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父女相認

  “說，你是誰，來這裏到底有什麽目的！”柳傲天又一聲叱問，同事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蘇淺兒的左肩原本就被毒人所傷、並未痊愈，現在又被柳傲天這麽一掐，新傷舊患加在一起，火燒火燎地灼痛，疼得蘇淺兒輕叫出聲來。


  柳傲天見蘇淺兒肩膀上的衣物竟滲出血來，連忙鬆手。


  蘇淺兒捂著左肩，轉過身向柳傲天欠身行禮：“多謝柳將軍手下留情。”


  柳傲天一臉警惕：“在這風回穀之中，人人都隻稱老夫為軍長，你究竟是誰，竟然知道老夫的身份。”


  “我怎會不知……”蘇淺兒熱淚盈眶，顫抖著聲音道，“我可是您的女兒柳心夢啊！”


  “一派胡言！”柳傲天麵露慍色，聲色俱厲地說：“老夫的女兒這幾日出穀在外，馬上就要歸來。你怎說你是夢兒。”


  “柳將軍不妨聽我講個故事。”蘇淺兒深吸一口氣，思緒飄向遠方，娓娓道來。


  “駐守邊疆的大將軍有個女兒，生性調皮貪玩。一日偷溜出府，來到市集，遇到一群地痞流氓。幸而得護送軍餉的二皇子上官昊所搭救。少女見男子風度翩翩，竟一見傾心，不能自拔。旋即回府整理行囊、向父母辭行，欲追隨二皇子回京都、助他成就大業。將軍極力勸阻，甚至以斷絕父女關係苦苦相逼，但女孩不懂事，任意妄為，還是跟著二皇子走了。後麵幾年，女孩為二皇子出過不少計謀，女孩父親也因女孩而擁護二皇子，二皇子最終順利繼承皇位，女孩也順理成章地，成了母儀天下、掌管後宮的皇後。女孩以為她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然而，好景不長。誰會料到二皇子成了皇帝後，開始逐漸冷落皇後，寵信奸妃。甚至以莫須有的謀反叛逆之罪，殘忍地將皇後的母族滿門抄斬！並將其父親和三位兄長的頭顱割下！縱容奸妃將皇後的眼睛生生挖出……皇後不願受辱，更後悔當初不聽父親的勸阻，一意孤行，最終害得全族人性命不保。便心懷慚愧、頭撞石柱而亡。”


  柳傲天聽得劍眉緊蹙。


  蘇淺兒頓了頓，繼續講下去。


  “可能命不該絕吧。明明應該死去的皇後，醒來發現自己換了一副軀體，竟回到悲劇發生的五年前。於是女孩決定用這新的身份——蘇丞相二女兒蘇淺兒，找那負心漢和毒娘子報仇，並盡全力保護母族、不讓噩夢重演。故事中的女孩，就是我——前世的柳心夢，今生的蘇淺兒！”


  柳傲天半信半疑：“你如何證明這些話，不是你打探我王府情況後、自行捏造的？”


  “您還是不信？”蘇淺兒將記憶伸向更深處，苦澀地笑道：“我還記得，我小時候特別頑皮，您總說我是個假小子。女紅不愛學，偏要學男子騎馬射箭。有一日偷溜去馬場，牽了匹烈馬來騎，那時候還小，那馬足足有兩個我那麽高。結果被馬甩了下來，跌斷了左臂。大夫來治療的時候，我疼得哇哇叫，母親心疼得眼淚直掉，您卻板著臉斥責母親：‘哭什麽哭。自己要做的事，就要有勇氣去承擔後果！’我本以為可以趁著這傷，偷懶不學女紅，您卻硬拖著我去，還說什麽斷的又不是右臂、不影響做女紅。後來母親總是當笑話提起，每次提及都嗔怪父親鐵石心腸。還有一次出門貪玩忘了時間，深夜才回家，您就守在門口，命我在外麵跪了將近一個時辰，直至發起高燒。母親怪您心太狠，您嘴上不說什麽，卻在我的床前守了一整夜。”


  蘇淺兒從袖子裏取出一個卷著的絹帕，打開裏麵是幾塊碎玉。此時的蘇淺兒早已淚如雨下：“還有這塊玉——您偶然得到的上等和田玉。您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將它雕刻製成一塊玉墜子，送給了我。三個兄長都羨慕不已，就連母親都說，您一個整日持刀握劍的大男人，竟然也會花這種心思、下這種功夫。我……我一直將它視若珍寶，隨身攜帶。每次看著它，就好像父親在身邊。可是那一日，我就在寺廟房頂，見到現在的柳心夢對晉叔叔出言不遜、目無尊長，眼睜睜看著她將這玉墜重重摔碎……”蘇淺兒說到這兒，泣不成聲。


  柳傲天馳騁沙場數十年，錚錚鐵骨、流血不流淚。現在和愛女一同憶起酸甜往事、聞得愛女所受的苦難折磨，也不免眼眶濕潤、老淚縱橫。


  蘇淺兒跪在地上，莊重地向柳傲天磕頭、拜了一個全禮：“父親在上，不孝女柳心夢，拜見父親！”


  柳傲天連忙雙手攙扶蘇淺兒起來：“快快起來。我苦命的女兒，隻是不知道現在正使用你軀體的人，到底是誰？她也同你所說的一樣，在市集被二皇子所救後，就執意要追隨二皇子。此番一直在遊說我幫助二皇子。夢兒，你可知為父為何不願你與二皇子深交、更不讚同幫助他？以為父多年閱人無數的眼光、和對朝中大小事的分析看來，這個二皇子看似聰慧，實為狡詐；看似英勇，實為狠辣。道不同不相為謀，斷不可與之為伍。”


  話音剛落，聽得旁邊響起一聲幹咳。兩人這才注意到，門口站著一白衣男子。方才二人沉浸在父女相認的感慨中，竟沒發現這人是何時來到的。


  “你什麽時候來的？”蘇淺兒一見男子，連忙上前牽著男子的手，回到柳傲天跟前，向柳傲天介紹道：“父親，這便是女兒蘇氏現在的夫君——七皇子、襄王殿下上官奕。”


  上官奕和柳傲天相互行了禮。


  蘇淺兒詢問上官奕：“你是怎麽找到這兒來的？地窖之事，查得如何？”


  上官奕歎了口氣：“果然如你之言，毒蟲數量不少，且看似已將成熟，這下事情棘手了。”


  “襄王殿下所說的毒蟲，老夫對此了解頗多，不知是何事？不如說出來、讓老夫看看能否幫上什麽忙。”


  上官奕和蘇淺兒麵麵相覷。蘇淺兒說：“司徒然在其住宅後院的地窖裏，豢養毒蟲、製作毒人，並曾經三番兩次操控毒人在外行凶作惡。不知父親對此可否知曉？”


  上官奕接著說道：“本王得到消息，三日後，司徒然將從風回穀運送20個毒人出穀。”


  “什麽？！”柳傲天聞言大驚失色，“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