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找到季如蘭了?”江知意站在陽台上,雙手冰涼沁人。
“找到了。”顧西洲捧起她的雙手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手掌之中:“進去說。”
“我和她兩清了。”江知意紅著眼睛,臉頰上還有隱隱約約的淚痕。
季如蘭害了她的母親,而江知夏卻因她而死。
所以,兩清了。
“知意,不用勉強自己。”顧西洲心中一陣鈍痛:“季如蘭身上背負著的是一條人命,我可以親手將她送上法庭。”
“不,不用了。她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又失去了自己的女兒,本來就已經生不如死了。”江知意搖頭,死亡對季如蘭來說或許才是真正的解脫,但她偏想季如蘭好好活著,彌補她以前犯下的罪過。
簡家
簡國安將簡凝鎖在家裏,直到半夜簡凝才得知江知夏自殺的消息。
“死了?”簡凝打理著頭發,漫不經心地一問。
“是。”
“真沒意思。”一聲無趣的歎息脫口而出:“本以為亡命之徒勝券在握,沒想到還是個不中用的。”
“季如蘭已經被他們找到帶走了。”傭人如實匯報。
“被誰帶走了?”簡凝手上的動作一頓,她倒是把季如蘭忘了。
“陸亦白。”
“醫生?”簡凝玩味地勾了勾嘴角,將手上的戒指取下扔進首飾盒裏。
“季如蘭會不會對小姐不利?”
“這還用你說?”簡凝柳眉一蹙,冷冷地開口:“去告訴她一句,什麽事該說什麽事不該說,當然,讓她永遠也說不了最好。
“是,屬下明白!”那人機靈地回應一聲,退出了房間。
簡凝收拾好東西,隱隱約約地聽到客廳裏傳來一陣爭執聲,款款走向客廳,原來是秦語和簡國安。
“媽,怎麽了?”簡凝坐到秦語身旁,簡國安冷哼一聲,憤然坐到了一旁。
“凝兒,我今天出門遇見安然和江知意了……”秦語添油加醋地說了好一陣,簡凝聽完還沒來得及開口,簡國安便咬牙切齒地埋怨:“我看你真的是老糊塗了!安然背後撐腰的可是慕星河,更別提江知意是什麽人了!”
“慕家又如何,與我們簡家不相上下啊!”簡凝不以為然地說:“慕家的繼承人慕星河是出了名的紈絝公子,和安然在一起一定也隻是玩玩而已。哪裏會為了她和我們簡家過不去?”
“你說的倒輕鬆!”簡國安反駁道:“你們知不知道偌大個葉家究竟是怎麽在一夜之間垮台的?還有江知夏,惹到這兩家的人全都或死或瘋,要不就是顛沛流離,以乞討為生,有幾個是得到好下場的?”
“爸,您想得太多了吧!”簡凝無奈回答,父親就是喜歡這樣小題大作:“葉家的家底本來就不是很紮實,況且葉綰心可是直接把自己送到慕星河床上去了,不是明擺著往槍口上撞嗎?”
“你看上顧西洲又能好到哪裏去?你們真以為顧家的兒媳是這麽好當的?”簡國安提起這個話題就是一陣頭疼,可偏偏簡凝就是這麽不長記性,非要等吃了虧才知道利害。
“那個性質不一樣!”秦語出聲打斷簡國安:“西洲和凝兒從小就是青梅竹馬,娶了江知意也不過是迫於無奈而已。”
“迫於無奈?迫於無奈還能高高興興地懷上孩子?”簡國安心累,果然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你懂什麽!”
“我真是拿你們沒辦法!”簡國安煩躁地丟下一句,再次不歡而散。
臨近天明,醫院的護士按時查房,走進季如蘭的病房後,許久才出來。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草坪裏似乎有重物墜落的聲音,幾個護士跑去查看,當她們好奇地圍攏來時,一陣驚恐的尖叫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陸亦白從睡夢中醒來,匆匆趕往手術室。
“已經做了急救措施,還有生命體征,不過顱腦損傷嚴重,不排除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雲夢澤和陸亦白碰麵,簡單地交代了情況。
“知道了。”陸亦白換上手術服,麵色凝重地進入手術室。
顧西洲接到消息之後,二話不說就準備往醫院趕。
江知意聽見他穿衣服的聲音,輕聲問:“你要走了嗎?”
“去醫院,有點事。”顧西洲上前幫她蓋好眼罩:“睡吧!”
江知意伸手將眼罩推開,好奇地問:“是季如蘭嗎?”
顧西洲遲疑了一會,點點頭:“是。”
“她怎麽了?”江知意越問越起勁,幹脆坐起身來。
“不好說,去了才知道。”
“我也要去。”
“不行!”顧西洲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這小丫頭去湊什麽熱鬧?
“我就要去!”江知意說著,已經光著腳站在了地上。
“不行!回去睡覺。”顧西洲搖頭,將她攔腰抱起放回床上。
“睡不著…”江知意眨巴著眼睛,期待地看著他。
顧西洲讓她去了,她就勉為其難地單方麵承認顧西洲是全世界最帥的男人!
“那麽,你會治病嗎?”顧先生問道。
“不會。”顧太太答道。
“那配藥呢?”
“不會。”江知意再次搖搖頭。
“那現在是不是發現自己隻會睡覺了?”顧先生很誠懇地問。
“……”江知意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
顧西洲趕到醫院時,並沒有直接去手術室門口等著,而是直接去了監控室。
好端端的人為什麽會跳樓,許是聽了什麽不該聽的。
“顧少!”沒有想到顧西洲會突然大駕光臨,工作人員恭敬地起身。
“季如蘭什麽時候墜樓的?”顧西洲有條不紊地問,冷靜沉著。
“大約一個小時之前。”
“調出那個樓層昨晚到現在的監控錄像。”顧西洲盯緊屏幕,不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停。”顧西洲指著屏幕上的一個人影,時間吻合,她進去的也是季如蘭的病房。
“五分鍾。”顧西洲數著監控時間時間,細細念叨著:“就是她了,查!”
在走廊裏等了許久,原本漆黑的天空已經泛出魚肚白,晨光熹微,陽光從地平線上彌漫開來。
手術室的提示燈熄滅,陸亦白脫下血跡斑斑的手術服,推開門,看見了站在門外的顧西洲:“來了?”
“她怎麽樣?”
“腦袋著地,還能怎樣。”陸亦白回答一句:“不過還好命撿回來了,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恢複意識。”
“大概要多久?”護士將季如蘭推出來,顧西洲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一眼。
“說不好,看她的求生欲吧!也許是打個盹的時間,也有可能一輩子也就這樣了。”陸亦白望著季如蘭被推走的方向,感慨道:“有些人還真是耐不住性子。”
“江知夏沒了,季如蘭估計也不太想活下去了。”顧西洲冷靜地說。
“能夠刺激她的不止江知夏…”陸亦白話中有話,緩緩開口:“還有趙承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