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你真夠丟臉的
眼前的這一切,是真的像是一出難過,真正難過的人沒有幾個。
一個生前這麽要強的人,在還沒死的時候苦苦哀求想要活著,但是自己的妻子女兒卻是想盡了辦法要他的命。
孟一凡拍了拍徐楚怡的背,握住了她的手:“不用怕,我在這裏。”
就像是往昔,在麵對一道一道的難關的時候,孟一凡總是會握緊徐楚怡的手,微微用力,讓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徐楚怡的臉色真是慘白啊,和幾年前比起來已經更顯消瘦,眼角的細紋也在昭示著他們沒有這麽青春了,沒有多少年華可以蹉跎了。
她側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整個人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徐楚怡暈倒的那一刻,孟一凡甚至在想,暈過去了也好一些,這樣能夠少看一些,好好的睡一睡吧。
恰好也是在醫院,孟一凡讓護士安排了一個安靜的房間,就讓徐楚怡進去休息了。
掛了一些水,徐楚怡很快就清醒過來了,孟一凡遞給了徐楚怡一杯水,徐楚怡也是接過了杯子,一言不發的就喝了下去。
好幾個小時,水米未進了,清澈的水流滑過喉頭居然有一些刺痛。
一杯水見底,徐楚怡將杯子遞給了孟一凡,孟一凡將杯子放在一邊的櫃子上:“人現在送到其他地方了,要過去嗎?”
徐楚怡閉了閉眼,抬手將又掉出來的眼淚擦掉:“我不過去了。”
人都已經不在了,過去守著也沒有意義了。
“那現在先回去吧,等到了追悼會在過去。”孟一凡迅速的給徐楚怡安排好了計劃。
“都是你安排就好。”說著,徐楚怡又一次疲憊的閉上了眼睛,現在就像是說一句話都會消耗掉她為數不多的力氣一樣。
外麵車子已經在等著了,孟一凡原本是想要抱著徐楚怡上車的,徐楚怡拒絕了,改由孟一凡攙扶著她坐上了車。
到了家裏麵,孟一凡安排了人陪徐楚怡進去洗澡。
徐楚怡搖手拒絕了,沒看孟一凡,話卻是說給孟一凡聽的:“放心好了,我不會自殺的。”
她也確實是應該自己一個人平靜一下了,孟一凡擺擺手也就讓她自己一個人進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孟一凡讓保姆過去敲了三次門。
也不是害怕徐楚怡還會自殺,實在是她的臉色太糟糕,樣子看上去太憔悴,孟一凡擔心她會洗澡到一半暈倒。
徐楚怡洗澡出來,立即有人把湯送過去,徐楚怡也不說什麽,抬起來往下喝,沒有喝上幾口就開始跑衛生間,一口不少的全部吐出來,之後就又像是一個麻木的機器人一樣回來繼續喝。
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也一點多餘的話都沒有,孟一凡卻是看得不忍心了:“行了,去睡吧。”
徐楚怡抬頭看了孟一凡一眼,之後一句話都沒有說,放下了碗就進了房間。
也不知道為什麽,徐楚怡進去之後,孟一凡也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她這個樣子,好像是萬念俱灰,連帶著讓孟一凡也覺得很崩潰。
即使徐楚怡進了房間,孟一凡還是不能夠掉以輕心,全程叫人進去看了好幾次。
徐楚怡還是一聲不吭,察覺到有人進了房間,就翻個身換一個麵,說是睡,倒不如說隻是躺著發呆,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眼淚不斷的往下麵掉,眼睛更是起初是紅,後麵高高的腫了起來。
眼睛哭得這麽慘,但是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一點都不會幹擾到外麵的其他人。
快到三四個小時的時候,孟一凡叫保姆送東西進去讓徐楚怡吃,這一次卻是保姆怎麽叫,徐楚怡都不願意起身吃東西了。
東西原封不動的又端出來,保姆有一些忐忑:“徐小姐好像是沒有什麽胃口。”連話都沒有和她說一句呢。
孟一凡擺擺手:“下去吧。”
到了天黑下來,孟一凡還是又讓人將東西鬆了進去,無一例外都是一點都沒有動過就又被抬出來了。
這個時候,孟一凡也不勉強徐楚怡,到了第二天,孟一凡親自將東西端了進去,待遇和前麵的兩個保姆一樣,徐楚怡就連轉都沒有轉過身。
倒是孟一凡沒有昨天的兩個保姆好說話了,直接走過去,將徐楚怡的身體扳過來。
腦海裏麵已經想好了無數句狠心的話,但是對上這樣一雙憔悴的眼睛,孟一凡反而是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好半天,孟一凡才咳了咳:“吃點東西吧。”
徐楚怡沒有說話,直接將自己的眼睛閉上,孟一凡低聲再次重複道:“不管是怎麽樣,你接下來要處理的事情還很多,吃點東西吧。”
徐楚怡還是沒有說話。
孟一凡沒有辦法了,隻能讓自己強硬起來:“徐楚怡,你這樣和一個廢人有什麽兩樣,沒有誰會永遠不死的,你父親會死,我會死,有一天你也會死。”
徐楚怡終於抬眼看向孟一凡,可是話都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眼淚就已經先掉了出來了。
“可是,我希望最先死的那個人是我。”這樣就不用麵對這麽多的悲傷的事情了。
究其原因,還沒有人告訴過徐楚怡,要怎麽正確的麵對死亡,在她的母親過世的時候,她也是三天沒有吃東西,最後被逼著去注射營養液,後來更是……
孟一凡直接扯住徐楚怡的袖子,強迫她坐起來:“徐楚怡,誰也逃不過的,可是你現在是活著的,你就該好好活著,不辜負所有人的活著!”
孟一凡將桌子上擺著的餐盤端過來,遞給了徐楚怡:“現在吃吧,不要讓我說第二遍。”這一次他的口氣要變得強勢很多。
“既然都已經逃不過了,那這些掙紮算什麽?孟一凡,我是不是錯了,我不應該讓我的父親受這麽多的罪,剛開始就應該聽蘇雲梅的話,放棄搶救,能平靜的走,也是一件好事。”
最後受盡了那麽多的苦痛,還是沒有將人救回來,得不償失不是嗎?”徐楚怡偏執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