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貼著牆根走
那地板踩上去的感覺並不很堅硬，並不很光滑，我覺得應該是某種木頭材質的。
我像隻老鼠那樣，貼著牆根走，生怕弄出響動來。
裏麵黑黢黢的，不見絲毫的亮光，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
我想自己的瞳孔一定開啟到了最大程度，但仍舊看不到周圍的景物。
我成了睜眼瞎。
某一刻，我停住腳步，思考究竟要不要繼續摸索。
可是，我發現一個問題，現在如果不找到一盞燈將其點亮，我恐怕連返回的道路都找不到了。
點燈無異於送死，那會完全暴露自己。
我的目標是找到那扇門，通往港口的門。
我不可能見門就開，那怎麽辦？
我想到了自己的一項本領，隻要這裏有非正常死亡的人，他的陰魂不散，那我就可以用意念與其溝通。
如果能夠得到某個幽魂（遊魂）的指點，我找到生路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
這裏會有人暴死嗎？
比如自殺的，被謀殺的，死於意外災害的？
隻要是生前有極重貪念得不到滿足，有極大怨恨得不到解除，有極大留戀不願意放棄的，或者被巫師用法術詛咒過的，或者修煉坤多拉之後，靈魂得不到解脫的，都是我追尋的目標。
一般來說，這些死魂靈都有極強烈的溝通意願，因為他們急切希望得到滿足，得到補償，得到解脫。
我隱隱約約感知到了幾個幽魂的存在。
大概有六個。
如果年代過於久遠，有些幽魂雖然存在著，但其欲念會大為降低，活性不足，與其溝通起來會非常困難。
比如我感知到的距離最近的三個，就是如此。
盡管如此，我還是想試一試，於是就向著最近的那個走去。
走著走著，我迎麵撞到了一樣東西上麵。
伸手去扶之下，卻碰觸到了一條光溜溜的東西。
那東西讓我越摸越興奮，形狀分明是一條人腿。
於是，我一路摸去，終於明白，自己撞上了一件雕塑——女子的雕塑。
然而，我繼續摸，又摸到了旁邊另外一個雕塑——肌肉男的雕塑。
他們相互依靠著，動作很詭異。
我還摸到了美女背上的翅膀，啊，她竟然是個女妖！
我在想，海盜在這裏擺放這樣一件東西，究竟是什麽用意？
其實這裏擺放的是一組雕像，其中六個是露西女妖，五個是海盜。
在最高處的那個海盜雕像，是六百多年前的海盜之王——塔裏夫利的雕像。
正是塔裏夫利和他手下的四大海盜頭子創建了迄今為止最大的海盜組織——“世界兄弟會”。
“世界兄弟會”在最輝煌的那三十年裏，據點遍布世界各地，勢力之大，甚至超過了當時最強的國家——赫帝蒙。
在海盜們眼中，塔裏夫利就是一個神靈般的存在。
其實，露西女妖們也常常把他稱作“種父”。
正是塔裏夫利天才般的手段，才使得女妖大幅度的進化。
正是因為他，女妖才跟海盜建立起剪不斷的聯係。
當時由於黑暗，我根本看不到整組的雕像。
當時我還不知道塔裏夫利是誰，不知道他和他兄弟們的那些事跡。
在這個地方放置這樣一組雕像，我想有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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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用意，第一是表明塔裏夫利是他們的偶像；第二是表明他們是塔裏夫利事業的正宗繼承人，還要努力發揚光大。
我從那女妖雕像光溜溜的身體旁邊走過。
我向著第一個幽魂走去，因為它距離我最近。
可是，那東西若隱若現的，對我的靠近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我猜測，它能感知到我的靠近，因為我一直在試圖用意念跟它建立聯係。
最終，我不得不放棄。它實在是難搞，完全無動於衷的樣子。
我很快又遇到一個，依然是態度冷漠，毫不理會的樣子。
我直接放棄了距離最近的第三個。
這時，仿佛有聲音在響應我的召喚。
那聲音來自較遠處，來自於我的腳下。
我聽不太清楚聲音的細節，但能夠感知到那聲音來自於某一個幽魂，並且它有著強烈的傾訴欲。
我停下腳步，認真辨別著聲音的具體方位。
困意上湧，我長長的打個哈欠。
空氣裏麵有一股腥氣，我開始沒有太在意，以為海邊的空氣總會如此。這個時候，我感覺到腥氣加重，有點衝腦袋。
我揉揉眼睛，移動腳步，心裏麵有點發虛。
因為那聲音具體從哪裏來的，我根本無法確定。
我摸到了一扇門的把手，猶豫著，是不是要推開它。
推開這扇門，也許會驚動室內的人，後果恐怕就是我會被圍攻，不得不戰鬥。
我做好心理準備，稍微用點力，就推開了那扇門。
那門發出“吱啦”的聲響，沒把他人驚動，倒是先把我嚇一跳。
黑暗中，那聲音像海浪般的在走廊間快速擴散，回蕩不絕。
我有點緊張，有點發抖，幸虧周圍沒有其他人，看不到我此時的菜樣兒。
片刻之後，沒有任何異常情況。
我邁步走進去，聽到那呼喚的聲音越發清晰了。
“來吧……來吧……羅格斯……羅格斯……”
那聲音來自於某個幽魂，他在呼喚我。
我運氣足夠好，剛剛打開的門，恰好是我想要打開的門，而且，海盜們似乎都不在意突然的開門響動。
我貼著牆根，向更深的裏麵走去。
黑暗中，我的臉部突然碰觸到了一件物體，那物體掛在牆上，被我碰到後掉在地上，發出更加響亮的聲音。
我又被嚇一跳。
稍微安慰一下自己受驚嚇的小心髒，我就俯身去摸掉落在地上的東西。
我摸到了什麽？
竟然是一把刀！
那刀原本是插在牆上的，被我撞掉地上。
我撿起那刀，發現它有一尺多長，刃口鋒利，足以防身。
我再次弄出的更大的聲響，竟然還是沒有招來海盜，莫非這裏根本就沒有海盜，都是空蕩蕩的屋子？
我想點亮燈火，但忘記帶打火工具。
我那套銅製的打火工具是雞蛋形狀的，上麵有個小扳手，摁下扳手，就可以點著火。
可惜我沒有隨身攜帶，而是放在背包裏了，那包恐怕再也回不來了，讓女妖貝爾莎帶走了。
我繼續摸黑前行，很快就又撞到了一件東西。
這次，我沒有把它撞落。
這又是一把刀，插在牆上的刀。
我拔下來，就收獲了雙刀，心裏麵美滋滋的。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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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走出去兩步，就又撞到了刀，這邊牆上竟然插著一排刀！
後來，我才知道，海盜首領素有把自己憎恨的目標人物畫像貼在牆上，然後弄死了誰，就在誰的畫像上麵插一把刀的習慣。
由於黑暗，我不但看不清牆上畫像的模樣，甚至連刀都沒能避開。
我把那一板牆上的刀都拔得幹幹淨淨，到手足足有二十幾把刀。
後來，我不得不把它們中的大多數放在地上，因為拿不住，背不走。
當我走到一處拐角的時候，摸到了樓梯的扶手。
我小心翼翼的站到台階上，沿著台階向下走，一連轉過四個彎兒，終於來到下一層。
當我的雙腳站穩的時候，立刻就感知到有一大群死靈在附近某處聚集著。
但是，它們的位置不好確定，大概還在更下麵的一層。
原先呼喚我的那個幽魂就在不遠處了。
我向他走去，越來越能夠看清楚他的模樣。
這是一個高等級的幽魂，甚至比克列格還要形態完整，意誌強大。
他向我迎麵走來，很主動的樣子。
在距離他有七八米的時候，我急忙停住腳步，姿態戒備。
他也停住。
我們相互打量著對方。
這個幽魂生前身材一定非常高大，他向我飄過來的時候，巨大的身形給我以相當大的壓迫感。
那個時候，我見到過的最高的人，恐怕就是大海盜比利恰爾了。
可是，現在我見到的這個，生前的身高可能還要超過比利恰爾。
我懷疑他比姚明還要高！
他的全身散發著微弱的幽光。
透過藍綠色的幽光，我能夠看清楚他的長相，以及他的表情變化。
這家夥的臉部最明顯的特征就是那個鼻子。
他的鼻子碩大挺拔到不可思議的程度，讓我懷疑他兩眼視線的結合是否會受到影響。
相反的，他的眼睛細成了兩道線，深深的隱藏在兩道粗大濃密的眉毛之下。
他的嘴巴不算大，還有點歪斜，右嘴角總是向上翹起，造成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他的下巴上麵稀稀拉拉的掛著幾根胡子。
這家夥目光是凶狠的，典型的南方海盜頭子的目光。
“你是個巫師，”他說，“我沒有見過你，但你不是塔莉雅一夥兒的。”
“塔莉雅是誰？”我問。
“你不認識她，為什麽要到這裏來？”
他問得我有些啞口無言。
“你是個賊？”他向我逼過來，逼得我步步後退。
我的後背撞到欄杆上麵，再也沒有退路。
情急之下，我要使用法術來對付他。
“等一下，”他停止進逼，揮手做出求和的手勢，對我說，“我可以放你過去，甚至可以給你指出在哪裏可以獲得貴重的寶物。”
他故意歪斜身體，讓出旁邊的道路，以顯示誠意。
“我不是賊，我無意在這裏停留很久！”我說。
“那你是誰，為什麽要在這裏鑽來鑽去的，像隻老鼠一樣？”他問。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除非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我的名字叫做菲利普斯，他們都叫我‘海盜大王’。你不會連這個響當當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吧？”
聽了這鬼的話，我嚇了一跳，當即表示不相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