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失魂落魄
淩小語失魂落魄的回到病房，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一時間什麽都不想說，什麽都不想做。
她真的不懂，她這輩子從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壞事，為什麽她最珍視的兩個親人要受到如此艱難的折磨。
仔細想想，淩小語一家的人處境都很不好。
母親在淩家沒有任何地位，隻是個傳宗接代的傀儡，外公又因病去世，現在連外婆都住進了醫院。
她到底是做了什麽孽，老天要這麽懲罰她！
淩小語走到床頭，坐在椅子上，握住外婆枯槁的手，把頭埋在外婆手背上，無助的模樣惹人心疼。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原本還有秦默可以依靠，可蔣瑩君居然告訴她外公的死是秦默一手造成的，那麽如今隻能孤身奮鬥的她，還能依靠誰？
“外婆，我該怎麽辦……”
可惜沒有人回答她。
病床上的老人，安詳的閉著雙眼，仿佛外界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可實際上，她才是這件事的關鍵，隻有她能夠解開淩小語心頭的疑惑。
蔣瑩君本來就不可信，可現在淩小語都不確定秦默是不是也能夠信任，其他都是一些不相幹的人。
現在了淩小語能做的，要麽找到當初奶奶安排在鄉下照看外公治療情況的那個人，要麽就等外婆醒來告訴她真相。
可這兩件事，都不會簡單。
淩小語一直坐在外婆病床旁冥想，回過神來時，窗外的天空已經漆黑。
她突然覺得有點餓了。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淩小語甚至沒有時間好好坐下來吃頓飯。
可隻要想起蔣瑩君跟她說的那些話，淩小語便沒有了食欲。
一點都不想去醫院食堂吃飯，索性她還買了幾桶泡麵。
燒了點開水，撕開桶裝泡麵的袋子，將裏麵的作料都放好，呆呆的坐在一旁。
自打蔣瑩君離開醫院，淩小語滿腦子裏都在想，秦默為什麽要這樣做。
為什麽！
淩小語像木偶一般，拿過燒開的水的水壺，將開水倒入泡麵桶裏。
待開水到了泡麵桶中的那一條橫杆都沒有發現，知道開水漫了出來，燙到膝蓋。
淩小語這才吃痛的彈開，手忙腳亂的將水壺放在一邊，再將泡麵拿開，但是水太滿，又燙到手。
手指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意，都快逼出她的眼淚。
平日裏不管什麽事都可以坦然的麵對，如今卻連這一點小事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最後隻能自己走到一邊，看著桌上狼藉一片，心裏鈍鈍發疼。
這樣子，無非是在告訴她，她若是想知道外公的死因。
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他秦默。
除此之外，另外兩條路，都會很難走。
淩小語此刻的心，很亂很亂。
電話鈴聲打破了此時傻坐在椅子上的淩小語，她急匆匆的抹了抹不知道何時掉下來的眼淚。
吸了吸鼻子，緩緩舒了口氣，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一些。
平複好心緒之後，淩小語方才接起電話，“喂。”
“小語，我剛下班，你外婆她怎麽了？”
是董靜靜打來的。
淩小語的聲音十分虛弱無力，“……外婆她暈倒，現在在住院。”
董靜靜聽到淩小語的外婆住院的消息，沉默了很久都沒有說話。
因為她很清楚，淩小語的外婆對淩小語來說意味著什麽。
董靜靜認識淩小語那麽多年，經常聽她講她小時候外婆是怎麽陪她一起玩，怎麽照顧她，教她做個堅強的人，所以才能造就淩小語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樂觀精神。
可這一次，董靜靜聽出了淩小語語氣中的軟弱無助。
“你別急，我現在已經在路上了，你把醫院地址告訴我，我馬上過來。”
聽著董靜靜著急關切的語氣，淩小語忽然覺得想哭。
還好，還好她不是孤身一人，她還有靜姐，還有閨蜜在身邊。
淩小語抹了把眼淚，低低道：“嗯。”
在等待董靜靜的過程中，淩小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先收拾好桌上那一片狼藉，再把剩下的方便麵倒到垃圾桶裏，隨便擦了擦膝蓋上的麵湯，就算是處理過了。
她現在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一樣，哪怕膝蓋被熱水燙到，也一點感覺都沒有。
似乎比起她心裏的痛，身體上的，根本不值一提。
還有什麽比愛人的背叛還要讓人心痛的呢？
淩小語多希望秦默現在就回來，然後一五一十的告訴她外公去世的經過，告訴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蔣瑩君為了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故意杜撰的，其實秦默有好好的給外公安排治療，隻是外公病得實在太嚴重才沒有搶救過來。
她多麽希望能聽到秦默親口對她說。
哪怕都是一麵之詞，淩小語也寧願相信秦默的話，也絕不會聽信蔣瑩君。
因為比起蔣瑩君，秦默在她心裏的位置更加重要。
可是淩小語等了很久，等到天都黑了，秦默還是沒有回來。
恍神間，有人敲門。
“小語，小語在嗎？是我，靜姐。”
淩小語聽到董靜靜的聲音，連忙起身過去開門。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折回廁所照了照鏡子裏自己的模樣，確認沒有異常才給董靜靜開門。
“情況怎麽樣？”董靜靜急切的問。
她跑外結束，放下包就趕了過來，連買水果探病的時間都沒有。
董靜靜徑直奔到病床前，看到淩小語的外婆帶著氧氣罩，鼻子裏、手背上都插著醫用的針管，即使這個人不是她的親奶奶，看著也覺得無比心酸。
可以想見，淩小語在得知她外婆昏倒的消息，該有多心痛。
淩小語跟在董靜靜身後，慢慢的往病房裏麵走。
“醫生怎麽……”
董靜靜很想問淩小語她外婆的情況，可當她看到淩小語麵如死灰的神情時，把話咽了回去。
如果情況樂觀的話，她也就不會是這樣一幅沮喪的表情了。
“沒事的，別太擔心，你還有秦少，他人脈廣經濟實力又強，外婆一定會轉危為安。”
“是嗎？”董靜靜剛說完，淩小語的態度卻突然變得很奇怪。
可她說的其實沒錯，比起那些虛無縹緲的安慰言論，董靜靜更傾向擺事實講邏輯，治病當然需要專業的醫療團隊和不菲的經濟實力，這兩樣東西秦默都有，那自然什麽問題都將不成問題。
可她的話，在淩小語聽來，卻像是一記耳光狠狠的甩在她的臉上。
如果真的如董靜靜所說，那麽蔣瑩君就不會拿缺乏治療為由，狀告秦默延誤她外公的病情，以至於人死樓空。
“靜姐，你剛剛跑外回來，一定很累了，先坐下休息休息。”淩小語搬來椅子，讓董靜靜坐下。
可實際上，她是為了掩蓋她剛才一瞬間的異常。
淩小語的異常董靜靜自然注意到了，畢竟她是一名專業的記者，對於事物的細微變化有極其敏銳的捕捉能力。
可她也的確是太累，接連幾天出差，加上跑前線采訪，回去還要寫報道，持續的高壓狀態已經壓的她連喘氣的空隙都沒有。
而淩小語及時轉移話題，也印證了並不想讓董靜靜懷疑什麽，因此董靜靜十分體貼的沒有深究。
她聽從淩小語的安排，先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淩小語則站在一旁，替董靜靜和她自己削了兩個蘋果。
刀片切割果皮的沙沙聲充斥著整個病房，淩小語像個沒了靈魂的機器一樣，一手拿著蘋果，另一手拿著刀，眼睛不知道在看哪裏。
突然，這個聲音戛然而止。
“小語？”董靜靜伸手按住淩小語正在拿著水果刀削蘋果皮的手，鎖住她的眼睛問道，“小語，除了外婆住院的事，最近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麽事情，讓你不開心了？”
“沒啊，靜姐，我能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淩小語看著董靜靜，有些奇怪的問道。
董靜靜搖了搖頭，若不是剛剛她眯著眼休息，聽覺變得異常敏銳，聽到刀片的聲音突然停下，抬頭看了眼淩小語在做什麽。
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你看看你的手，都這麽大的口子了，你還一點感覺都沒有。你讓我怎麽相信，你沒事兒啊！”董靜靜探過身子，要站起來，幫忙給淩小語止血。
淩小語將水果刀放在一旁，伸出血淋淋的手習慣性的想扶一扶董靜靜。
她的手剛伸過來，便被董靜靜喝住，“你手都傷了還想來扶我，看把你給蒙的，手不痛嗎？”
淩小語看著自己的左手發愣，她回想著自己是什麽時候弄傷的，怎麽沒什麽感覺。
當時在想什麽來著？
“怎麽會割的這麽深，不知道的人以為你要自殘。”董靜靜握住淩小語的手，做起初步檢查。
傷口很深，仿佛淩小語剛才削的不是蘋果，而是她的手一樣，指尖的半塊皮肉幾乎要分離出來。
這樣可怕的傷口該是有多痛，可淩小語似乎一點都感覺不到一樣。
董靜靜也傻了，什麽時候淩小語變得如此堅強。
突然，淩小語的手腕驀地被人握住，她慢半拍的抬起頭，看到的是秦默堅毅挺拔的側臉。
隨後是一臉怒容，“怎麽會這麽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