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大學畢業之後,開始靠寫作維持生計,經過了兩年的打拚,我倒也成了圈內知名的靈異小說暢銷作家。
為了尋求靈感,我通常都是在半夜寫作,有人說半夜是鬼魂最活躍的時候,起先我是不相信鬼魂這種事的,但經曆了一些事情之後,我就變得半信半疑了。
那天晚上,放在桌角的手機毫無預兆地亮了起來,我停下敲擊鍵盤的手,把手機拿了過來。
是一條微信消息,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兩點半了,正常人誰會在這個點發消息給我。
我好奇地打開了微信,發消息的人是二寶,看到這個名字,我頓時就感覺從頭到腳都涼了下去。
二寶是我的發小,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我們是穿著開襠褲和泥巴的交情,但最大的問題是,他三年前就死了啊,出車禍死掉了。
他發喪的時候我還參加了葬禮,那時候差點沒哭掉我半條命,他的棺木也是我親眼看著下葬的。
但這個時候,我確確實實地收到了他的消息,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會不會是盜號的,但消息的內容又讓我摸不著頭腦。
消息隻有兩個字:小心。
這兩個字看得我一頭霧水,小心?小心什麽?
我感覺恍恍惚惚,突然想起來早就過了十二點,今天已經是農曆七月十五了,也是老人家的常說的鬼節。
相傳鬼節這天,陰曹地府會放出全部的鬼魂,而留在凡間的人們也會舉行祭祀先人的儀式。
難道是二寶回來了嗎?想到這裏,我就感覺心裏一陣心悸,我跟二寶的關係很好,但如果是成了鬼的二寶,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正在這裏胡思亂想,我身後的窗子忽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我整個人都被嚇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外麵一團漆黑,什麽都看不到,我住的是四樓,按理說根本不可能會有什麽。
但剛才那一聲巨響,絕對不是我的幻覺,我膽戰心驚地走了過去,看到窗台上麵落著一片灰白色的羽毛。
“原來是隻鳥。”我自嘲地笑了笑,因為那條奇怪的微信,讓我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我伸手把那片羽毛撿了回來,羽毛上還有一些餘溫,不過這片羽毛比一般鳥身上的大一些,想來如果不是一隻大鳥的話,也撞不出這麽大的動靜。
我把羽毛放在了桌上,再去看手機的時候,竟然發現微信上根本就沒有二寶的信息,我有些難以置信地擦了擦眼睛,最近的一條消息還是前天的。
我有些不信邪,又把手機拿出來翻了一遍,才發現我的聯係列表裏根本就沒有二寶。
自從三年前二寶死了,我就已經把他刪掉了。
說起這事,主要還是因為二寶死得奇怪,我們兩個雖然是發小,但命運卻各不相同,高中畢業之後,我考上了大學,但二寶卻落榜了。
他在城裏打工混生活,而我卻在上學,因為角色不同,話題就少了,時間久了,我們兩個也生疏了不少。
那時候我們已經差不多三個月沒有聯係過了,但突然有一天,老爹突然打了一個電話給我,說是二寶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感覺懵了,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接近死亡,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突然死了。
突然接到這個消息,我心裏雖然難過,但還是飛快地向學校裏告了假,然後買了一張車票趕回了老家。
我老家在一個偏遠的山村裏,封建迷信非常嚴重,家裏有人死了之後,要停棺七天才能發喪,而且老人家也不信奉火葬,他們認為如果屍體被火化了,那靈魂也會受到烈火焚燒之苦,而且根本無法再次轉世投胎。
在我回到家的時候,正好是第五天。
我們村子小,所有人家的關係都非常不錯,雖然死的二寶和咱們家沒有什麽血緣關係,但還是看得出來老爹有些沮喪。
“二寶的棺材就停在祠堂裏,他從小就跟你最要好了。”
老爹拍著我的肩膀,看他那一臉悲傷的樣子,活像是死的就是他的兒子。
“二寶他是怎麽死的?”我並沒有立刻去祠堂看他,而是把憋在心裏這麽久的問題給說了出來。
老爹歎了口氣:“這事說來也太可惜了,前幾天二寶還打電話說要回家來,結果誰知道他坐的車,在半路出事了,一車子的人一個也沒能活下來。”
我聽了一陣惡寒,這還真是天災人禍,因為一場車禍,竟然死去了那麽多的人。
“雖然賠了不少錢,但錢再多又怎麽抵得過一條人命呢。”老爹一臉的滄桑。
其實像他這樣的人,都活了大半輩子了,也早就應該看淡些,但我們這村裏實在是太過落後,很少有什麽意外發生,也從來不曾見有過什麽橫死的人。
我好歹也是在外麵讀過幾年書的,隻能一直在心裏念著“生死有命”來安慰自己,我跟老爹打了一個招呼,就自己去了村裏的祠堂。
村中的祠堂一分為二,一半供奉的是個說不出名目的土著神仙,另一半則是供奉村裏曆代德高望重的老人。村裏的每家每戶,都以自己家老人死後靈位能夠擺在祠堂為榮。
祠堂也是村裏人辦喪事的地方,棺木會在祠堂裏停放七天,死者的家人會在祠堂裏麵為他守靈。
我還沒到祠堂的門口,就已經看到那邊掛滿了白布,今天已經到了第五天,該祭拜的也全都來過了,祠堂就冷清了下來,接下來也就隻要等著七天過去,就把二寶下葬。
我走進了祠堂,裏麵香氣繚繞,在角落裏坐著一個老婦人,正在低聲啜泣。
“嬸子……”我走了過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個老婦人就是二寶的老娘,平時我們都叫她慶嬸,我上次見她也就是三四個月前,不過她現在看上去就像是老了二三十歲。
“小霖,你來了。”
這個剛剛經曆過喪子之痛的婦人抬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觸動了心事,又痛哭了起來。
我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哭訴著說:“二寶活著的時候就跟你最要好了,你能回來看他,他也會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