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事情的發展果然如同佐藤所設想的那般順利,但就是這太過於順利的進展,反倒讓他覺得惴惴不安。
終於,他見到了顧西洲。
“我很意外,你能赴約。”顧西洲見他出現在屏風旁,幫他沏了一杯茶:“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身子寒涼,暖不透的。”佐藤波瀾不驚地笑了笑,行至顧西洲麵前坐下,腳步聲都沒有。
高手之間的過招,向來都是滴水不漏。
顧西洲刷新了對佐藤的認識,從前倒還是低估他了。
“你的膽子很大。”顧西洲開門見山地說。
“何以見得?”
“我們找了你很久,倒沒發現你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藏著。”說完,顧西洲輕輕搖頭吹了吹茶:“深藏不露?”
“運氣好而已。”佐藤的話很少,幾乎每一句都是客套話。
這個男人似乎從來都是這麽淡定,沒有其他的感情一般,溫文爾雅的氣質,如謙謙君子,眸光淡淡的,皮膚偏白,如同凝脂,光是看上一眼,都會覺得那副身軀是何等的寒涼。
和他還真是吵不起架來。
顧西洲不像是在喝茶,倒像是在灌水一般,反觀佐藤麵前的茶確實一口未動。
“不合胃口?”顧西洲說了一句。
“不喜喝茶而已。”
“知意也說不喜歡這裏的茶。”
“是麽?”佐藤的睫毛翕動,垂下眼眸。
“說說吧,你到底出自什麽目的?”顧西洲銳利的目光毫不客氣地刺向他,像是要洞察佐藤的心思一般。
這個人有一副溫文爾雅的皮囊,而這皮囊之下藏著怎樣的靈魂,恐怕隻有他自己知曉。
能夠不著痕跡地潛伏在安城數月,這樣的男人,絕非善類。
“我的目的,你早就知道。”佐藤笑笑,輕飄飄地說。
“我不許你動她!”一聲低喝響起,茶杯滾落在地,應聲而碎。
顧西洲周身散發著寒意,紅著眼睛喝道,鐵拳緊握,咬緊牙關青筋暴起。
佐藤波瀾不驚地抬頭,毫不畏懼地迎上他欲要殺人的目光,問道:“我們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上?”
顧西洲沒有回答,冷冷地看著他。
等不到回答,佐藤自顧自地說:“人生而有罪,我們來到這個世上,無非是為了贖清我們身上背負著的罪孽。可是有些人和我們不同,他們生來就是寬恕別人的…”
“你說什麽?”顧西洲不可思議地問,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佐藤風輕雲淡地笑笑:“我是來贖罪的,向她贖罪…”
“你把話說清楚!”顧西洲怒不可遏地攥住他的衣領,大半個身子已經越過小方桌,氣勢逼人。
“那天我說要給她講一個故事,她拒絕了,也好,說給你聽也是一樣的。”佐藤依舊報之一笑,似乎笑容就是他的保護色一般,隨時隨地都能笑出來,就是不帶任何感情…
“說。”顧西洲冷冷地吐出一字,將他鬆開。
佐藤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衣領,娓娓道來:“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晚上…”
似乎陷入了極大的痛苦之中,佐藤說了這句話之後,半晌不發一言。
“她本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你說什麽鬼話?”顧西洲不滿地開口。
佐藤並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說道:“知意之前原本有個姐姐,在當時,是她父母唯一的孩子。”
顧西洲眸光微沉,目光再次鎖住他。
“但是,在一次意外當中,這個孩子不幸夭折了,那時我的父親還是一個研究所的所長,他們就把死去的孩子送到了研究所。”
“人死不能複生,送到研究所做什麽?”
“不!”佐藤薄唇輕啟:“也就是那晚我才明白,人死,可以複生。”
“那時,研究所正在研究一項重要科研任務,這個孩子,就成了第一個實驗的對象。”
“實驗?”顧西洲用食指叩擊著桌子,疑惑出聲。
“當時的我尚且年幼,被父親帶在身邊,所以對他們的工作略有耳聞。”佐藤搜尋著往日的記憶:“後來,義母再次懷孕,為了表示感謝,他們特意提出要替我父親暫時撫養我,收我為義子。”
“再次懷孕?”顧西洲問了一句,這其中必有蹊蹺。
“直到後來長大學醫,我才知道那項技術叫做…克隆!”
此話一出,顧西洲的心裏如同猛然炸響一道驚雷,一瞬間山崩地裂,檣傾楫摧。
“你的意思是…知意她…”顧西洲仿佛找不到自己的聲音,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她隻是替代另一個人活著?!”
“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很愧疚,所以我想替我的父親贖罪。”
顧西洲此刻沒空去管他的父親是誰,他的腦子裏隻有一件事亟待確認:“那你為什麽千方百計地想要帶走她?”
“因為,她不屬於這裏,她出現在這裏,成為顧太太,本身就是個錯誤。”
“她不是錯誤!”顧西洲恨不得拍案而起。
佐藤的情緒毫無波動,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我的存在,就是來終止這個錯誤的。”
“你妄想!”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佐藤的語氣裏夾雜著一絲玩味,顧西洲此刻才發現佐藤的笑容該死地可恨。
他就是個瘋子!
“跟我走一趟吧,你師兄一直很牽掛你。”顧西洲麵無表情地說。
“替我問聲好,還是不要再見了。”佐藤說完,突然從窗戶一躍而下,顧西洲急忙追過去,還未觸及到他的衣角,佐藤便已經消失在他的眼前,了無痕跡。
顧西洲趴在窗台邊,愣了愣。
這哪是一個文弱的醫生該有的本領?
茶壺茶杯撒了一地,方易聽見裏麵的動靜,立刻帶人衝了進來。
“顧總,追嗎?”
顧西洲收回目光,眼神晦暗:“不必了…”
佐藤啊!他到底是敵是友?!
顧家
許凝接連不斷地收到匿名郵件,江知意的身世明明白白地擺在她眼前。
別的倒還好說,可是她居然是川野的女兒?!
想到這裏,她不禁血氣上湧,恨不得立刻就把江知意掃地出門!
“氣死我了!”
“伯母,您別生氣,當心氣壞了身子。”簡凝自然也是知道這些信息,看來對方的目的很明確,無非是想接著顧夫人的手段把江知意逼走,那她索性就將計就計,再添一把火好了。
“怎麽能不氣!我竟然容忍仇人的女兒嫁進顧家!”
“可是伯母…知意肚子裏還懷著顧家的孩子,恐怕…”簡凝為難地說,一言未盡,話裏的意思卻不言而喻。
“顧家的孩子當然不能流落在外,可她就不必留下來了。”許凝冷聲說道,心裏已經打好了主意。
“伯母,不管您怎麽做,凝兒都支持您。”簡凝乖巧地為她捶著肩膀,笑得愈發得意。
“我這麽做都是為了西洲好啊!江知意身無所長,家世又不好,她隻能成為西洲的累贅!隻希望西洲不要執迷不悟,越陷越深…”
“伯母,您的用心良苦,西洲哥哥一定會理解的!”
“那樣就最好!”
實驗室
佐藤捂著右手臂略顯狼狽地走進來,一直守在這裏的女人見他走近,二話不說就拿來了醫藥箱。
“白茗?你怎麽還沒走?”佐藤忍著痛坐在一旁:“不是讓你先回去嗎?”
“不走!你都在這兒,我怎麽能一個人走。”白茗說著,已經熟練地用刀劃開了他的衣袖。
“女孩子,怎麽這麽粗暴…”佐藤小聲地吐槽,任由她在自己的肩膀上操作一番。
“你這身板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久了沒用,都不大聽大腦的指令了。”
“不是去見顧西洲了嗎?人家也不像是那種不講道理就把你拉過來一頓揍的人啊!”
“你認識他?這麽為他開脫。”佐藤疼得滿頭大汗,和她說著話分散著注意力。
“人家長得帥,一看就是好人!”白茗頭頭是道地說,趁他不注意,“哢嚓”一聲將胳膊複位。
“行了,你又欠我一頓飯了。”
“……”
“白茗正骨,價格公道,童叟無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