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岬和熏
二十年前的那一天夜晚，天空不止是黑夜的黑，還有烏雲的籠罩。
雨點劈裏啪啦的打在窗戶上，水花飛濺，沿著窗戶往下流動，像條小河一樣連綿不斷彎彎曲曲。被稱為操場的院子裏雨滴狂落，這根本就不像是下雨，而是有人在雲朵上麵將一大盆水傾盆灑下。
教室裏麵，是日本舊教室，一間教室隻有兩個人在打掃衛生，哥哥岬認真的打掃衛生，希望明天來學校的時候同學們都能看到他打掃幹淨的教室，妹妹熏跪在凳子上撐著可愛的小臉蛋看著窗外的大雨。
妹妹熏對打掃衛生這件事並不用心。
雲層中時不時閃過雷光都能將妹妹熏嚇的一哆嗦，但她還是很堅持的在這裏看著閃電，她看閃電一直都在天際蔓延，所以她思考閃電在雲層中會不會打到地上來。
許久，遲鈍的妹妹注意到一個大問題，等下怎麽回家。
她回頭不知所措的看著哥哥。
“歐尼醬雨下的好大，等下怎麽回家？”
哥哥岬抬頭往窗外看去，天空中的閃電和暴雨確實很讓人頭疼。
“沒事，我們打掃完就停了.……小薰，你也來打掃啊，全部都讓我打掃？”
“不要你是歐尼醬你要幫妹妹打掃衛生，媽媽說過，苦活都要給歐尼醬做，妹妹我隻要被你寵著就好，略略略”熏做鬼臉吐舌頭，然後繼續看著天外的閃電。
岬努力的將教室打掃好了，擦了擦額頭的汗，然後就叫上妹妹一起離開。
兩人跑到玄關將鞋子穿上，拉開學校的木門，外麵雷聲轟動大雨傾盆。
兩人仰望著陰鬱的天空，可愛的大眼睛裏都充滿著無措，這麽大的雨怎麽回家？
忽然，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帶來寒夜的寒冷，兩人都打了一個冷顫，瑟瑟發抖。
妹妹熏緊緊抓著哥哥岬的手，將臉埋進岬的背裏。
“哥哥，有點冷”
岬轉身抱著熏，後退幾步到柱子旁邊，用柱子擋住一些冷風。
“沒事，我去找個擋雨的東西，一起跑回家。”
“嗯。”
兩人沿著過道往院子裏走。
這個時代的教室並沒有大操場，隻有一個大院子，裏麵是給學生們體育課訓練身體玩鬧的地方，在大院子的邊緣有一個小黑屋，小黑屋是倉庫，裏麵放著很多雜物。
兩人踩著木板走廊往前走，去尋找能夠擋雨的東西。
熏聳拉著小腦袋緊緊靠著岬，這樣子對她來說會溫暖點。
屋簷的水滴流下，在屋簷邊緣處落下一片雨簾，這片雨幕的水滴沒有外麵天空中掉落的雨滴那麽快。
熏看著這片雨簾，怯怯的伸出手在上麵一掃而過，冰冰涼涼的很舒服，跟冷扯不上邊，她笑容滿麵，揮動著手掃過雨幕，像是找到好玩玩具的小孩子一樣。
突然轟的一聲，閃電一閃而過，爆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她被嚇的抽回小手，連忙躲在岬的懷裏。
“沒事，隻是一聲雷而已。”岬安慰道。
岬記得在倉庫裏麵有一塊木板，那塊木板是他和同學之間的玩具，在一個斜坡坐在木板上，可以很快的滑下去，比滑滑梯還好玩！
他打算用那塊木板當做擋雨的東西，帶著妹妹一起回家。
但是他們跑到倉庫門前，看著那塊生鏽的大鎖，愣了，隨即一臉失望，他忘記了，大和老師走的時候都會將這個倉庫用鎖鎖住。
岬抱著熏回頭看著陰鬱的天空，現在看不出時間，但是他估計在七點左右，父母已經在家做好飯等著他們了。
忽然，岬一咬牙下了一個決定，他將自己的衣服脫下撲在熏的頭上。
他光著上身，他很瘦，可以看見他的肋骨，瘦的讓人心疼。
熏抓著衣服，抬起頭用著大大的黝黑瞳孔疑惑的看著岬。
“我們跑回家！”
岬拉著熏往外麵跑，衝過鐵門跑到外麵的小道上，在雨幕中瘋狂逃竄。
兩旁的大樹伸出無數的樹葉為他們擋雨，但也無法全部擋住，岬全身都濕了，熏還好，有岬的衣服擋著。
不過，他們要這樣越過一座山回到家就是癡心妄想，岬還不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忽然，前方出現一個人影，這個人影撐著一把傘。
這個人影看到前麵往他跑來的岬和熏，表情聚變，連忙快步上前。
“哎呀，岬和熏，你們兩個怎麽還在學校，還沒傘在雨中跑來跑去。”大和老師給兩個孩子撐著傘，一臉心痛。
大和老師此時還不是校長，他隻是一名老師，還處於中年階段，不過他此時的麵容跟老了之後的麵容還是一樣的，溫柔慈祥，特別是對學生的時候。
“老師，我們剛打掃完衛生，爸爸媽媽還在家裏等我們回家吃飯。”岬抱著妹妹，說。
聞言，大和老師眼珠微顫，隱隱有淚光閃爍，連忙抱住岬和熏。
“先去我家，現在雨太大了。”他不容拒絕的抱起岬和熏，雖然岬和熏都濕透了，但他不在乎。
他在家看到雨下的太大，擔心學校的一些設施會出現問題，就連夜過來檢查，在小道遇見了這樣子的岬和熏他那裏還顧得了學校的設施是否出問題。
他抱著岬和熏轉身飛速的往家裏跑，岬和熏身上都濕透了，要是不快點弄幹很容易感冒的。
他很快就跑了自己的家裏，拉開門就大聲對著家裏大喊：“孩子媽！快點去煮些薑湯出來！”
一名老婦人從客廳走了出來，她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看上去比大和老師還老一些，歲月的風霜無情的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她的眼中有著讓人難以置信的痛苦和絕望！她的眼睛中沒有太多的神韻，跟那些自殺的人臨死前的眼睛甚至有一些相同，這是一副完全失去活著希望的眼睛。
不過，當老婦人看到大和老師懷中的兩個孩子，眼中一瞬間透露出無比璀璨的神采，就像是迎來了希望。
“嗯！”她轉身跑去廚房煮薑湯。
大和老師將岬和熏送到房間，用幹毛巾將他們身上的水都擦幹淨，然後將他們放進被窩裏麵隻露出小腦袋，旁邊燒起暖爐，很快房間就溫暖下來。
大和老師忙裏忙外的，衣服也已經濕了，現在終於能夠休息一下，他坐在凳子上寵溺的摸了摸岬和熏的腦袋。
熏所在岬的身上，大大的眼睛有點怕怕的看著大和老師，在她眼中大和老師是一個很威嚴很可怕的老師。
“老師，這裏好溫暖。”她說。
“嗯，熏，岬，你們兩個就先在這裏休息，等雨停了我送你們回家，不用擔心，我會給你們父母打電話的。”
“嗯。”岬回應道。
大和老師溫柔一笑，然後起身去把自己身上的水弄掉。
老婦人這時熬好薑湯走了進來，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溫柔的喂岬和熏和薑湯。
“嗚這個不好喝。”熏扁著嘴將碗放在桌子上。
“熏，你要喝完，不然會感冒的，感冒之後會很難受，媽媽會擔心的。”岬嚴肅的說。
熏沒辦法，隻能拿起薑湯繼續喝。
老婦人在一旁眼神溫柔的看著她們，等她們喝完了，她端著碗離開，臨走前她對岬和熏說了一句話‘孩子，你們都是媽媽的寶貝，媽媽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