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微當即踹出了一腳。
這一腳,虛軟,卻勾住了女子的衣衫,女子往右倒去。
她像是很不甘心地再次拿起了匕首,匕首高高舉起,淩厲的刀光逼人,宋茗微再無力氣,她隻是想看清這個女子的容貌。
到底是誰,這般恨她?
叮地一聲。
匕首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打下,女子驚慌失措地跑了開去。
“師父?”
宋茗微已經氣若遊絲,她渴望地看著來人。
是師父嗎?
如若不是師父,她願意用自己的血脈下咒,將盛懷安永遠和自己捆在一起,讓他永生永世不見天日。
一段佛音在耳邊盤旋,宋茗微一怔,眼淚撲簌落下。
血混著她的眼淚滑了下來,宋茗微嚐到了一絲腥甜,她全身力量一散,倒了下去。
允稷將她撈起,抱在懷裏,而在宋茗微身體裏的盛懷安的魂魄不斷打顫。
他,已經出不去了!
“鬼怪已經收了,小徒因為收鬼已然精疲力竭,受傷頗重。還請大家讓讓。”
眾人看著宋茗微一身鮮血,血淚橫流,都紛紛退開了一步。
“宋茗微當初難道就是因為見到了世子的真麵目,才退婚的?難怪要與那惡鬼搏鬥,不死不休。”有人大聲猜測道。
但,他的話立刻被一個聲音打斷。
“發生什麽事了嗎?”
人們紛紛看去,見鬼了似的都跳了開來。
他們紛紛叫住允稷。
“雍親王,快來看,還沒收走呢。”
允稷回頭看了眼那個和盛懷安八分相像之人,淡淡道:“這個是人。”
眾人卻詫異了起來。
難道剛剛那人是惡鬼冒充的嗎?這人才是世子?
世子,是人?
大家竊竊私語,此時樂陽大公主走到了允稷麵前,伸手攔住他道:“我家世子被惡鬼冒充,這等冤屈,如若不洗刷幹淨,對我們鎮國公府十分不利,還請六弟別急著走。”
“我徒弟重傷,讓開。”允稷的手一揚,樂陽大公主被甩出了兩步。
樂陽朝身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他們一下將雍親王和宋茗微堵住。
樂陽眯起了眼,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兒子一定被雍親王收起來了。
她絕不能讓雍親王離開!
場麵一下變得尷尬了起來。
就連見慣了官場上的逢來送往的曾有成等人都詫異於樂陽大公主的霸道。
宋茗微看過去是受了十分重的傷,性命幾乎是危在旦夕,樂陽大公主這番糾纏,到底是何意?
如此,必然會激怒雍親王的啊。
樂陽大公主來得遲,聽到消息的時候已經過了最佳的時間,為了以防萬一,偷偷調度了人進曾府。
曾有成畢竟是今日的壽星,有心想要為雍親王說兩句,沒想到剛開口就被樂陽大公主給堵住了話頭。
“曾大人,鎮國公府日漸艱難,眼下是不得已而為之,還請侍郎大人莫要見怪。”
能不見怪嗎?
這是人家的壽宴,這可是曾大人的壽宴,樂陽大公主自己帶了人進來堵人,等於砸場子呢。
“我說讓開。”雍親王一聲清斥!
樂陽大公主眯起了眼,“還請六弟隨我去一趟鎮國公府。”
“公主,誰去鎮國公府我們不管,我孫女性命垂危,替你們除了冒充的惡鬼,難道不應該讓我孫女去救治嗎?公主可莫要恩將仇報。”老夫人沉聲說著這話,命身邊的幾個婆子出去。
樂陽大公主氣地臉色鐵青。
恩將仇報?
你們把我兒子不知道弄成了什麽樣子,竟然說我恩將仇報!
那幾個婆子被堵在了樂陽大公主的人麵前,他們寸步不讓,幾個婆子又怎麽可能擠得進去?
“樂陽大公主,難道這個人是個冒牌貨,那惡鬼才是你兒子,被雍親王收了,所以雍親王不把那惡鬼放出來,你便不讓他走嗎?”
眾人聞言,恨不得耳朵聾了,誰這麽大膽,這樣離奇的猜想都敢說出來?
轉頭看去,見是宋以臣,大家都紛紛變了臉色。
宋以臣的大女兒不是都嫁給了世子為妻了嗎?宋以臣這麽說難道不顧及大女兒在鎮國公府的日子好不好過?
不對,宋茗雪嫁入鎮國公府,是最清楚明白世子到底是人是鬼的。
“宋茗雪呢?”
有人詢問。
人群裏開始沸騰,見宋茗雪不在,有人道:“剛剛我看到那個鬼臉是世子的時候,宋茗雪就在我身邊呢,她整個臉都白了。”
宋茗墨扶著宋茗雪走了出來。
“暈過去了。”他對著宋以臣道。
雍親王坐了下來,他給宋茗微喂了一顆藥丸。
然而宋茗微卻仍然不見起色。
她的臉依舊慘白,嘴角不停地流血,整個人像紙片人一般,瘦弱而無力。
雍親王抱著宋茗微往前走著,直直朝著那前方持槍之人而去。
那人見狀,嚇得想要後退,卻陡然被樂陽大公主的一個眼神製止。
那人抖若篩糠,要是雍親王撞上來,他全家老小的性命都賠不起啊。
可是……若是惹惱了大公主,同樣全家都活不成。
雍親王一步一步朝前而來,有人大聲驚呼,有人對樂陽大公主道:“大公主,你這般作為,難道就不怕明日被彈劾嗎?”
樂陽大公主咬了咬牙,雍親王在朝野多有名望,就是父皇也不輕易左右他的想法。
但是,她隻要兒子!
“雍親王,你的好徒兒怕是撐不過去了,你若再不隨我去鎮國公府,今日這曾家的壽宴,可要多一縷亡魂了。”
允稷的腳一頓,他回過頭來看向樂陽大公主,抱住宋茗微的手緊了一緊。
他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手撫上了她細軟如雲的發絲,最後將宋茗微放在了宋以臣的懷裏,才對樂陽大公主道:“我隨你走。”
樂陽大公主卻搖了搖頭。
“你這徒兒一道走。”
“大公主,你莫要欺人太甚!”宋閣老一發話,許多人都跟著討伐。
這大公主是誠心想要了宋茗微的命吧。
曾有成不想事情變得更難控製,見群情激奮,他便給一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剛出了府,不一會兒就又回來了。
“老爺,外麵被人圍住了,根本出不去。”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