跟上。
回到藥鋪,景洪付了一千兩白銀的定金。
得知鄧掌櫃弄來這批藥需要五天時間之後,景洪便離開了藥鋪。
但也就在景洪剛剛離開不久。
門口的小二便走到了鄧掌櫃的身邊,笑嘻嘻道,“怎麽了掌櫃的?沒談成?”
“哼!”鄧掌櫃冷哼一聲,將景洪交給他的那張寫有藥材名字的字條收入了櫃台裏。
“這小子開口就是十萬,怎麽談?”
小而不解道,“十萬拿下這藥方,掌櫃的也賺不少啊,幹嘛不談?”
鄧掌櫃麵露不屑道,“這才第二次他就敢開價十萬兩了,要再繼續跟他談,下次不得開出一百萬?”
小二聞言小心翼翼道,“那咱們?”
鄧掌櫃臉色稍稍緩和,皺眉道,“你已經弄清楚了?”
“弄清楚了!百草穀裏一共就隻有三個藥童,飛雲門的山門離那兒還遠著呢。咱可悄悄地進去,絕對不會被人發現!”
小二忽然毫無遮攔地開口,惹得鄧掌櫃有些惱火。
但鄧掌櫃眯眼四處掃視一番,確認沒人聽到之後,在那小二的耳畔沉聲道,“那這事兒就交給你去辦,帶幾個好手把石百川那些藥方全部弄來,能偷就偷,實在不行,就.……”
鄧掌櫃眼神露出一抹恨意,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店小二心領神會,嬉皮笑臉地點頭之後,轉身便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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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轉,又是兩天時間過去。
景洪在驚虎堂待的這兩天著實被折磨地不輕。
倒不是有誰來找他麻煩,主要是驚虎堂那環境讓人有些受不了。
畢竟是個沒什麽科技水平的世界,睜眼閉眼都是一股海鮮味。
而且一到了白天,驚虎堂裏就喧鬧的很。
景洪在百草穀待的這幾年早已習慣了那種清淨的日子,對這城裏的熱鬧感到很不適應。
睡覺都睡不踏實,自然別說修行了。
將就了兩天,最後實在受不了,今天一早景洪就找到王大富說了一下,然後自己便出來在城邊上找個僻靜的客棧重新住下。
到了下午,又開始無聊起來,景洪便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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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整個鹿鳴城最熱鬧的地方是哪兒。
肯定是那座貫穿整個城南與城北的胭脂巷了。
大大小小的胭脂樓多達六十多家,據說,在這條街上靠搔首弄姿濃妝豔抹為生的女人有多達上萬人。
一到晚上大紅燈籠高高掛,姑娘們就湧上街道開始招攬客人。
每年到鹿鳴城的數十萬遊客,當然不是為了去驚虎堂看海鮮,絕大多數都是衝著這胭脂巷來的。
所以說鹿鳴城裏真正賺錢的地方,還是在這女人身上。
隻不過在鹿鳴城裏,這個行業已經被城主府給獨占了,現在胭脂巷裏的樓子八成都是官窯,背後的東家正是掌管整個鹿鳴城的城主府。
唯一分到一杯羹的就隻有那個早些立足此地的鐵沙幫。
說實話,景洪一直對胭脂巷挺向往的。
在百草穀平日裏別說女人了,連張照片都沒有,那些日子早把他給憋壞了。
但就憑景洪這稚嫩的長相,人家連門都不讓他進!
在胭脂巷外麵轉了兩圈,感覺別人看自己的眼神總是不對勁之後,還是想著另外找個好玩的地方打發打發時間。
這個世界打發時間的方式比較單一。
最想去的地方去不了,那就隻能去茶樓裏看人家唱戲了。
如今景洪身上不缺銀子,所以沒想著省錢,於是便去了鹿鳴城最大的茶樓西風樓。
花二十兩買了張二樓的次席,再花二十兩點了一壺上等的茶水瓜果。
對周圍那些詫異的眼神全然不顧,自顧自地全身心投入到了戲曲之中。
初次看人唱戲,覺得挺沒勁的。
跟電視劇比起來總覺差了好多,造型比不上,聲音比不上,場景也比不上。
但耐著性子看得久了之後,他卻不由有了另外一番看法。
無論是這台上戲子的一個轉身,或是一個抬手,又或是壓著嗓子唱上一段,都無一不展露出了數年甚至數十年的苦功。
這台上的一舉一動,一唱一跳那全都是藝術啊!
於是乎,發現新世界的景洪開始背靠著椅子,翹著二郎腿,也學著那些知書達理的老大爺們開始享受起了生活。
隻不過景洪不好容易有了的興致,很快便被人給攪了。
“喂!今天唱戲的怎麽不是顧姑娘啊?!”
景洪坐直身子,皺眉向著樓下的客席看去。
“宋巧雲?!你們掌櫃的呢!叫出來!今天怎麽不是顧思瑩登台?!”
隻見這客席外忽然闖進來了一夥人,年紀都約莫二十出頭。
但在那些平均年齡都有五十多歲的客人麵前,他們的氣勢卻顯得格外囂張。
特別是當首的一人,此刻更是直接衝上了戲台,大吼大叫了起來。
“滾滾滾!就你們這也配叫唱戲?快叫顧思瑩上來,爺爺今天好不容有空!別掃了爺爺的興致!”
此人打扮並不精致,一套貼身的黑衫,腰間別了一把短刀,整個氣質流裏流氣的。
年紀不大,卻一口一個爺爺自稱。
三個登台的戲子被他絲毫不留情麵地趕了下去,而西風樓的一大幫夥計還隻敢在下麵幹看著,完全不敢阻攔。
景洪也看明白了,這家夥肯定來頭不小。
以鹿鳴城現在的格局來開,能有這麽大排場的,估計不是城主府裏的幾個少爺之一,就是鐵沙幫的某個大人物了。
“你們掌櫃呢?!啊?!”
“來了來了,哎呀,老遠就聽到吳公子的聲音了,何必動這麽大火氣呢?”
很快,這西風樓的掌櫃宋巧雲便連忙從後院小跑了出來。
一個四十左右濃妝豔抹的婦人,在這二十出頭的青年麵前,獻足了殷勤的笑臉。
“哎呀,吳公子您站那麽高幹什麽?那是戲子站的地方,您快下來吧。”
這位吳公子插著腰瞪著宋巧雲,“少羅裏吧嗦的,我問你顧思瑩哪去了?啊?爺爺我今天好不容易得閑來看我的顧美人唱戲,你給把人藏哪兒去了?趕緊給我找出來!”
宋巧雲賠著一臉苦笑,“哎呀,誰把她藏起來了?人家這幾天天天都在台上你不來,今天恰好人家休息你偏來了,行了行了,人家馬上就到,穿戲服化妝不得要時間啊?您快下來吧,不然您待會兒可得跟顧姑娘一塊唱了。”
吳公子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撇著嘴道,“嗯,這還差不多。”
說著,吳公子輕輕從台上跳下,隨手朝著宋巧雲扔出了一張銀票。
“瞧瞧,可別說我是來給你砸場子的,在這鹿鳴城裏,誰有我這麽大方?啊?今天這場子照例,我包了。”
宋巧雲接住銀票一看,一千兩!
這臉上的苦笑瞬間燦爛地跟朵花一樣。
“知道了知道了,誒!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呢!趕緊給宋公子備最上等的好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