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八百一十九章 我不能睡著
冷安安怎麽都笑不出來,嘴角牽扯了好幾下,卻遲遲都笑不出來。
不知道怎麽都,她的心也仿佛被牽扯的疼。
仿佛是已經預感到了什麽,她怎麽都笑不出來。
她總感覺,顧子琛說的這些話實在是太奇怪了。
就好像是在說……他馬上就要離開了一樣。
讓她覺得不安。
她的雙手緊緊抓在他的雙臂上,‘子琛,你別嚇我,到底是怎麽了?’
顧子琛溫柔的看著麵前的女人,隻是那眼睛卻頻繁的合上又睜開,眼睛越來越小。
仿佛下一秒就會死死的睡過去。
哪怕是此時情況已經十分的難以掙紮了,他還是不忍看到她擔心的樣子。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隻是,隻是想看看你的笑臉。這樣,我會恢複的更快一些。”
冷安安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話,這才在嘴角牽扯開了一弧好看的笑容。
在笑容露出的那一刻裏,顧子琛也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將眼睛睜到最大。
他要看著,看著她笑的樣子,看著她最美的樣子。
女人的笑容,女人的模樣,映刻在了他的眼睛裏,更是倒映在了他的心裏。
怎麽都無法忘卻。
果然很美,他的女人。
顧子琛緩緩抬起了虛弱的手,手輕輕捧住了她的臉,仿佛他已經觸碰到了那一抹來之不易的笑容。
“安安,你真的很美。就和當初你穿著一襲婚紗嫁給我的時候一樣的美。”
美的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美的讓人無法忘記。
冷安安將臉躺進了他的手心裏,隨後靠在他的掌心裏輕輕的蹭了蹭。
手語:‘子琛,我不會離開你的,你也累了,先休息一會吧。’
顧子琛不甘心的攥緊著手裏的拳頭,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一點都不想睡。
他不敢睡。
他怕他一睡著了,醒過來之後就會忘記最最重要的人和記憶了。
可是……
身體一陣陣的困意襲來,那是讓人無法抵抗過去。
他的眼皮一下又一下的垂下,手卻緊緊的攥緊著冷安安的手。
不願鬆開,不願睡著。
可是,他的眼皮已經是不受控製的緩緩掩蓋上了,隻剩下薄唇還在微微的一張一合,仿佛是還在一人嘀咕著什麽。
“我不想,我不甘心,我不能睡著……”
他這樣說著,雙眼卻還是無法抗衡體內的藥效,隨後閉上了雙眼,昏昏沉沉的睡死了過去。
男人就像是一個安靜的睡美人一樣,沒有了一點的動靜。
隻剩下了那隻手還在死死的攥緊著冷安安的手,死死的扣在一起,不願意鬆手,不願意分開。
眼角閃爍著一點淡淡的晶瑩,在光芒之下,滑落下了一顆漂亮晶瑩的淚珠。
顧子琛睡著昏死那一瞬間,凱西再也忍不住抱住了麵前的冷安安。
冷安安此時並不知情,隻是手還輕輕的拍在顧子琛的身上,替他蓋好著被子,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一些什麽。
麵前的女人突然抱住了她,讓她也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對不起,安安,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顧子琛,我沒有相信他的話,我們大家都沒有相信他的話。”
凱西哭的一臉痛苦,冷安安不知道顧子琛睡著了意味著什麽,但是他們知道。
所有的人都知道。
因為他們的不信任,因為他們,所以,顧子琛陷入了沉睡。
而現在的沉睡,也就等於著說,忘憂正在顧子琛的身體裏發揮著作用。
冷安安不明所以的歪了歪腦袋,還替她擦去了臉上的眼淚。
似乎是在問怎麽了?
凱西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怎麽都說不出口。
現在的冷安安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她估計怎麽都想不到顧子琛被注射了忘憂。
她現在還以為顧子琛隻是單純的休息了而已。
她越是這樣幸福,越是這樣,凱西就越是無法說出真相。
顧蔓蔓踩著蹣跚的步伐緊緊的握住了冷安安的手,顫抖的聲音裏帶著許多的哭腔。
“孩子,你終於回來了。安安,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你找的有多苦啊!我們哪個地方都找過了,你到底躲哪裏去了啊!”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懷著什麽樣罪惡般的心情去看冷傲天的,你知不知道我們都有多想你啊。”
顧蔓蔓泣不成聲:“安安,對不起,是我們沒有意識到你的問題。如果我們能早些意識到這個問題,能多關心你一些的話,那麽也不至於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冷安安這才發現,二十年了,麵前的女人也已經老去。
不再是之前那副美豔婦人的模樣,她的臉上有了皺紋,皮膚也不再具有彈性。
這突然在看到,這才發現,她已經老了這麽多。
顧蔓蔓對待她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女兒一樣無微不至。
可是,她卻自私的離開,留下母親一般的顧蔓蔓在家裏以淚洗麵,無法麵對死去的冷傲天。
冷安安覺得十分的內疚,內疚到無法去麵對麵前的老人。
她緊緊的抱住了顧蔓蔓,悲戚的掉下眼淚。
她想要道歉,但是卻一句話都發不出來。
隻能呃呃的發出聲音,一句多餘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隻能不斷的搖頭,一次又一次的搖頭。
‘不要,媽,你千萬不要這樣說。你千萬不要這麽說,你沒有錯,錯的人一直都是我。都是我一個人。’
錯的人明明就是她,和黎家的人沒有任何的關係。
現在顧蔓蔓的道歉,更是讓她覺得無比的內疚。
冷安安高高的抬起手,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啪的一聲,隨後,她就彎曲下了膝蓋,“撲通”一聲,就已經是跪在了地上。
跪在了顧蔓蔓的麵前,跪在了所有黎家人的麵前。
她的臉上掛著淚水,還有滿滿的歉意,重複著一個低頭道歉的動作。
“媽!”
顧思縈見狀,也立即蹲下,試圖將地上的女人扶起。
冷安安卻推開了她過來攙扶的手,堅持的跪在地上,‘我犯了錯,二十年的錯,我理應和所有的人道歉。’
她拉著顧思縈的手,看向了麵前的顧蔓蔓:‘縈兒,快,這是你父親的母親,也是你的奶奶。’
‘快叫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