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遊說
但卻必須要在龍踏之上……因為你到底舍不得你的群臣，你的依附，他們曾經跟隨你多年，你到底是舍不得他們而亡的。盡管有的已經是失散多年，或者是已經徹底的叛變，，可到底還顧念一點往日的友誼之情，所以你想辦法讓皇上參加不了祭禮，對嗎？”
“沒錯，”王總管坦然道，“雖然有的人一身罪孽，但終究是曾經在我的麾下，我也不想讓他們粉身碎骨……七皇子就是因為皇上病的奇怪，所以才查到我的嗎？”
“也不盡然。除了病的蹊蹺以外，淺淺說的一句話，也曾讓我心生疑竇。”
“淺淺？”
“上官羽，那晚他送了幾筐嶺南柑橘給淺淺，說是官船運來的，很搶手，因為你是大總管，很多事都隻要跟你打聲招呼，便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所以上官羽才分得到。”
七皇子瞟了一眼過來，眼鋒如刀，“象你這樣一個大內總管，皇帝身邊無數的人想要巴結你，尤其是這兩年，皇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所以多少皇子正想巴結你，年尾大祭更是忙得不可開交。，難道你會為了訂購水果這件事情上，這麽費心思。
想到這一點，我便是讓身邊的暗衛前去確定官船到港的日期罷了，這樣才能讓你的火藥配合戶部的火藥同時入京，一旦有人察覺到異樣，你便可以順勢把線索引向私炮坊，隻要時間上吻合，自然很難被人識破。”
“可惜還是被你識破了。”王總管語帶譏嘲，“七皇子如此大才，難怪誰都想把你搶到手。”
上官奕並沒有理會他的諷刺，仍是靜靜問道：“王總管甘冒滅族之險，謀刺皇帝，到底想幹什麽？”
王總管定定看了他片刻，突然放聲大笑：“我別的什麽都不想幹，我就是想讓他死而已。刺殺皇帝，就是我的終極目的。因為他實在是該死，什麽逆天而行，什麽大逆不道，我都不在乎，隻要能殺掉他，我什麽事都肯做。”
上官奕的目光看向前方，低聲道：“為了你曾經最愛的女人嗎？”
王總管全身一震，霍然停住笑聲，轉頭看他：“你……居然知道宸妃？”
“又不是特別久遠，知道有什麽奇怪。當年好一堆浪漫家人，他們為了愛曆經生死劫難，為了愛抵擋得住所有的流言飛語，為了愛得罪了天下所有不能得罪的親朋好友，這本該是一段佳話，可是現在確是如何呢，還是造化弄人，抵擋得住一切，抵擋不住權利，哪一年皇上強取。你心愛的女人當場在宮中自殺，雖然現在沒什麽人提到他們了，但畢竟事情也隻過去十二年而已……”
“十二年……”王總管的笑容極其悲愴，微含淚光的雙眸灼熱似火，“已經夠長了，現在除了我，還有誰記得她……”
上官奕靜默了片刻，淡淡道：“王總管既然對她如此情深意重，當初為什麽又會眼睜睜看著她入宮？”
“為什麽？”王總管咬緊了牙根，“就因為那個人是皇帝。是我們當初拚死相保，助他登上皇位的皇帝。當我們從小一起讀書，一起練武習文，一起共平國家危局時，大家還算是朋友，可是一旦他成為皇帝，世上就隻有君臣二字了。
我們……曾經在一起發過多少次誓言，要同患難共富貴，要生死扶持永不相負，他最終一條也沒有兌現過。登基第二年，他就奪走了瑤瑤，雖然明知我們已心心相許，他下手還是毫不遲疑。柳家所有的人都勸我忍，我似乎也隻能忍，可是我的忍耐，能換回什麽呢，隻是能換回他的一具屍體罷了，可是我不甘心，我實在是不甘心，當年我便寵幸了身邊的一個女人，確認她懷孕之後，就自斷命根，在宮中做了太監，就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報仇雪恨。
同年第二年，我的兒子出世，我便悄無聲息的上演了一出狸貓換太子的好戲。
我要讓我的兒子登上皇位，我要讓他能夠幫我贏得我所失去的一切，如果不是皇帝，他根本就搶不走我最心愛的女人呢。為什麽隻有他一句話，我此生此世都活的生不如死呢。
……這樣涼薄的皇帝，你覺得他不該死嗎？”
“所以你籌謀多年，就隻是想殺了他，”上官奕凝視著王總管有些蒼老的眼眸，“可是殺了之後呢？龍踏之上皇帝灰飛煙滅，留下一片亂局，皇子和皇子兩相內鬥，必致朝政不穩，邊境難安，最後遭殃的是誰，得利的又是誰？你所看重的那些人身上的汙名，依然烙在他們的身上，毫無昭雪的可能，你心愛的人孤魂在外，無牌無位無陵！你鬧得天翻地覆舉國難寧，最終也不過隻是殺了一個人！”
上官奕扶病而來，一是因為時間確實太緊急，二來也是為了保全王總管，此時厲聲責備，心中漸漸動了真氣，聲音愈轉激昂，麵上也湧起了淺淺的潮紅，“王總管，你以為你是在報仇嗎？不是，真正的複仇不是你這樣的，你隻是在泄私憤而已，為了出一口氣你還會把更多的人全都搭進去。
刑部是設來吃素的嗎？皇帝被刺他們豈有不全力追查之理？既然我能在事先查到你，他們就能在事後查到你！你也許覺得生而無趣死也無妨，可是上官羽何其無辜要受你連累？就算他不是你心愛之人所生，他也依然是你的親生兒子，從小沒有你的嗬寵關愛倒也罷了，這麽年輕就要因為你身負大逆之罪被誅連殺頭，你又怎麽忍得下這份心腸？你口口聲聲說皇帝心性涼薄，試問你如此作為又比他多情幾分？”
“就連你曾經的舊識，也被你身陷其中了吧，到時候隻怕是他們都身手牽連，更加難逃法網。
他句句嚴詞如刺肌膚，王總管的嘴唇不禁劇烈地顫抖起來，伸手蓋住了自己的雙眼，喃喃道：“我知道對不起上官羽……他今生不幸當了我的兒子……也許就是他的命吧……”
上官奕冷笑一聲：“你現在已無成功指望，若還對上官羽有半分愧疚之心，何不早日回頭？”
“回頭？”王總管慘然而笑，“箭已上弦，如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