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翻船
越是費勁去想,越是頭痛欲裂,像是有什麽東西想要迅速地從她腦子裏抽離而出。
“知意。”白蘇低低地喚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和她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目光相對。
江知意的神情立馬恢複正常,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顧西洲,麵無表情的說:“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總之,我不可能和你走。”
“江知意,無論如何,你今天別想和他走!”顧西洲執拗地說,一心沉浸在滔天的恨意當中,卻又舍不得放手。
“我都說了不會和你走,你聽不懂話嗎?”江知意歇斯底裏地吼道,牽扯到傷口,小腹立馬滲出絲絲血漬。
她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擋在白蘇麵前,帶著防備與不耐的目光,冷然麵對著顧西洲。
顧西洲的胸膛像是活生生被人捅出一個窟窿,皮肉相連,鮮血淋漓。
他從未想到過自己和江知意有一天會走到這個地步。
形同陌路,甚至可以說是反目成仇…
“我媽到底給你說了什麽?”
“沒有,什麽都沒說。”江知意別過臉,雖然她不知道顧西洲究竟在說什麽,但她也遵循著白蘇的話,和他撇清關係最好。
“那你為什麽突然…”
“沒有為什麽,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江知意截住他的話,有些乏了,站在天台上吹著冷風,她更是昏昏欲睡。
“西洲!”
一道女聲響起,顧西洲回過頭去,原來是簡凝。
“知意,你怎麽了?”簡凝關切地問,心中卻恨不得把江知意推下去。
該死!她怎麽還沒走?
“我們走。”白蘇親密地扶住她,顧西洲隻覺得這一幕莫名地嘲諷。
“西洲,知意她怎麽了?”
顧西洲的目光冷冷地掃過她,不發一言。
“知意的選擇你都聽到了,何必阻攔?”白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無框眼鏡下的雙眸愈發意味深長。
“倘若我不呢?”
“那也由不得你!”白蘇話音剛落,便迅速出手,一陣掌風拂過,衣袖裏做的文章此時便顯露而出。
顧西洲早就料到他這招,靈巧地避開,伸手格擋一下,白蘇順勢轉變的目標,將手中的銀針準確無誤地刺進簡凝的脖子裏。
一聲誇張的尖叫響起,簡凝順勢倒在顧西洲懷中,柔弱地說:“西洲…我頭好暈,好痛!”
顧西洲下意識地伸出手扶住她,目光卻緊跟著江知意不放,暗含威脅地吼道:“江知意,我不許你和他走!”
“西洲…我好難受。”簡凝幹脆直接閉眼裝暈。
“江知意!”顧西洲叫住她。
江知意停住腳步,轉過身,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隻聽顧西洲喃喃說道:“你跟他走了,我恨你一輩子。”
“無妨…”江知意輕飄飄地回答。
“知意,你忍一下,我們現在就走。”白蘇活動了一下手臂,袖子裏的銀針盡數刺出,門口的保鏢防不勝防,相繼中招。
白茗見狀,一口咬在方易手腕上,趁他呼痛之際、將他順手推進了一旁的房間裏。
“你這女人怎麽這麽大的力氣!”方易話音剛落,便看見了趴在床上的阿瑞斯。
這又是什麽情況?
今天算是被安排得整整齊齊了?!
顧西洲抱著簡凝來到大廳,把她隨手往沙發上一丟,怒喝道:“方易,派人追!”
“是!”方易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顧西洲莫名腦仁生疼。
這麽大一幫人,竟然被這兄妹倆攪得天翻地覆!
“西洲,西洲…”簡凝見顧西洲不打算管她了,於是隻好強行怒刷存在感。
顧西洲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低喝道:“閉嘴!”
“我頭暈。”
“你讓它別暈不就行了,我還有事,別煩我。”
“我…”
簡凝話音未落,顧西洲一個眼刀飛過來,她隻好訕訕地閉嘴。
“哥,我不會開車!”白茗慌慌張張地說,她可是無證駕駛!
“都走到一半了,你現在給我說這個?”白蘇聚精會神地在後排幫江知意處理傷口,不由得被白茗這突如其來的炸彈炸得心驚肉跳。
“我剛才沒來得及說嘛!”
“現在說,晚了。”白蘇處變不驚地說,身後的車輛窮追不舍,他們沒有退路了。
“我們這樣算綁架嗎?會不會進局子?”
“專心開車。”
“他好像認識我?”江知意終於忍不住問道,捂著小腹想要坐起來,卻被白蘇按著躺了下去。
“他隻是認錯人了。”
“可是…”
“好了,別多想了,好好休息。”白蘇眉目帶笑地看著她,一陣清淺的香氣襲來,江知意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白茗雖然是個冒牌司機,但好在還算機靈,把後麵的車輛甩開了一大截,在街上橫衝直撞,兩旁的車輛都避讓不及。
碼頭
貨船早已在岸邊停靠好,白蘇抱著江知意擠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躲到客艙裏,白茗提著她的寶貝錢箱子跑到控製室,蠻橫地將船長逮住。
“你幹什麽!”
“開船,快!”
“沒到時間,不能開!”
聞言,白茗忍痛從箱子裏拿出一遝鈔票,塞到船長受傷:“開!”
這人不會是瘋了吧…
船長心中汗顏,扶正了帽子,諂媚地笑道:“好說,小姐何必這麽客氣,開,現在就開!”
“速度要快,不然我就把你解剖了丟進海裏喂魚!”
“是是是!”船長嚇出一身冷汗,這小娘們還真是剽悍!
滾滾的黑煙從氣筒排出,貨船漸漸吃水,遠離岸邊。
“糟了,我們來晚了!”
“快請示顧總,追還是不追!”
顧西洲聽了手下的匯報,一腳踹壞了公寓的大門:“追!當然要追!”
安城最近幾日的天氣都不太好,許多碼頭的船都已經停航靠岸,唯有這種管轄鬆懈的貨船才敢風雨無阻。
浪花一浪高過一浪,船身上下顛簸著,顧家的快艇窮追不舍。
“後麵怎麽有人跟著我們呐?”船長嘟囔一聲,白茗故作凶狠地說:“不敢問的別問,開你的船就是!”
……
“待會要下雨了。”方易說了一句,阿瑞斯漸漸醒來。
顧西洲站在落地窗前,左手也纏上了紗布,還透著血跡:“不論如何,我一定要把她帶回來。”
“做人呐,太倔了也不是什麽好事。”阿瑞斯打著哈欠說道。
“你醒了!”方易略顯激動,但也好歹過問了一句:“你怎麽會在房間裏?”
“難免有失手的時候。”阿瑞斯一筆帶過,不禁在心裏暗罵一聲,那小姑娘看著挺好欺負,下手還真狠。
顧西洲隻是冷笑一聲說道:“你的身手倒不如從前了。”
阿瑞斯知道他意有所指,也明白自己這一番話騙騙方易倒還行,要想騙這個“老狐狸”,還是欠些火候。
“養尊處優慣了,自然不比從前了。”
顧西洲沉了沉目光,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蒼黃的天空。
直到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
“說。”
“顧總,貨船翻了!”
顧西洲懷疑自己聽錯了,險些摔倒在地,難以呼吸。
“你說什麽?人呢?”
“江麵的浪太大,船上人多,我們也在全力搜救。”
“先救她!”
“顧總,我們沒有發現少夫人…”
“我讓你先救她!”顧西洲聲嘶力竭地吼道,聲線都在發抖。
窗外雷聲大作,密密匝匝的雨點洗刷著這片死寂的土地。
顧西洲無力地扔掉手機,高大的身形搖搖欲墜,方易還沒來得及接住他,隻見顧西洲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接著便不省人事。
“顧西洲,你怎麽了?”阿瑞斯的神色布滿焦急,此刻也顧不上偽裝了。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方易鬥膽接聽。
“你不是去找知意了嗎?人呢?”慕星河出聲問道。
“慕總,貨船翻了。”方易戰戰兢兢地回答,四肢都充斥著不屬於這個季節的寒意。
慕星河不以為意:“每年都有那樣的事,怎麽了?”
“少夫人,在那艘船上!”
“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