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毫無骨氣的人
“你怎麽不去搶？”
隻聽一個中年女人犀利霸道的聲音狠狠砸在身後那窩囊男人的頭上。
“三十萬？”
“自從你來了我們宋家，就為了給你母親治病，上上下下起碼從我們這裏拿了百八十萬，現在還想從我們這要錢？你做夢吧。這錢，我是絕對不會同意借給你的。”
楊凜難堪的低著頭，在病房外眼看著周圍人投來新奇的目光，麵朝著前麵站著的嶽母，臉頰一片火紅，兩腿發顫，自卑到了極點。
“媽，剛才這醫生說的你也聽到了，再不繳清費用進行手術的話，我母親恐怕性命不保，您就看在我以前在宋家幫忙打掃家務衛生這十多年，還是你女婿的份上……”
“滾！”
“我不是你媽，我也沒你這麽廢物的女婿！當初看上你，真的是瞎了眼，這十多年來，你除了做做家務，打掃些衛生，究竟給我們宋家長過臉還是掙過一分錢？”
嶽母凶狠的唾液飛濺在楊凜的臉上，語氣愈發的不留情麵。
“莫說是這次，以前給過你多少錢讓你回去給你母親治病，每一次給了錢你就丟了蹤影，回來時身上連一分錢都沒有，花了那麽多錢，病情也不見得有好轉，也沒個票據，若不是你那老母親給你作證，我還真的懷疑你是不是把錢拿去吃喝玩樂了。”
楊凜聞聲，迅速抬起頭來，驚懼的望著她。
“媽，我沒有……”
“我怎麽可能會背著你們去做這種事情？”
那些從宋家借的錢，楊凜轉眼就會在醫院用盡，都做了高額的醫藥費，從來沒有別的用途。
正在楊凜準備反駁些什麽的時候，呼嘯一陣風聲淩厲傳來。
啪的一聲。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臉頰火辣辣的痛。
“你再說一遍，宋家給你媽治病的錢，你花哪了？”
隻見麵前不知什麽時候站著一位身穿嶄新黑色皮衣，穿戴華貴氣質銀飾的豔麗女人凶狠的對著他吼道，女人的身後則是站著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
楊凜卻是懵了，突然間一巴掌打的他天昏地暗，摸不著頭腦。
“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小玲？”隻聽嶽母湊過去關心的問說，“剛剛打這麽用力，沒傷到手吧？”
這女人是宋家大女兒，楊凜的大姐，此刻的她萬分不屑的望著這個沒用的妹夫，從挎包裏拿出一張刀刃一般的相片來，直接扔在他麵前，楊凜撿起一看，仿佛心髒被生生割開一樣。
照片上的畫麵在賭場門口，那時的自己也是因為母親的病，正向一個玩樂在興致中的朋友求助，誰知他是欠了錢，跑路，拿自己當替罪羊，然後挨了頓打，好不容易才找回那朋友弄清楚真相。
可不知這一幕究竟是被誰拍了下來，在現在，卻是成了證明自己濫賭成性，欠債被打的鐵證。
嶽母疑惑的走上前搶過他手裏的相片，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難看。
“媽，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清楚真相的楊凜竭力解釋。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嶽母卻直接打斷他的話，悶哼一聲扔下照片在他身上。
證據確鑿。
現在無論說什麽也不會有人相信他，百口莫辯。
後麵那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也諷刺的說道：“我就一直納悶呢，以前要了那麽多錢去醫院給自己母親看病，就算交際能力再差，在醫院裏好歹也該是和一些醫生護士混熟了吧，可是剛才一路走來，也不見得有一個熟人給你打招呼，原來，你真的沒有給她治病，嗬，竟然還用給你母親看病的錢去賭搏，你還真是個孝子啊？”
大姐當著周圍走上來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人麵前開口道，“我看哪，你那老母親趁著這個機會，還是早死了好，省得還苟活在這世上拖人後腿。”
楊凜顏麵盡失，無地自容，母親躺在裏麵的床上病重，可自己在外麵對著這些人的話語，一句反駁的話也沒膽子說出來。
嶽母憤怒的望著他，呸了一聲口水在他臉上，“我們宋家是倒了八輩子黴才碰上你這麽個掃把星。”
當她們都罵完了，楊凜才敢怯懦的開口：“對，對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媽，大姐，求求你們了，你們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幫我這一次吧？這三十萬塊錢，就算是借的，等以後，我一定會還你們的……”
不管那麽多，隻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俗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如今他就是這麽輕易的跪了下去。
楊凜心中難受，焦急的甚至要哭了出來，窩囊的不能再窩囊。
周圍那些醫院裏看熱鬧的人們都對這個男人搖著頭，感到無比的失望，但這些他都不在乎了。
可是，麵前的人卻並不將他的懇求當做一回事，非但沒有憐憫，反而愈發的鄙夷。沒有誰會相信一個濫賭成性的賭徒的話，更不會因為他的一麵之詞而大發慈悲。
“還？”
“你拿什麽還？拿命還？就算是拿命，你的賤命又值得了幾個錢？這麽多年以來，你吃我們家的，用我們家的，養著你，我們宋家虧了多少錢，你知不知道？”嶽母爆發一般的吼道：“借錢是吧，好，你這些年欠我們宋家的錢多了去了，先把這些錢都還清了再說。”
“這次的手術費，你自己看著辦，我們宋家一分錢也不可能會借給你，求誰也沒用。”
說完，她便是氣憤的轉過了頭去，大姐冷哼一聲，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本來這一次，說什麽宋家都不會幫你。”
“可是現在，我們朱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能夠去救你母親，就看你答不答應了。”
她望了一眼旁邊的那金絲眼鏡男人，露出了笑容。
“朱少？”
那金絲眼鏡男點了點頭，然後輕蔑看著那麵前的楊凜說道：“想不到你作為一個男人，卻連最基本的尊嚴也沒有，看來我和欣柔的事兒，的確沒有像想象中的那麽難啊。”
楊凜聽完他的話，頓時醍醐灌頂，一下子明白了這件事情的來由，以前就聽說，欣柔在外麵被一些富家子弟糾纏不休，但都被她利用自己已有家室的緣由來推脫。可是，就在那些富家子弟們聽說她的丈夫多麽牛而相繼放棄的時候，自己不爭氣的真相卻在一個宋家接受的執著者麵前暴露了出來。
正在他遲凝的時刻，那麵前的朱子豪掏出支票薄來，扯下一張，唰唰一寫，遞到他麵前，“這裏是五十萬元整，想要拿走，可以。”
說完他便是將病床下接導尿管的盆給踢到了他的麵前，盆裏裝滿了黃色的尿液。
朱子豪又輕蔑的說道：“跪著喝了它，錢就是你的。”說完便是將支票扔在了旁邊的地上。
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但就在楊凜慢慢撿起支票做著心理鬥爭的時候，嶽母和大姐宋美玲都以為他會像以前被羞辱的時候，乖乖跪下來喝完尿拿錢走人。
“對不起，我雖然無能，沒有骨氣，但是我不能夠為了這樣一張幾十萬的支票，卻連一個人最基本的尊嚴都沒了。”他咬牙切齒的說。
驚呆了眾人的眼睛。
朱子豪納悶道：“你不想救你母親了？”
他當著眾人的麵，一下一下的將這張五十萬的支票撕的粉碎……也算是回應他了。
周圍目瞪口呆。
如果僅僅隻是不想浪費資源在絕症的母親身上，那麽他同樣也大可以拿著這張幾十萬的支票去逍遙歡快。可是他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第一次變得如此有骨氣，不過這改變不了什麽現狀。
朱子豪禮儀彬彬的臉容頓時變得凶狠。
“不識抬舉。”
說完這句話門口衝進來幾個大漢，一進來懂了意思後，對著那楊凜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可憐兮兮，沒有一個人同情他，冷漠的圍觀。最後打的差不多了，嶽母和大姐才不想看他這副狼狽模樣，嫌棄的離開。
朱子豪則是過來指著麵前那額頭流血的楊凜鼻頭警告說：“我告訴你，像你這種懦夫，是不可能守的住自己老婆的，做人要識相點，不是自己的，早早放手。否則，下次要還讓我看到你在她身邊的話……”
幾個膀大腰圓的男子在後麵又將壯實的胸膛抬了抬，仿佛在證明他沒說完的後半句話，光這幾個動作，誰都能看懂。
而後幾個人才是隨著朱子豪的放手而相繼離去。
頓時間，病房外麵就隻剩下了他一個人，周圍的人指指點點，輕聲的說道，裏外透露著一股股瞧不起的意思。
楊凜眼中含著不清的淚水趴在地上，抱頭絕望的抽泣著。
正在這時，病房裏躺著的母親被幾名臉色冰冷的護士給帶到移動病床上，迅速推了出來。
咣當一聲，病床重重的撞擊在旁邊的牆壁上。
“馬上就有別的病人要搶救，先自己出去待著，等會兒安排病房。”
可是眼看著母親的病就撐不住了，楊凜嘶吼的叫著，讓醫生們來救她，可卻是無濟於事，因為那些冷眼的醫生們剛剛都親眼目睹了這一切——麵前這個男人他不僅是個入贅的廢物，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賭徒，根本不值得被同情，況且，他還沒錢交手術費。
以至於楊凜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絕望不已，不過正在這個時候，隻見那躺在病床上的母親漸漸的睜開了眼睛，她臉上的蒼白之色顯然也已經消散了不少。
楊凜見到一絲絲金色的光芒像是煙霧一樣從母親的口袋裏鑽出，於是好奇伸手順著煙霧的源頭去拿，隻見，抓在手裏的，是一道平安福。
正是它發出的奇妙景象，讓自己母親臉上又有了血色。
可是自從自己觸摸了這道平安福的這一刹那，渾身打了個哆嗦，一陣肉眼可見的黑氣從體內深處被逼出來了，同一時間，金光入體，自己好像看到了什麽不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