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微的眉頭緊緊鎖著,疼痛讓她十分發出了一聲尖叫。
“她是不是能看到?你們到底有什麽聯係?她一直在利用我,利用我幫她贖罪,利用我給她孩子,利用我,然後拋棄我。在她眼裏,我允祀算得了什麽?”
宋茗微悲痛難忍,滾燙的眼淚落了下來。
“允祀,你不能這麽說。你怎麽可以這樣以為?”
允祀發出了一聲冷笑。
“那麽我該怎麽以為?有種就讓她現在就站在我麵前,讓她看著這一幕,我看看她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
宋茗微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她來了,就在這。
“允祀……”
看著允祀赤紅的雙眼和悲痛神色,宋茗微顧不得自己,她抬起雙手,搭在了允祀的肩膀上。
她忽然抬頭,對上了允祀的唇。
她學著當初他教會她那般,帶著絲絲心疼,纏綿地勾起他對過去的所有記憶。
允祀僵住。
他驀地按住了宋茗微,迷離而錯愕地盯著她。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是不是宋茗微,你告訴我?”
宋茗微看著允祀不住落淚。
被他眼裏的驚慌和不確定刺痛。
“我……不是。”
允祀深深地盯著她,忽然一掌打向了床。
他轉身起來將衣裳穿好就走了出去。
連一句話都沒有再和她說過。
宋茗微坐在榻上,心一寸一寸地下沉。
方才,他懷疑過。
卻被她全盤否認了。
她沉默地靠在了床頭,卻見一隻飛鳥飛了進來,落在了她的床頭。
那飛鳥啄了啄宋茗微的肩膀,宋茗微詫異地看了它一眼,它低下頭來,嘴巴啄著它的腿。
宋茗微發現了它的腿上有一個紙筒。
宋茗微扯了下來,打開來一看,雙眸就一縮。
“茗微輕啟。”
是師父……
宋茗微立刻朝下看去。
“茗微,天下疾苦,師父感同身受,便打算雲遊天下,超度百姓亡魂,暫時就不回去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師父知道你好了,師父很高興。”
宋茗微拿著這封信,心裏說不出的踏實。
師父果然不在京城。
她迅速拿起了紙筆,也寫了一行小字,放在了小鳥的紙筒裏,看著小鳥飛走了,宋茗微才覺得多日的不順心都拋開了。
至少師父好好的。
或許,她百日出那佛塔真的是佛祖開恩。
此時,在佛塔之內,一個白發披肩的俊美男子,正依靠在書櫃前看著佛經。
他安靜地像是一朵赤蓮,隻不過偶爾抬起頭來,看著那緊閉的窗門,問道:“佛祖,我有許多事想不起來了。”
“前塵往事盡了,無需想起。”
佛祖的話傳來,他卻微微擰眉。
“佛祖,不知前塵過往,如何度業?如何成佛?”
這是他第5次問這個問題了,不問,他總覺得缺失了什麽十分重要的東西。
佛祖長歎了一口氣,“並非是我不想告訴你,是你自己在選擇幫她離開的時候,許下的承諾。你若想看,我便讓你看看。”
隻見佛祖拂開衣袖,空洞的石桌上就出現了宋茗微的臉。
此時的宋茗微正抹著藥膏。
允祀走了進來,直直地盯著宋茗微的臉。
如若不是確定她就是小玉,允祀怕是恨不得上前將她拆骨入腹。
佛祖再次揮手,畫麵沒了。
允稷怔了會兒,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佛祖看了下他已經全白了的頭發,長歎了一口氣。
“可還記得她?”
允稷搖了搖頭。
“記不得就不要記得了,若你能在百年之內成佛,你還能活很久,若不能……”
允稷沒有答話。
佛祖看著允稷,目光仿佛略向了遠方。
隻要宋茗微不承認,隻要她不說自己是宋茗微,那麽允稷關於她的所有記憶都將被封印住。
他就有可能在一百年內再度成佛。
“好了,好好修煉吧。莫要忘了對蒼生祈福,這是她之前每日必做的事。”
她?
允稷看了眼那早沒了畫麵的桌子,點了點頭。
宋茗微並不知道,那小鳥飛離之後就被容蓉的下人看到了。
丫鬟巧玉忙走到營帳內,道:“那軍妓真是大膽,這營帳內竟還與人飛鴿傳書,要是被人發現了,怕要引起懷疑的吧。”
容蓉正在喝銀耳蓮子粥,忽聽到這句,雙眸一亮。
“知道是什麽鳥嗎?”
“是一隻白鴿,小姐,白鴿都飛走了,咱們也抓不住啊。”
容蓉眯起了一抹神秘的笑,隻招了巧玉過來,再巧玉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麽,巧玉立刻點了點頭。
翌日一早,容蓉請了允祀來自己的營帳。
宋茗微聽到了允祀去了容蓉那,什麽都沒說,隻不過偶爾掀開簾帳,看了眼容蓉的營帳。
容蓉掀開簾帳,接了允祀進去,她笑道:“這些日子你怎麽一次都沒舍得來看我?”
允祀接過了容蓉遞過來的茶,卻是微冷地看了她一眼。
想到了當初宋茗微走了後,母妃對他說的一句話。
“既然你答應了宋茗微要一統天下,那麽就少不得容府的支持。若你這個時候逼容蓉回去,休了她,那麽便是將整個容府推到了五皇子手上。就算是為了宋茗微,你也隻能認下容蓉,認下她肚子裏頭的雜種。”
允祀閉了閉眼,道:“有什麽事?”
容蓉笑了笑,將對著宋茗微那個簾帳的窗門打開,就拉過允祀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腹前。
“這段時間寶寶有胎動了,你看。”
她的肚皮上,一陣晃動,允祀的手微微僵硬了下,就聽得她笑道:“咱們這孩子還有五個多月就生了,到時候你一定要想一個好的名字給他。”
允祀沒有說話,他抬起頭來看向了主營帳,卻見一隻飛鳥飛進了宋茗微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