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別叫我哥哥
見她忙不迭地捧住自己的手,微微吹氣,顧西洲笑得像個情竇初開的大男孩,江知意一心給他上藥,自然是錯過了他這副膩得不行的表情。
“沒事,我不疼。”
“都怪我沒端穩,對不起對不起!”江知意十分真誠地道歉,慶幸咖啡沒倒在他臉上,不然她就是把白茗賣了都賠不起!
“小傷而已,沒必要纏得這麽厚吧…”
“不要沾水,按時換藥。”江知意還給他綁了一個少女感十足的蝴蝶結。
顧西洲可憐兮兮地說:“我不是左撇子,誰給我換藥?”
“那…你要換藥的話,叫我上來就行了。”江知意看在顧西洲拉了她一把的份上,別扭地說。
“這可是你說的。”顧西洲十分認真地看著她,就差沒有讓她寫個字據簽字畫押了。
“嗯,我說的。”
“唉,我這右手受傷了,做菜也不方便…”
“我來…”江知意弱弱地回答一句。
“還有這麽多文件要處理,都快被你綁成粽子了,打字也不方便。”
“我來…”
“那我要洗澡怎麽辦?”
“男女有別,我幫不上忙!”江知意忍無可忍,就知道顧西洲沒那麽容易放過她。
“可是不洗澡,很難受啊!”顧西洲為難地說,眼裏全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果然,又臉紅了。
“我想白茗應該會很樂意幫忙。”江知意突然想起自己還有這麽個便宜隊友,誰讓白茗平常念叨顧西洲比念叨白蘇還要頻繁。
“我是救你又不是救她,報恩也得講究對號入座吧?”
“你就當我恩將仇報好不好?”
“這樣不好。”
“不是說有文件要看嗎?”江知意轉移話題道。
“這麽積極?看來你很早就想幫我了,隻是不好意思說,對不對?”
“對,對極了…”
……
M國某地,白家莊園
白蘇站在窗前,一臉生人勿近的表情,腳下是一堆玻璃碎片,全是他砸碎的酒杯。
門鎖被打開,白琰依舊是穿著一身黑色襯衫走了進來,柔若無骨的身段讓襯衫鬆垮地搭在了他的身上,讓人不禁想象那層衣料之下的身軀是何等羸弱不堪。
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白琰不遠不近地站在白蘇身後,臉上掛著玩世不恭又輕浮的笑容,白蘇甚至連看都不想看到他。
“滾出去。”薄唇輕啟,這冷漠的聲音與白蘇溫潤的臉顯得不那麽協調。
“你對誰都是端著那一套彬彬有禮的做派,唯獨除我。”白琰語氣平平地說,望著白蘇的背影。
“我不想看到你,出去。”
“不想看到我?怕髒了你的眼睛麽?哥哥?”白琰莞爾,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那一聲“哥哥”,語氣極輕,蘊含著的嘲諷卻讓人不堪忍受。
“別叫我哥哥!”白蘇突然激動,憤憤轉身,紅著眼睛瞪著他。
白琰閉上了眼睛,又緩緩睜開,臉上的表情讓白蘇看來還是這麽的欠打!
“那你要我叫你什麽?”白琰輕笑兩聲:“白少主?小白?”
“閉嘴!”
“你對我啊,可真是一點耐心都沒有。”白琰感慨一句,朝他麵前走來,白蘇並未退讓,兩人就這麽無聲地對峙著。
“要說什麽就直說。”
“真是…想和你吵一架都不行,這幾天我的心情還真是不好。”
白蘇並未接話,而是走到一旁默默坐下,完全把白琰當成了空氣。
白琰自討無趣,於是說:“我們的實驗不能缺少她。”
話音剛落,白蘇便毫不憐惜地把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你敢!”
白琰微微挑眉:“我有什麽不敢的?你不是說過嗎?我就是個瘋子。”
“你找不到她們的。”
“不巧,我已經派人去找了。”
“白琰!”
白琰不動聲色地望著白蘇,隨意地站著,似乎白蘇下一秒就撲過來掐死他,他都不會躲閃分毫。
白蘇這麽生氣的樣子,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了,反正每次都是因他而起。
“你明知道這個實驗有多不人道!”白蘇果然朝他撲了過來,不過也隻是攥住了他的衣領,怒火中燒。
白琰處變不驚,依舊十分專心地看著他,笑意淡淡的:“我隻知道我很感興趣。”
白蘇還是舍不得揍他麽?姑且這樣想吧,於是乎,白琰的唇角又上揚了幾分,在白蘇看來,這就是一種莫名的挑釁。
“家門不幸!”白蘇氣極,但又說不出再嚴重的話,隻好咬牙切齒自己說了一句,把白琰往後推開。
白琰臉上的笑意不減,不慌不忙地整理好衣服,說:“世間千萬人家,我偏偏就不如你的意,成了白家的孩子,深表遺憾。”
“少在這裏惺惺作態!”
“清高如你,我知道你不肯承認我,可是,那又怎樣呢?”白琰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掌,輕輕地撫平白蘇肩上的皺痕:“若有來生,我做牛做馬也好,不再遇上你就是了,你何必動這麽大的氣。”
白蘇啞然,防備地看了他一眼,這道漠然的目光直接刺進了白琰那更加冰冷的心裏,硬生生地變成了一道陽光,萌生出妖冶驚心的彼岸花。
“我不會讓你為難她們!”
“各取所需而已,談不上為難。”白琰說完,又邁著輕飄飄的步子走了。
剛走出門口,胸口突然一陣沉悶的痛,他隱忍地閉上眼睛咳嗽幾下,潔白的手帕上又染了一道血跡,原本蒼白的臉色更是血色全無。
身邊的人立刻見怪不怪地遞上藥瓶,白琰不動聲色地接過,倒出最後一粒藥丸放進嘴裏咽下,歎息一聲,喃喃道:“這世間天天盼著想見我的人,估計就隻有閻王爺了。”
“二少爺,按時吃藥就好了,別多想。”
“過一天算一天,全憑一口氣吊著。”
“要不屬下去問問少主吧?”
“他?”白琰的聲音更輕了:“他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二少爺,少主向來都是醫者仁心,不會這麽絕情的。”
“醫者仁心?他的醫者仁心,偏偏就容不下我。”白琰隨手把手帕扔進垃圾桶裏,一個手下從不遠處低著頭跑來。
“二少爺,上次那些在試劑裏動手腳的人已經全部找到了,問過話了,一個字都不肯說。”
“哪裏還需要問?又是趙承允那個慫包。”白琰不屑地開口,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全部給我廢了,這些日子還是少動刀動槍的比較好。”
“是。”
“對了,我派出去的人,行蹤讓他也知道一些,免得說我不厚道。”
“可是少主他還在禁足當中…”
“讓他逃出來不就好了?”白琰理所當然地說道,已經給手下指了一條道。
“是,屬下明白。”
“嗯,不用讓他知道了。”
……
江知意被顧西洲按在電腦前坐下,見顧西洲在她身旁坐下,自己又默默地將椅子往一旁挪了挪。
“你坐那幹嘛?”顧西洲伸手,輕而易舉地把她拉了回來:“坐近點。”
“別,我就坐那,挺好的!”
“那好,你坐那,我過來就是。”
“咳咳,我需要做什麽?”江知意無奈地坐好,目光轉移到屏幕上。
顧西洲移過身子,伏在她麵前,點開了一個全新的頁麵,解釋道:“這是一篇年度總結,本來應該交給方易來做的,但他事情太多,就隻好我自己來了。”
“我要怎麽做?”
聽起來莫名有點高大上的感覺!
顧西洲坐回原位,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誇我。”
“……哪有自己誇自己的?”
“所以我讓你來了。”顧西洲淡淡地說,一副“你懂我意思”的表情。
江知意狠狠心,咬牙道:“我文采不好,大字不識幾個,這樣舉足輕重的事情還是你親自來比較好!”
“你剛才不也說了沒有自己誇自己的道理嗎?”
“不不不,您是例外,您可以!”
“隨便寫幾句就行了,一句都寫不出來,難不成…”顧西洲說著,慢慢湊近,左手撐在她椅子的扶手上,強迫她與自己對視:“對我意見挺大?”
“沒,沒有!”
“很好,那就寫吧。”察覺到江知意舉棋不定的心思,顧西洲又十分“陰險”地加了一句:“寫不完也沒關係,留下來吃個晚飯,繼續寫就是了。”江知意在腦海中把能用來形容他的詞都想了個遍,奸詐,陰險,腹黑,臭不要臉!
想了半天,顫顫巍巍地打出一行字:是個好人。
顧西洲默默地掃了一眼,悠悠出聲:“這個評價有失偏頗,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