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越說越委屈
江知意怔怔地望著他,在他開口之前,斬斷了一切未知的可能性:“還是算了吧。”
佐藤的目光迅速黯然下來。
“你在害怕?”
“是,我怕。”江知意沒有否認。
“終究要麵對的不是嗎?”
“再等等吧。”江知意緩了一口氣:“再給我一點時間。”
“知意,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佐藤顯得有些激動:“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往火坑裏跳!絕對…不能!”
霎時間,江知意聽見佐藤的聲線微微發抖,他好像很害怕失去她?
“我還沒這麽傻,不會輕易嚐試飛蛾撲火的滋味。”
“我存在的意義,就是要護你周全而已。”
他這一番話聽得江知意雲裏霧裏。
“我們以前…見過嗎?”江知意疑惑地問,怎麽感覺佐藤似乎和她很熟悉的樣子?
“或許見過吧…我不知道,我忘了。”佐藤看了她一眼:“義父的病情我已經控製住了,但是情況不容樂觀。”
“怎樣才能救他?”江知意幾乎不敢相信這個問題是從她嘴裏問出來的。
“你願意跟我走了,我就告訴你。”佐藤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麽的卑鄙不堪,竟然拿義父去威脅她。
“勞煩你多費心了。”江知意起身,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我該走了。”
“很快我們還會再見麵的。”佐藤很有把握地說。
江知意甚至懷疑佐藤不過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她所經曆的一切,都是佐藤率先安排好的。
“我想我可能並不會很樂意。”江知意推門而出,佐藤並不生氣,而是勾起嘴角輕笑了一下,深邃的眼眸微微上揚。
他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在贖罪而已。
別墅
管家沒有想到安然會出現在這裏,於是詫異地問:“安小姐,您不是和少夫人在一起嗎?”
“啊?沒有啊,我就是來看看知意。”安然一臉茫然地回答,陸亦白一大早就在群裏說顧西洲雨夜離家出走的光榮事跡,她擔心知意的情緒,特意來看看。
“怎麽了?知意人呢?”
管家麵色焦急,拍了拍手:“糟了!”
“管家,你別急啊!知意到底怎麽了?”
“少夫人說和您約好了地點,說是要出去走走,讓司機送走了!”管家說完,便拿起了電話聽筒,準備和顧西洲聯係。
也怪他缺了個心眼,沒派人跟著少夫人,要是出了什麽事,後果不堪設想!
“管家!”門口傳來江知意的聲音,屋裏二人都不約而同地看過去。
安然笑嘻嘻地走到她身邊:“回來了?害我們都擔心死了!”
江知意溫和一笑,看著管家停在撥號鍵上的手,輕聲道:“我回來了,不用給他講了。”
“誒,好!”管家略顯尷尬地放下聽筒。
“你去哪了?怎麽身邊都不帶個人!”安然焦急地問,江知意的臉色簡直不能用憔悴二字來形容了!
簡直就像頭天晚上被人吸幹了精魄,剩下的隻是一具傀儡而已。
“沒去哪,隻是隨便走走而已。”江知意扶著肚子,感受著腹中孩兒的胎動。
這小家夥像是聽見了她在滿口胡言。
“然然。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辭而別離開安城,你們會恨我嗎?”江知意小心翼翼地問。
“好端端的,說什麽傻話?”
“沒什麽,隻是覺得世界那麽大,我想去看看!”江知意見安然沒有回答她,於是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
“讓你們家顧總陪你去唄!幹嘛一個人走?”安然隨口回答道,並未放在心上。
“再說吧!”江知意垂下眼眸,苦澀地笑笑。
恐怕顧西洲不僅不會和她一起去,而且還不準她去…
……
顧西洲應酬到九點才回來,客廳為他留著暖黃的燈,顧西洲身上氤氳著酒氣,所到之處都留下了一抹酒香。
“少爺,您回來了!”管家放慢了腳步,貼心地遞上了一杯醒酒茶。
一口熱茶潤喉,驅散了周身的寒意,顧西洲垂下眼眸:“她熬的?”
“廚房做的。”管家略帶尷尬地說,少爺一整天都沒給家裏來過電話,看來這次和少夫人置氣有些嚴重。
“噢。”顧西洲隻嚐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
管家看著那杯熱騰騰的茶水,歎了口氣。
顧西洲習慣性地走到客房門口,還沒來得及打開房門,便鬼使神差地走向了主臥。
對他來說,客房就像是一間牢籠,但凡他惹江知意生氣了,就要自覺地“蹲大牢”。
可事實證明,他依舊是放不下她的。
躡手躡腳地走進房間,江知意已經關了燈睡了,似乎是做了噩夢,她睡得很不安穩。
顧西洲心裏那點小委屈,小情緒全都煙消雲散,柔軟得像棉花,舍不得她受苦。
黑暗的房間裏,顧西洲清晰地嗅到了自己身上的酒氣,於是特意在客房洗了澡,悄聲回到主臥。
沒有急著躺到床上,顧西洲拖著疲憊高大的身軀屈身坐在了她床邊,布著薄繭的手掌輕輕地幫她按摩著有些浮腫的雙腿,悄聲道:“知意,對不起,昨晚是我不好,我不該耍小脾氣…”
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顧西洲都詫異自己這麽多話,憋在心裏還好好的,但一說出來,就像是決了堤的洪水,越說越委屈。
像是做錯了事等著被江知意批評的小媳婦一般,目光委屈地盯著她的…腿…
江知意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她夢見了顧西洲幫她揉腿,還像個良家小受一般求著她原諒。
大概這樣的好事隻有夢裏才有,但這感覺太真實,江知意眼皮沉重,恨不得一頭鑽到夢裏去。
這大概是這幾個月以來她睡得最踏實的一晚,忍不住在睡夢中勾起嘴角輕笑起來。
顧西洲摸著黑拿了被子枕頭鋪到地上,自然是忽略了她這樣的表情。
一身悶響傳來,接著便是顧西洲一聲低低的痛呼:“痛死了…”
這一夜,兩個人都是一夜好眠。
翌日,江知意在睡夢的滿足感之中醒來。奇怪的是,小腿的酸痛緩解了不少,讓她不禁懷疑那個夢是真的…
睡眼惺忪地將腿伸到床下,準備去問管家顧先生昨夜宿在何處,沒想到腳底卻傳來一陣奇怪的觸感,江知意低頭去看,差點把她嚇得連人帶球都滾下去。
經過她這麽一踩,顧西洲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慵懶的低吟,抬手揉了揉眼睛,每一幀都是一副美男圖。
江知意卻沒空欣賞,而是後怕地問:“你…你怎麽睡在地上?”
“地上舒服。”顧西洲順口一說。
“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都沒叫我一聲?”江知意笨拙地下床,把他的枕頭撿到床上。
“對不起。”趁她蹲在地上的時候,顧西洲順勢抱住她,將頭埋在她頸間,沉聲說道。
“啊?”江知意被他說得迷迷糊糊,大清早的怎麽就道上歉了?
江知意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除了別人欠她錢,什麽事情都是一覺就忘…甚至還忘了前天顧西洲為什麽要走。
“對不起,我不該拋下你…”顧西洲隻是一個勁地道歉,在外麵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此刻已經化成了江知意懷中的一隻討巧的貓…
男人呐!
江知意下意識地吐了吐舌頭,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心中雖然歡呼雀躍恨不得高歌一曲,但麵上仍是端莊文靜地應了一句:“那個…我沒放在心上…”
沒放在心上?他可是醞釀了一夜放下身段來道歉,這小女人居然說她沒放在心上?!
“噢!”生硬地回應了一句,顧先生的大別扭性格瞬間發作,迅速起身消失在她眼前。
“這就走了?”江知意還沒反應過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欲迎還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