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伸入懷中,卻沒有勇氣將那一枚玉佩掏出來。
“那一枚玉佩是美意任草原之王更替之前交給下一任首領的,咱們首領雖在兩個月前就是咱們草原的英雄,然而那玉佩卻並不好拿,他這段時日與那青原部的老草原之王一番鬥智鬥勇才拿了草原最為尊貴的玉佩回來,卻不成想丟了。”
宋茗微閉上了眼,渾身冰涼,就算她落下淚來,也都刺痛冰寒。
怪她,怪她。
都怪她,怪她認不出他來。
“阿根,就算你懷疑我,就算你們都覺得我會殺了他,可他現在危在旦夕,你能不能放我去救他,我修煉過佛法的,我能夠修複任何傷口。你看。”
宋茗微抓起簪子,一下刺入了手心。
鮮紅的血湧了出來,阿四低呼了一聲。
其他人都錯愕地盯著她,她卻念了一段法訣,那傷口瞬間就愈合了,沒了半點血跡。
阿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猶豫著要不要放她進去。
“阿根,就當我求你,我要救他。”宋茗微著急瘋了,她的手撫著肚子,孩子哭了。
輕輕的嗚咽,隻有她聽到了。
閃電貫穿天地,照亮了她慘白的臉,她的唇沒有半點血色,她的身上衣裳襤褸。
她滿臉哀求,焦急萬分。
這樣的人,當真會要了首領的命?
阿根掙紮地盯著她,他到底要不要放她進去?還是把她抓起來?
“阿根,首領快不行了。”
後麵有人大聲喊了一聲,宋茗微一聽,眼前一陣發黑,一口鮮血觸不及防,噴了出來。
她抓住了阿根的手,磕下了頭。
“阿根,我求求你了,你放我進去,你放我進去!”
阿四看著,堂堂男兒卻也控製不出洶湧的淚意,他記得上次這樣落淚的時候,是東珠走的時候。
阿根見她吐了血,愈發憔悴,卻怎麽都要進去,心一橫,當即道:“你跟我進去,我警告你,如果你害了我們首領,我一定要你一屍兩命!”
宋茗微感激涕零,爬起來的她身上滿是泥水。
她踉蹌了兩步,不住地和腹中的孩兒說道:“沒事的,你爹爹一定會沒事的。”
孩子終於不哭了。
宋茗微忽覺得悲涼,或許 ,孩子一早就認出了他的父親。
可她這個作娘的,卻是瞎了眼。
她一把拉開簾帳,衝到了允祀身邊。
床邊,蘇依拉著他的手,在見到宋茗微的那一刻,就拔出彎刀來,對著阿根喝道:“你怎麽能放她進來?她要了首領的命,阿根你是昏了頭嗎?”
阿根抿著唇,臉色鐵青。
宋茗微看著床上的人, 他身下都是血,身上血腥氣足以將人掀翻。
她雙手合十,一段音療訣脫口而出。
“你在做什麽?我說過了,讓你出去!”
那彎刀直直抵在了宋茗微的脖子上,蘇依激動地道:“滾出去!”
宋茗微沒有看她,而是繼續念道。
刀光一閃,一道血口就在她的臉上豁開。
蘇依盯著她那張精致絕美的臉,看她的臉上出現了一個血洞,血哧溜哧溜地流了出來,她卻依舊不為所動。
“還不滾,是不是要我劃花了你的臉,你才罷休?”
蘇依再次抬起手來,卻被阿根攔住了。
“蘇依,不要了。”
蘇依雪紅著臉盯著宋茗微,“不要?憑什麽不要,首領這胸口上的傷是她刺的,她要了首領的命,他可是 我們草原的英雄,是我們呼倫部的驕傲。這樣的一個女子,她憑什麽……”憑什麽被他看中。
宋茗微閉著雙眼,卻有淚不受控製落了下來。
沾在了那刀口上,刺疼刺疼的。
她卻愈發快速地念起了音療訣,一段法訣逼得她血脈快速流轉起來,肚子猛烈一疼,她吐出了一口血來,卻還在堅持。
“孩子,撐著點。”
她說著,繼續念了起來。
允祀胸口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起來,傷口不斷縮小,就連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宋茗微最後沒忍住,一口血噴在了允祀的胸前,她精疲力盡,卻知道,遠遠還不夠。
她看向了阿根。
“阿根,如果你相信我,就把他交給我半個時辰,可好 ?”
蘇依防賊一般地盯著她,阿根也搖了搖頭。
雖然宋茗微現在是救了首領,可如果單獨留下宋茗微和首領,他們是如何都不會肯的。
宋茗微落下淚來,卻是看向了蘇依和阿根。
“這音療訣會不斷加快血脈流通,若我再堅持下去,我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所以我隻能用我丈夫教會我的方式救人。這個方式,我需要脫下衣裳,你們還不出去嗎?”
蘇依一聽這話,就拿起了彎刀,那瑰寶一般的眸子卻是對宋茗微生出了必殺之意。
她根本不信這世上有這樣的治療方法。
宋茗微根本就是要把他們都騙走!
阿根也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他怎麽會信?
“若你真心想要救首領,就脫吧。”阿根說道。
阿四聽到這句,當即就對阿根打出了一拳,“滾,都滾出去!”
阿根被阿四打了一拳,本就耐著性子的他,當即就虎了臉,命人將阿四捆綁了起來,拿著鞭子就要抽阿四。
“阿根,你被打他。我沒有騙你們。”
說著,宋茗微竟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寬衣解帶。
“宋茗微,王妃!你不能這樣!”阿四紅了眼,怒吼了起來。
宋茗微搖著頭,為了救他,她說了,她可以不要臉。
阿根和在場所有侍衛都瞪大了雙眼,而蘇依看著宋茗微,手中地刀握地愈發緊了起來。
“都給我閉眼,閉眼!”阿四朝著阿根他們突出了一口口水,眾人都聽話的閉上了眼,阿四趕緊把帳子扯了起來,遮住了所有的可能。
女子四肢纖長,身姿優美,雖懷著身孕,渾身去散發著瑩白的柔光。
這樣的女子美地能晃花人的眼。
她的發烏黑濃密,垂在了後背,掩藏了優美的身姿,卻勾勒出了絕美纖細的腰肢。
“王妃,王妃,你把衣裳穿上。就當阿四替主子求求你了。你這般,讓主子醒來後,情何以堪?”阿四雖然看不見,但心裏也是很不安,在帳外低聲哀求。
有命才能說情何以堪……
宋茗微閉了閉眼,淚洶湧而瘋狂。
她的眼溫柔地注視著床上的人。
允祀,你莫要嫌我髒……
蘇依看得惡心,拿著彎刀就要看向宋茗微。
“不要!”阿四高呼了一聲,卻見那刀停在了空中。
蘇依瞪大了雙眼盯著宋茗微的胸前。
那一塊他們都在找的玉佩,那珍貴的草原玉佩就戴在了宋茗微的胸前。
“他……送給你了?”
宋茗微沒有回答,而是將允祀的褲子脫下,像是在進行著某種神聖的儀式 。
長長的黑發遮住了許多,卻是忽隱忽現,露出了她絕佳的好身形。
宋茗微紅了臉,她的身體冰涼,心裏難堪極了。
她輕輕地喚著他,“允祀,你一定要醒過來。”
一滴淚落在了他的胸前,他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就被她吻住了。
雙修之法迅速在二人之間流轉,宋茗微盯著允祀漸漸泛紅的臉,悲涼的心裏終於生出了幾分苦澀的歡喜來。
床上的首領發出了一聲聲音來,蘇依看得血紅了眼。
宋茗微,你這麽做是救了首領,可是你卻在一帳之隔脫了衣服,你以為你能清白到哪兒去。
很快,大梁就會傳遍了這個醜聞。
宋茗微,你不要臉!
宋茗微閉上了眼,一波激流從身體緩緩渡了出去,落在了允祀的身上。
而此時允祀胸口上的傷痕竟全部都沒了,而首領也緩緩的睜開眼來。
那冷幽幽的一眼,直直地掃向了坐在他身上全身裸露的女子。
宋茗微見他睜眼,身子一僵,隨即喜極而泣。
“你……醒了?”
他像是忽然發現什麽,一轉頭變看到被遮住的帳子,而帳外,卻站著很多人,雖然都阻隔了,但他的目光陡然變得血腥。
“阿根,除了你,其他人都給我帶下去,要麽戳瞎雙眼,要麽就把家夥給我切了!”
阿根劇烈顫抖了下,顫巍巍地就要跪下。
“滾出去!”
他震怒一吼,其他所有人都嚇軟了腿,當即就被拖走。
“首領饒命啊。”
“首領饒命啊。”
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在外頭響起,宋茗微低著頭從他的身上爬起來,卻猛地被他按住了腰。
他的眸子仿佛鐵索一般,一旦盯緊了,就讓人掙脫不開。
然而,他用力撞她之時,目光卻是盯著被捆綁在一邊的阿四。
“你逃走,是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