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過去吧
病房裏麵似乎還可以聽見外麵人來人往的聲音,但是此刻徐楚怡卻像是其他聲音都聽不見了,就這樣安靜的看著孟一凡。
護士要換藥,徐楚怡打斷說道:“等等!”
護士有一些無措,一時之間,居然就這樣僵持在原地。
徐楚怡一字一頓地問孟一凡:“是今天下午,就要準備手術嗎?”
現在徐楚怡什麽都已經知道了,孟一凡也沒有準備瞞著,原本是想給徐楚怡一個心理上的緩衝的,倒是沒有想到醫院的效率這麽高。
“是。”他誠實的說道,也不再故意地躲避徐楚怡的目光,而是將頭轉了回來。
徐楚怡看向護士:“能麻煩您先幫我把注射器取下來,然後讓我和我先生有幾分鍾獨處的機會嗎?”
護士自然是沒有拒絕的打算的,這麽大的事情,當事人不配合的話,情況也是很麻煩的。
護士安靜的將所有事情都做好之後,就離開了病房,留下徐楚怡和孟一凡麵麵相覷。
徐楚怡還是直視著孟一凡,她倒是想看看,孟一凡的一舉一動究竟有沒有一點點為這個孩子著想。
奈何,孟一凡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於平靜,平靜地徐楚怡都快覺得孟一凡就是一個冷血動物。
孟一凡沒有要先開口的趨勢,倒是徐楚怡先說出了第一句話。
“我知道我現在反抗也絕對沒有任何作用,你們總是有辦法,強迫我把手術做掉的,孟一凡,我現在才發現你還真是隻手遮天啊!”
徐楚怡諷刺的笑笑,尋了個舒適的坐姿,撐起來對孟一凡說道。
“我說了是為了你好。”他又變得有一些惜字如金。
“為我好?為我好不是更加應該聽取我的意見嗎?”徐楚怡質問道。
“你現在是當局者迷,你不知道這對你自己會有多大的傷害。”醫生已經和孟一凡談過,強行留著這個孩子的話,徐楚怡可能會死。
不管是為什麽,不管是多少的可能性,孟一凡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在這一方麵,他遠遠做不到徐楚怡這樣放得開。
“當局者迷?孟一凡這個時候你倒是擺脫得幹幹淨淨?這個孩子不是你的嗎?你不是一個父親嗎?你怎麽做到這樣置身事外的?”難道是孩子沒有在他的肚子裏麵,所以他就可以這樣無關緊要嗎!?
“我是你的角度為你想的,原諒我這個時候還沒有精力去思考孩子。”孟一凡說得很坦誠,他何嚐不是滿懷期望等著孩子的出生的,但是絕不是以徐楚怡的生死為代價。
“那你想要我怎麽樣?”徐楚怡冷笑著問道。
“打掉他。”這話冷冰冰的,似乎一點感情都不帶。
徐楚怡的目光看起來比中午突然難受的時候,顯得要清澈很多了。
“孟一凡,我也給你兩個選項,第一孩子打掉,我會離開你,我是一定會離開你的,第二讓我將這個孩子懷下去,一直到我不能堅持,以醫生的話為準,到時候確定究竟是剖腹產還是真的……放棄這個孩子,這樣我們都可以問心無愧。”
“我不允許有第二種可能。”孟一凡考慮都不考慮的拒絕道,徐楚怡的計劃還是太有風險了,他起來就覺得滿滿的擔憂。
徐楚怡還是注視著他:“孟一凡,你要相信我是一個有理智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我深知自己的每一步究竟應該做什麽。”
一反剛剛徐楚怡癲狂的樣子,這時候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的理智不能回籠,和孟一凡好好的談一談的話,真的是什麽可能都沒有了。
孟一凡閉一閉眼睛,似乎是在謹慎的做出選擇。
徐楚怡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裏麵了,孟一凡終於睜開眼睛看向徐楚怡。
兩人的目光短暫注視的時候,徐楚怡的心裏麵似乎已經有了不詳的預感,她太了解孟一凡了,兩人也有了一定的默契。
隻是目光的短暫注視,徐楚怡已經可以讀懂孟一凡的目光的內容,是滿滿的歉意。
孟一凡聲音低沉的開口:“楚怡,抱歉我還是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太可怕了。”
徐楚怡眼底的所有的光都熄滅了下去,她朝著孟一凡搖了搖頭:“為什麽你這個時候,都不肯幫我,你都不願意幫我,還有誰來救我?”
徐楚怡問的難受,一直偃旗息鼓的眼淚再度流了出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徐楚怡覺得孟一凡是這個世界,唯一會這樣為她著想的人。
可是現在孟一凡都不願意和她站在一邊了。
就隻是為了孩子再努力一下,如果真的不可以的話,她也隻當是和孩子的緣分不到了,但是為什麽,她連做這樣一點點努力的機會都沒有?
她不是要執拗到不講道理的啊。
孟一凡退了出去,將護士叫了進來,護士打算要給徐楚怡打針了,徐楚怡卻是一直拒絕,一點都不肯接受。
護士沒有辦法,隻能走到外麵來:“孟先生,我看夫人的情緒還是很激動,這樣子沒辦法的啊。”
孟一凡透過一小個縫隙看向裏麵的徐楚怡。
她坐在那裏緊緊的盯著外麵,看見孟一凡,她用口型對著孟一凡說道:“我恨你!”
孟一凡似乎被雷擊倒了一樣,一瞬間百感交集,護士試著問道:“要不然我讓自己護工過來幫忙吧!”
幾個人壓著的話,徐楚怡要想再有什麽動作的話,應該是不太可能了。
孟一凡點點頭,又搖搖頭:“我過去吧。”
孟一凡走過去,想將徐楚怡扶著躺回床上,徐楚怡突然咬住孟一凡,眼神怨毒,但是下口卻沒有這麽重。
到底還是留力了,孟一凡看著她,一點也沒有要收回手的意思。
徐楚怡的眼淚不住的掉下來,砸在他的手上,最後徐楚怡鬆開了口,孟一凡就著那隻手將徐楚怡的眼淚擦掉。
他的聲音在這一刻顯得很溫柔,以至於後來在徐楚怡輾轉反側的時候,都像是魔咒一樣在她的耳邊響起來。
“乖,我們回家吧。”
徐楚怡遲疑了一下:“你的意思?”
“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