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叫老公

  夜已經很深,整棟寫字樓隻有律師事務所還亮著燈,最後也滅了,黑漆漆的慎得慌。


  淩小語仰頭望向墨色的天,清晨隨微風浮動的白雲,此刻已被染得漆黑。


  她像所有人一樣,穿過熙攘的人群,度過忙碌而又寂寞的夜晚。


  本來是平常的夜晚,可是她今天被辭了。


  什麽都沒做,就被辭了。


  轉眼到了夜生活開始的時間,夜晚的A市燈紅酒綠,十分繁華。


  淩小語走進一家酒吧,問吧台營業員:“你們這啤酒續杯不?”


  營業員點頭。


  “行,給我來一打。”


  淩小語的豪情狀語,被紙醉金迷的氣氛淹沒。


  豪華的總統包廂內,一名男子優雅的坐在高級沙發上,雙腿交疊,神色淡漠的望著舞池中央。


  “秦少,請問需要點些什麽?”酒吧男侍的詢問戛然而止,側身坐在他麵前的男人偏過頭,刺刀般的眼神仿佛欲將他紮出一個洞。


  “我是來找女人的。”


  男侍立馬會意,雖說秦少常來他們酒吧,除了必要的會客可從沒點過姑娘,沒想到女人眼裏的男神也有貼近普通人的一麵。


  “我這就去叫人來,秦少慢慢挑。”


  男侍擊掌,包廂裏立即出現一排美女,可秦默似乎不太感興趣。


  他整理好著裝,起身躍過眾人,無視離開時由身後投射過來的一道道落寞的光線,往舞池走去。


  舞池中央,醉如爛泥的女人隨手拉住一個男人,借著酒勁肆無忌憚的發酒瘋。


  “我老公不在家,”她扯住男人的襯衫,雙手淩亂的解開扣子,伸手摸了把裏頭結實的胸肌,感歎道:“挺不錯的嘛,果然這家酒吧的豔遇質量特別棒。”


  淩小語豎起食指一通瞎指,嘴裏連打好幾個嗝,“我不會告訴你,我老公是秦默,對,就是那個身價萬億的首富。”


  “怎麽樣,睡首富的老婆,特別爽吧!你睡,放心大膽的睡,不要錢。”


  秦默看著發酒瘋的淩小語,滿臉黑線。


  上次扮女學生找代孕,這會光明正大的在酒吧裏找男人。


  這老婆,真夠賢惠。


  “開房去啊,愣著幹什麽?”見男人沒有動,淩小語拉住他的手催促。


  秦默陰沉著臉,快要爆發,摸上她的臉,發泄的狠捏兩把。


  “女人,這麽饑渴?”


  不習慣陌生男人的觸碰,淩小語借著酒勁甩開他的手,轉著圈找吧台,“說得對,渴死我了,我要喝酒!”


  她抗拒的動作讓秦默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一把攔住鬧騰的女人,稍一用力帶到自己懷裏。


  淩小語掙紮著,手腳並用想掙脫男人的禁錮,還不忘發牢騷。


  “你們一個個都欺負我,說我沒男朋友,還說我下麵堵了,堵你個頭,”一拳打上秦默的肩膀,“老娘可是有老公的人,不就是鴿子蛋麽,我讓老公買個足球場一樣大的鑽,亮瞎你們這群人的狗眼。”


  聲音大的,酒吧裏的舞曲都蓋不住。


  未免她成為全酒吧的焦點,秦默將人帶進包廂。


  包廂的隔音效果很好,周邊頓時安靜下來,淩小語的神智漸漸拉回。


  紅潤的手捧住秦默的臉,醉酒後的視線朦朧一片,眯著眼分辨了好久,嘴裏嘟囔著,“就是你,就你最過分,都說了我有老公還來糾纏。”


  淩小語好像認出他來,又好像沒有,對著秦默的臉咆哮:“長得帥了不起啊,會撩妹了不起啊。我老公肯定比你帥,肯定比你會撩,不然怎麽是A市最有名的花花公子。”


  “都說嫁進豪門後半輩子不用愁,誰說的!我怎麽就連五十萬都拿不出來!”說到後麵漸漸起了哭腔,“他們一個個都有鑽戒,就我沒有,我也想要鑽!”


  秦默正感到他的小宇宙慢慢升起,離爆發還差幾秒鍾,袖口突然被揪住。


  淩小語拉著他的手,一雙鹿眼濕漉漉的,麵色潮紅。


  靠在他懷裏,聲音軟軟的,頭一次像個撒嬌的女人。


  “老公……”


  小宇宙瞬間消散。


  秦默伸手撫住她的額頭,用從未有過的沉醉嗓音喚她:“小語。”


  隨後,吻住了她的唇。


  徹夜沉迷。


  窗外的天色應該是漸漸變亮了,落地窗好像特地設定過,室內的色度始終保持在容易入睡的狀態。


  這是一個熟悉的房間。


  迷茫的雙眼掃過房間內的布置,床頭的櫃子上,一隻雪白的小奶貓正盯著她。


  幾乎是從床上彈起,淩小語連忙掀開絲被,看到自己身上還穿著衣服,鬆了口氣。


  她將被子甩到一邊,看到某樣東西,頓時嚇得發不出聲。


  床單上,有一小攤血。


  淩小語扯住身上的衣服,神經拉扯得太陽穴開始突突跳動,身體仿佛浸泡在酸液裏麵一樣的疲憊難受。


  這件衣服不是她的。


  是件白T,寬鬆的樣式一看就是男款,下擺一直蓋到腿根,勉強遮住春光。


  顯得那一灘血跡更加觸目驚心。


  莫非……


  禽獸!


  拖著疲憊的身子下床,整個人腰酸的發軟,雙腳沾地,無力的摔在地毯。


  禽獸啊禽獸!

  扶著床沿艱難挪動雙腿,破口大罵,在見到門外走來的男人時,罵聲戛然而止。


  這……這是怎麽個情況?

  秦默的臉上,脖子上,衣服外裸露出的所有地方,全都泛著紅痕,有些地方紅到發紫。


  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淩小語冷喝道:“生意做黃了吧,被人打了吧,讓你幹騙人的勾當。”


  秦默走近,他身上的傷痕在淩小語的視線中漸漸清晰。


  那些傷痕像月牙一樣彎彎的,一水的全是指甲印,有的地方被摳了一塊皮肉。


  作孽啊,誰下手這麽狠!

  秦默舉起淩小語的手,放到自己臉頰一側。


  那上麵的痕跡和她的指甲完全吻合。


  這……


  淩小語頓時語塞。


  沒想到她的殺傷力那麽強。


  “掐了你是我不對,那是因為你對我做了……做了不可原諒的事!”


  秦默反問:“我做了什麽?”


  睡了人還想賴賬,怎麽這麽渣!

  “我是在幫你。”秦默語出驚人。


  嗬,當她是傻子嗎?


  這真是史上最爛的睡妞理由。


  淩小語也不跟他吵了,手撐著身體坐在床邊,“你說,你要是說出個所以然來,我立馬跟你睡。”


  “你昨晚要找鴨,被我擋下來。”


  一句話,喚醒淩小語的記憶。


  燈光頹靡的酒店,絢爛的舞池,還有一個男人。


  “被你老公知道你在酒店找男人,你猜他會做什麽?”


  記憶斷續湧來,軟肋被人捏住,淩小語瞬間沒了底氣。


  轉念一想,對秦默說:“那你睡了我,難道就有好下場?”


  女人不錯,臨場應變的夠快,還能想到反將他一軍。


  不過……


  “我沒有睡你。”


  淩小語根本不信他的話,掀開被子,床單上的血跡暴露在視線中。


  秦默拿出購物袋,往床上扔了一包東西。


  淩小語看了眼包裝,整個人都不好了。


  等等,這個時間……


  好像是……大姨媽!


  拆開包裝,飛一般衝進廁所。


  秦默斜靠在門旁,“你說的話什麽時候兌現?”


  “啊,我說啥了?”


  “你說,如果我說出個所以然來,你就立馬跟我睡。”


  淩小語真想甩自己一嘴巴子。


  讓你亂說話,讓你亂說話!

  小腹一陣痙攣,隔著門對外麵的人喊話,“那,你也看到了,我現在不方便。”


  “沒關係,我不介意浴血奮戰。”


  可是我介意!

  這個男人口味怎麽這麽重!

  淩小語渾身上下酸的不行,一腔怒火急需找人發泄,但憑她的道行,在男人麵前根本討不到好處。


  而且,現在最麻煩不是堵在門口的男人。


  整理好大姨媽造成的血案,淩小語把門打開一條縫,露出一隻眼睛可憐巴巴的仰望秦默。


  扯著襯衣下擺,問:“你這有別的衣服麽?這件花了。”


  秦默二話不說,帶著她進更衣室,“挑吧。”


  淩小語打開衣櫃,各種樣式的女裝分類懸掛,看得她眼花繚亂。


  一個大男人住的地方居然會有女裝?


  雖然淩小語心有疑問,但情況緊急,挑了一套最不起眼的換上,意外的很合身。


  換好衣服,道了聲謝,唯恐秦默逼她就地兌現諾言,淩小語打了車趕緊逃離莊園。


  羅格中心廣場的咖啡館內。


  董靜靜依舊是娛記打扮,坐在淩小語對麵,摘下墨鏡高呼:“什麽!你又跟他睡了!”


  聲音大的,把周圍的客人都吸引過來。


  “噓,”淩小語連忙堵住她的嘴,“你可以在大聲一點,整個咖啡廳都知道我被人睡了。啊呸,沒有睡到,差一點,這會比上一次差少一點。”


  把兩次的事統統交代了一遍,她歎氣,“我可是有老公的人啊,萬一他回來知道我被人那啥了咋辦啊?”


  “你牛逼的!”董靜靜聽完,洪荒之力更加壓不住,瞥了眼周圍的客人,放低音量輕聲說:“淩小語啊淩小語,沒那個賊膽動哪門子的賊心。”


  “哎呀,你就別擠兌我了,煩著呢,”指著廣場中心高聳的酒店,“看到沒,那個金字塔頂,過兩天說不定我就得被人掛在那,到時候記得拍照留念。”


  秦默是什麽人物,淩小語都可以想象自己被掛在塔尖上受萬人唾罵。


  還有她的奶奶,如果她的婚姻發生婚變,謝玉樺一定會把她扔到運河裏喂王八。


  越想越糟心,淩小語被自己的危機意識弄的焦頭爛額,兩隻手開始不停的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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