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與宋茗微他們在屋子裏說了一個下午的話,幾人都淚漣漣地。
“你師父替你受罰?可你什麽都做不了。”紫藤道。
宋茗微深吸了一口氣,“娘,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你打算怎麽做?”宋以臣警惕地看了宋茗微一眼。
金誠是何以才算得上金誠?
“我要把這天洞全都補上,然後三跪九叩去西天。”
“你……”
紫藤震驚地看著宋茗微,良久後,道:“合該如此。”
宋老夫人到底心疼宋茗微,“你不是懷有身孕嗎?這可使不得。”
宋茗微聞言,手撫上了平坦的腹部。
“我會護著他的。”
可話音未落,門就砰地一聲撞開。
所有人都盯著門口突然出現的一個身影,肅然行禮。
“見過王爺。”
“我不許你去,你哪兒都不能去。”允祀抓住了宋茗微的手,道:“你以為你恢複了身份就能為所欲為了嗎?宋茗微,你敢帶著我的孩子私奔逃離,你信不信,閣老府上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宋茗微怔住。
那一瞬,寒風透過那敞開的大門掠來,吹起了他的黑袍,也吹涼了她的心。
“你威脅我?”
“你何嚐沒有威脅我?用你腹中的孩子,用你自己三番兩次威脅我。宋茗微,你不能走。”
宋茗微氣惱了起來。
“他是我師父,你可知道那佛塔裏每一天的日子是如何孤寂匱乏,在那裏不過兩日就會煩躁,五日就會想要砸了這佛塔,十日就恨不得死。百日就想要挖一個洞,不為別的就想看看外麵的天空是什麽樣子的。一百五十個日那牆壁上都無法刻下一個痕跡,因為我要關一千年,一年我才能在牆壁上刻下一個痕跡。”
師父要關多久?
師父裂身之苦過後,還能不能修煉真身?
一個可憐的魂魄每日都要受那三魂七魄撕裂之苦,她如何能在這安心地過日子?
允祀沉沉地盯著她,目光灼灼。
“所以呢?你想要為了你師父再一次拋棄你的丈夫,甚至不惜擔著失去孩子的風險。宋茗微, 如果是這樣,我寧願你永遠不要回來。”
他雙目血紅,那一眼,是他久久苦等之後,再一次麵臨失去。
宋茗微,你總是對我這般心狠,難道是因為我允祀對你終究不離,始終不棄才惹的你視我若敝屣?
允祀冷冷一笑,“你要去,好,我答應你。不要帶著我的孩子去。”
宋茗微渾身發冷。
“你,什麽意思?”
“我不信佛,我不要我的孩子還沒出生經曆長途跋涉,給佛三跪九叩,一路卑躬屈膝。你反正都要冒著失去他的風險,不如現在就讓他離去。”
宋茗微渾身顫抖,盯著允祀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允祀,你就知道用這樣的方法威脅我?你以為這樣,我就不能去西天?”
允祀嗤笑了一聲。
“宋茗微,若你執意要去,今日起,你我恩斷義絕。你,再也不要回來。你們閣老府的人我不管,你腹中的孩子不能有父親,不能有姓名。我允祀今日起,再也不會等你!”
他轉過身去,決然離去。
宋茗微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心狠狠揪住。
她沒想到,他竟說走就走,說不要她就不要她了。
“混蛋,允祀,你回來,你給我回來!”
她站在了原地,渾身冰涼。
紫藤抱住了宋茗微,長歎了一口氣,道:“他怕失去你,你不能怪他。”
宋茗微隻覺得鼻端酸澀,眼眶灼痛。
“不能怪他,是,怪我。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招惹他,從一開始我就應該斷然地拒絕他。”
宋茗微轉身入了屋,留下閣老府眾人麵麵相覷,各自長歎。
宋茗微失眠了,三天了,東珠來過了,阿秋來過了,五鼠也來過了,就他沒來……
她聽著春雨潺潺,隻覺得心緒紛亂不平。
半夢半醒之間,忽然看到了師父行走在山間,替那些受過災害的無辜百姓祈福施救。
“師父……”
允稷轉過頭來,看了宋茗微一眼。
“你怎麽來了?”
“師父你不是被關在了佛塔裏頭嗎?”宋茗微跑了過去,看著允稷才發現自己再一次元神出竅。
允稷將一袋藥給了一個老婆子,就笑道:“我已經出來了,懲罰已過,現在我要雲遊天下,做些好事。這是曆練。”
宋茗微聞言,不信地看向他。
可能嗎?
她不禁念了一遍清心訣,眼前的一切沒有變,竟都是真的。
宋茗微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不可思議。
“師父,你真的被放出來了?那你怎麽不來看我?”
“這是佛祖交代給師父的任務,一年之期到了,師父就能回來看你了。”
是嗎?
允稷揉了下宋茗微的頭,道:“你快回去吧,這裏偏遠,運用邪術的人不少,就怕你魂魄回不去,有什麽話想說的就告訴仙鶴,師父有空會給你回信的。”
宋茗微被推了一下,就驚醒了。
睜開眼睛的那會兒,還看著師父正朝著一個女子走去。
方才匆匆一瞥,像是小玉。
宋茗微長歎了一口氣,師父,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她站在了窗前,忽然被擁入一個溫熱的懷抱,宋茗微僵硬了下,道:“不是不想見到我嗎?”
身後的人一陣炙熱的吻落在了她的發間,一下又一下,順著耳際直接截取了她的吻。
“宋茗微,你走不了了,我允祀,這輩子與你磕定了。”
他的手瞬間就掐住了她的下巴,以霸道而深沉的方式宣告著他的朝令夕改。
宋茗微喃喃道:“允祀,我不走了。”
允祀微微一頓,一口咬在了宋茗微的下顎。
“你想走也走不了。”
兩條紅色的繩子將宋茗微捆了起來,宋茗微才赫然發現自己以極為羞恥的方式被鎖在了床上。
她羞惱道:“允祀,你放開我。”
卻沒想到允祀俯身下來,一口咬在了她的唇上。
宋茗微嗚地叫了一聲,就發現身體自然地跟著運轉起了雙修術法。
“知道我聽你說那兩生花這一世不起作用的時候我在想什麽嗎?”
宋茗微渾身癱軟,“允祀,不可以。寶寶還小。”
“不會有事的。”他如是說著像是一匹狼狠撲了下來,宋茗微趁機一腳從繩子上掙脫下來,身子一番,抓過被子就蓋在身上。
她翻身一坐,壓在了允祀的身上。
看著允祀微紅著臉的模樣,宋茗微索性把繩子繞在了他的手臂上。
“宋茗微,你做什麽?”允祀低吼了一聲。
宋茗微用術法變出了兩條繩子將允祀的雙腿也綁了起來。
“做什麽?有你受的。”
宋茗微話落,允祀就眯起了眼,“宋茗微,別做讓你自己後悔的事,否則等你生下孩子,誰受著還不知道呢。”
宋茗微聞言一笑,就扒下了允祀的衣裳,然後大聲喊道:“來人啊,走水了。”
允祀愣了下,隨即恨不得當即就捂住宋茗微的嘴。
隻見宋茗微在頃刻間就將衣裳穿好,然後笑了起來。
“允祀,這個懲罰希望你喜歡。”
“宋茗微,你一定會後悔的。”
允祀劇烈掙紮了起來,宋茗微覺得這床怕要晃碎了,就愈發大聲喊了起來。
門開了……
“哎呀,二丫頭還不快快出來,還待在裏頭做什麽?”
此時,房間裏頭的三個人都愣住了。
宋茗微僵硬地看著老夫人,老夫人一臉愕然地瞪著眼看著允祀光裸的雄偉身軀。
而允祀這是黑了臉,然後怒吼了一句。
“宋茗微!”
老夫人咳嗽了一聲,淡然地轉過身去。
見一行奴仆都提了水來,她頓了下。
“裏麵沒人,趕緊地潑水救火吧。”
隻見老夫人柱著拐杖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儼然一副裏麵沒人,火也不怎麽大的樣子,其他人就衝入了房間。
然後個個漲紅了臉,傻愣了會兒,才低著頭退了出來。
宋茗微站在一旁,笑彎了腰,而允祀的臉徹底綠了。
“滾!”
允祀怒吼了一聲,宋閣老正要過去,老夫人攔住了他。
“你就別去看了,反正你也有。”
宋閣老聞言覺得莫名,老夫人卻看了宋閣老一眼,“不過你老了。二丫頭這次玩大了,年輕人就要鬧騰,可我這一把年紀了,看了可受不了。”
宋閣老一聽,也不顧著老夫人阻攔就要去看。
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拉著宋閣老就走。
火沒有撲,到底是有不少水潑在了允祀的身上。
宋茗微讓人都走了,才驚覺自己做了一件十惡不赦的壞事。
這才害怕了起來,忙要去躲。
可允祀解開了繩索,猛的就撲向了宋茗微。
宋茗微連忙逃開,卻被允祀抓住。
對上了允祀怒火騰騰的眸子,宋茗微梗著腦袋說道:“允祀,今日我是被你氣糊塗了。”
允祀冷笑了一聲。
“宋茗微,我看你是不識好歹。”
他話一落,當即抱著宋茗微起身,踹了那道門,就聽到了老夫人唉聲歎氣。
“閣老府沒錢啊,這門又要修了。”
允祀的嘴角狠狠一抽,對著站在老遠已經笑岔氣的灰鼠道:“明天準備好銀錢送到閣老府來。”
不遠處樹木搖晃了下,宋茗微才看到了灰鼠正在那樹上。
她這時候才發覺,下手狠了……
“宋茗微,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我現在就帶你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