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心魔(二合一)
事實上,事情也確實如江心所想的一般,那個在眾人口中走火入魔的人正是心魔纏身的楊成,但和傳的沸沸揚揚的小道消息不同的是,他是故意為之。
練炁的功夫和天賦已經年紀有關,但心境的上的修煉卻不完全如此。
年齡大了見得東西多了固然可能在心境的修煉上有那麽一些幫助,但人的思想才是最為重要的。
就拿屍魔塗君房的手段作為一個例子,如老天師這般,即便不使用任何其他法術,也能憑借他這上百年的心境修為而不受到三屍的絲毫影響。
而在原著談唐門事情發展的軌跡之中,卻也出了陶桃這麽一個獨特的例子。
其他唐門弟子都被自身顯化的三屍給折磨糾纏的心神疲憊,但陶桃的三十卻安靜的不像話,甚至令老一輩的張旺等人都有些驚奇,即便是塗君房都有那麽一瞬間起到了挖牆腳的念頭。
雖然最終他還是沒敢下手,但也可以看得出陶桃在這一方麵上的天賦之足,而這便是年齡所難以帶來的天賦。
年輕一代中,除了那些才剛剛接觸練炁沒多久的年輕人,楊成能找到的來來回回就是那麽兩三個,而公認的心態優秀的人數則要再次縮水,到了最後,陶桃便成了第一選擇。
但一件比較尷尬的事情發生了,即便有其他唐門弟子的意誌推薦,陶桃依然不認為自己在心境的控製上有什麽毒到的天賦,隻是平靜的看著楊成,有些難以入手:“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不覺得自己在心境的把握上有什麽經驗。”
“就拿你好奇的觀力來舉例子,馬龍做的要比我好。”
“所以我一開始便說了觀法隻是參考。”楊成補充道:“我想詢問的是如何在某一瞬間越過自身的思考按照本能去進行動作,江心和我提到過唐門的觀是自我意識的表現。”
“但如果參照太極陽中生陰的理念,可能你們唐門的觀也有可能在某一個瞬間能涉及到我剛剛所說的境界。”
“那位叫馬龍的,他的觀力很強,幾乎能察覺到每一個念頭的浮現和我身上的破綻,但正是因為他在這上麵走的太深了,或許才無法感受到我方才說的那個境界。”
“而據他所說,你反倒有可能涉足過這個境界,他說他的手段有時候在你身上失手過,所以你是最可能的人選。”
聽到楊成說出的這番話,陶桃立刻便回憶起了自己開始時跟在馬龍後麵學習如何捕捉念頭時的悲慘經曆,眼角不由得抽動了一下。
但眼看著楊成似乎並不知道事情的內因,卻也沒辦法生氣,於是一聲長呼之後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行,我卡一給你看看,但我不確定能得到什麽結果。”
“不需要結果,隻需要一個建議就行。”楊成微微一笑,接著便重新放開了對心魔的無形束縛,下一刻,如猛鬼出籠一般,楊成身上平緩的炁息便在陶桃驚異的眼神中變得暴戾了起來。
然而下一刻,像是察覺到了楊成的心思一般,原本氣焰囂張的心魔之炁以更快的速度迅速收回,雖說依舊能察覺到炁存在的跡象,但比起剛剛卻衰減了不知道多少倍。
察覺到楊成身上的變化,陶桃眼中滿是疑惑:“你這是?”
“這就是我的心魔了。”楊成臉上也有些無奈:“從十幾歲誕生的時候開始,它就一直跟隨著我,任何手段都隻能將其有限的壓製而無法消滅。”
“而一旦我試圖修行的時候,它就會盡最大的可能來幹擾我,就在我過來之前,我試圖利用心魔的力量,但最後關頭再次因為心魔作祟而失敗,這才想來找你。”
“但現在你也看到了,它似乎又看到了我內心的想法,偏偏不如我意的主動潛伏了下去。我感覺它並不想毀滅我,而隻是在單純的給我搗亂。”
聽到楊成的解釋,陶桃臉上的表情變得越發的奇妙了起來,即便身為唐門這個大門派的弟子,陶桃也從來都沒聽說過如此特殊的心魔。
一般的心魔總會在人心神失守的某個瞬間突然出現,對練炁士造成極大的損傷後又突然消失,哪會如楊成身上這個心魔一般仗著自己不會消失而如此高調。
而更難得是這個心魔居然還不會對楊成本人乃至其練炁的基礎造成無可彌補的損傷,隻是不斷的充當攔路虎絆腳石的角色攔在楊成的麵前,令人不厭其煩。
而偏偏由於心魔為人內心所生,楊成的本人的思念根本就無法在心魔麵前得到有效的陰霾,故而這個心魔偏偏就能在恰到好處的時間出現來打亂楊成的全部計劃。
“你這個”看著楊成這個機器稀少的隔離,陶桃眉頭微蹙,隨後才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恐怕我沒辦法給你很好的幫助了。”
就在她話語落下的下一刻,原本一直蟄伏的心魔再次升騰了起來,大肆鼓動楊成身上的炁息升騰起來,一點一點的向陶桃的位置蔓延過去,但有楊成作為前置,它始終無法得逞。
但就是這個動作,卻讓陶桃的眼睛微微一輛,立刻便有了一個新的猜想:“你有沒有想過,這個東西其實不是心魔?”
“不是心魔?”楊成稍稍沉默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它具備心魔幾乎一切的特質,家裏的長輩早就給我看過了不知道多少次,確認了多少次,這才得出了心魔這個結論。”
“除了表現的活躍一點且不會實質性的傷害到我之外,其他表現和心魔一模一樣。”
“所以我才會猜測它不是心魔。”陶桃抬頭看了眼在心魔的控製下已經漸漸回縮回去的炁息:“在村子裏,你身上出現過現在這種情況嗎?”
楊成抬頭看向自己身上蔓延出來的炁息,隨後微微一怔:“沒有,除了最開始那一會,一次也沒有你的意思是說”
“這東西應該是你的一個先天能力,隻是不知道什麽原因變成了現在這樣。”陶桃摸著下巴:“這東西相比起心魔,給我的感覺更像是一條狗。”
“因為你專注於其他東西讓它感到不開心,所以它就處處給你搗亂來吸引你的注意力,心魔應該是他披的一層皮,這東西,不像狗像什麽?”
聽到陶桃這番話,不僅楊成有些吃緊,原本氣焰囂張的‘心魔’似乎也愣住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是回縮還是繼續囂張,但就是這頗具人性化的舉動反倒再次印證了陶桃的話。
因為如果真的是把持內心而動的心魔,是絕對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的。
“我艸!”看著身上那短暫凝滯不動的炁息,楊成恨的幾乎要將牙都給咬碎了。
他這近十年來幾乎大半的時間都用在了對付所謂的心魔上,要極力的維持之下才能修煉炁息、學習泥塑,結果弄到現在,這個‘心魔’並非心魔,而是他自身的先天能力。
先天能力,他知道。但是像這種一味的給人搗亂的先天能力,除了典籍上記載過的童子命之外他就再也沒有聽說過了,但現在,他自己就是一個最典型的例子,而他還被騙了將近十年。
要不是這些日子因為自己脫離了村子那些長輩的看管,這個狗東西怕是還要再裝上不知道多少年的戲。
似乎是感應到了楊成內息的暴躁,心魔有了一瞬間的回縮,但像一顆,像是明悟了什麽似的,它又變的更加的暴躁,幾乎拉扯出楊成身上一小半的炁息在空中舞動起來,無比狂暴。
“嗬,嗬嗬嗬”看著這一幕,陶桃隻覺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既然你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快把這東西給收起來吧,動靜太大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陶桃在這個事情中發揮出的獨一無二的作用,一直隻會‘嘴上吵吵’的心魔一個停止,然後便帶著一陣風聲呼的一下拍在了陶桃臉上。
啪的一聲,陶桃的臉色不由得有些迷茫。
事發突然,距離過近,再加上看不到心魔攻擊的前奏,即便是陶桃都沒來得及擊躲過心魔的這次襲擊,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麵前便隻剩下一臉苦笑的楊成。
時隔多年再次被人以熟悉的方式打臉,即便以陶桃的性格都難以忍受,但正主已經消失,她也不好針對同樣是受害者的楊成,隻能恨恨的一咬牙,深吸一口氣後轉身離開。
眼看著陶桃蹭蹭的轉身離去,楊成嘴巴張了張,最後也沒說出什麽,自己的能力打了別人的臉,即便說這不是他本人的意思,但也有些尷尬。
而楊成尷尬,便意味著‘心魔’不尷尬,相反,它還很得意,即便已經被楊成重新鎖了起來,依舊能清晰的感受到它散發出來的波動。
歎了口氣,楊成搖了搖頭,還沒走出多遠邊看到了已經站在外麵看戲的江心,臉色再次一黑:“你什麽時候來的。”
“沒多久。”江心回憶了一下:“大概就是陶桃說你這能力像狗,然後你心魔給了她一下那個時候。”
“嘶。”聽到江心的話,楊成再次倒吸了口氣:“行了,別說了。”
“嗯。”江心點了點頭,接著才再次問道:“不過陶桃剛剛的話你應該也聽到了,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
“不知道。”楊成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村子裏,無論有沒有天賦,從小都是和泥巴一起長大的,一生的精力也大多都花費在了泥塑上麵。”
“如果我沒覺醒或者覺醒的隻是尋常的能力,或許就不會有現在這麽多事了,但現在偏偏碰到了最難處理的處境。”
“這麽多年下來了,我都一直在壓製它而更加專注於泥塑的手藝,現在即便知道它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心魔’,但時間終究還是無法挽回的。”
“我會嚐試著看看能不能和這個東西好好的溝通看看,但這麽多年的慣性下來,再加上這東西表現出來的惡劣性格,總歸不是那麽容易的。”
“但要是掌握了,它就能成為你的一大助力。”江心安慰了他一下:“想開點,這其實也有可能變為一件好事。”
楊成歎了口氣:“我知道,但這樣一來,我恐怕會變得越來越和村子那些人不一樣。”
“你現在和他們又有多少相似之處呢?”
楊成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也是。”
學校終究是學校,即便唐門是個異人界的門派,但那些學生也隻是從尋常的語數外學習變成了更加刻苦的打熬筋骨、修生養性。
楊成這邊發生的事情傳播的範圍很廣,但在眾多老師的約束下,最終造成的影響大多也隻停留在口頭,作為一種飯後談資罷了,顯然無法影響到更大範圍,即唐門門主那種層次。
江心在唐門的出現顯然讓張楚嵐有些意外,但一番思考之後他決定暫時還是不改變前麵的計劃,幹脆利落的便將打電話要自己來唐門的全性賣了個幹淨。
順帶著的,他還給死纏爛打跟進來的王震球給挖了個坑,他倒也有想過是不是要給江心那邊也上眼藥水,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雖說收集來的情報並不全麵,但他也能發現江心似乎和唐門這些人相處的還不錯,而下層的表現有時候也能反映出上層的態度,如此一來,謹慎就是很有必要的了。
張楚嵐對八奇技其實沒有太大的求知欲,他所求的其實是馮寶寶身上得秘密,而隱約流露出來的線索則在告訴張楚嵐馮寶寶身上的事情和甲申年有著莫大的幹係。
而提到甲申年間,那轟動了整個異人界的八奇技和三十六賊就成了個繞不開的問題。
一下子,他就又牽扯到了這個一不小心就能害死人的大雷。
這個雷一旦引爆,張楚嵐本人被波及還是小事,要是讓馮寶寶身上長生不老的秘密被發現,整個異人界恐怕要再次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如此一來,便由不得他不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