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徹原本就直瞧著前麵看，一看到韓曄眼神飄過來，立刻裝作沒事人扭過頭去跟何煦說話。
一隻手擋住自己的臉，不想被韓曄給認出來。
但看了手上紙條跟那掩耳盜鈴的舉動，韓曄隻覺得滑稽好笑。
難道韓徹以為，這樣他就認不出來了?
“那個……我可以回座位了嗎?”程青青一直等不到韓曄叫她回去，隻好勉為其難的自己開口。
“恩，回去吧。”
得到韓曄的首肯，如臨大赦，程青青等不及的想快點回到座位上取笑張麟。
但韓曄又在後頭加了一句: “身為班代表，就得坐在第一排，懂?”
還來不及取笑張麟，程青青便一副哀怨的將座位換到前排，還是正中央麵對韓曄的第一排!!
韓徹等人也跟了過來，但他們是選擇了第二排，像第一排那種特等席，他們還是別去玷汙的好。
韓曄滿意的看著乖巧坐在第一排的程青青。
第一排就隻有程青青一人獨占，剛才韓曄早已自己要放東西為原由將第一、二排給清空。
韓曄在黑板上寫下大大的“幸福V.S經濟”，扭過頭去詢問底下的學生:“你們覺得幸福與經濟有連帶的關係嗎?”
開放式的教學，讓上課氣氛不至於那麽緊繃，很快的就有人舉起手來發表意見，是張麟
韓曄點頭示意他回答，張麟站起身，一臉自信滿滿:“老師，你這問題太簡單了。幸福跟經濟當然有關啊，我們常說錢乃身外之物，但事實上沒有錢萬萬不能。沒有錢的話怎麽追女生、娶老婆呢!!”
前麵還說的一臉正經，後麵便歪了方向，惹得其餘人捧腹大笑，程青青沒好氣的轉過去看了一眼。
“嗯，看來張麟同學曆經過不少啊，才能如此的刻－苦－銘－心。”
韓曄的回應，讓張麟一臉愕然，不禁脫口而出:“老師，你怎麽知道?!!!”
又再度引起其餘人的哄堂大笑。
韓曄拿著粉筆的手敲了敲黑板，示意大家安靜。
“還有人要發表意見的嗎?”
這次舉手的是一位女同學，穿著中規中矩的衣服，一頭俏麗的馬尾，坐在教室角落。
隨著大家的目光看去，程青青才知道剛才聽到的抽氣聲代表什麽。
舉手的人正是被傳言為啞巴的方情。
“我跟剛才那位同學持著不同的看法，我認為幸福與經濟沒有連帶的關係，好比親情、友情與愛情，這些都是無法用金錢去做衡量的，”
韓曄點頭示意方情坐下。
“兩位同學都說的很有道理，這其實沒有一定的答案，一切在於自己怎麽去解讀……”
韓曄話還沒說完，便有又人舉起手來，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韓徹。
韓曄略微勾唇，示意韓徹說話。
“那老──師，請問你的看法是傾向哪一邊呢?”韓徹特意在“老師”這兩個字加重語氣，一臉挑釁的往韓曄看去。
韓曄也不惱，逕自說下去，倒打韓徹一把:“韓徹同學勤奮好學，大家可要跟他好好學習，不過跟老師搶著說話這點就別學了。”
噗哧!程青青忍住笑，但抖動的肩膀出賣了她，悄悄的往韓曄那邊看去，又被抓個正著，立刻低下頭去做筆記。
“我曾經看過一篇文章，名稱為愛情與經濟，舍我其誰?一開始我是被它的標題所吸引，才點進去看的，但裏頭的內容讓我看了眼便著了迷。”
在韓曄念出標題時，程青青拿著筆的手用力的頓一下，上頭的筆芯斷了，好在沒有人注意到。
“投稿者將愛情與經濟都比喻成一杯白開水，隨著情緒的變化添加調味料，成為一杯五顏六色的開水。”
“人的一生，不也是如此嗎?”
韓曄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嘴角微微勾起。
“老師，這篇文章是刊登在哪裏的呢?”
底下的人突然舉起手插話，打斷韓曄的思緒。
“是在金融最有權威的諾比雜誌上刊登的，投稿者為白晝，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就連性別也無人知曉。”
那年，這篇文章刊登，引起金融界的軒然大波，有人說這是某位大佬開的馬甲，也有人說這是金融界的新星。
但無論哪個結果，至今都沒有人站出來，承認自己就是那位白晝。
一堂課五十分，很快就過去了。
除去韓曄臉上麵癱的神情，他的課其實很值得一上。
內容新穎又值得省思，怪不得原本那些來混學分的係外生，也都紛紛專注起來抄筆記，還頻頻發問。
韓曄來者不拒，有問必答，這倒是跟他高中時的模樣相差甚遠。
“以前怎麽就不見他這麽親民……”程青青邊收拾東西，一邊低頭滴咕著。
原以為沒人聽到，殊不知一字不漏的囊括進韓曄的耳畔裏。
盡管韓曄正忙著回答其餘人的問題，但仍然有播出一部份的心神在程青青身上。
聽到程青青這帶有小媳婦哀怨的語氣，韓曄忍俊不禁。
“我猜那白晝肯定是位大美女，才能說出這麽有文藝氣息的話。”韓徹湊到程青青的跟前，一臉嘻皮笑臉。
韓徹一向鬼靈精怪，程青清早已見怪不怪。
“你怎不說能說出這麽文青的話，是位大帥哥呢?”程青青笑著響應，拿起書本，準備跟他們一起去吃飯。
看到程青青與韓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韓曄冷眼的朝韓徹背影看了一眼。
韓徹話說到一半突然感受到背後的陰涼，扭過頭去，沒人在看他，隻有台上被圍成一圈的吵雜聲。
韓徹狐疑的搓了搓手臂，聽到何煦在叫自己，便把這事拋到腦後。
正午的食堂依然是門庭若市，門坎都快被踏破了。
程青青等人好不容易才在角落找到一張六人坐的位置。
“師姐師姐～”
韓徹一臉有話要說的模樣，又帶點孩子氣，讓程青青無可奈何。
“有話就說，不要賣萌。”程青青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張麟在旁看好戲，韓徹這個小受，明明知道開口肯定會被程青青拒絕，還硬要問，真是勇氣可嘉!
何煦也是坐在一旁都沒插話。
他其實很欣羨韓徹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跟程青青說話，自己隻敢在旁邊看著，隻要能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就很滿足了。
“下禮拜就是新生杯了～”
韓徹每講一字就往程青青位置更靠近一步。
“恩，然後？”程青青一臉困惑，裝作聽不明白，看的韓徹差點信了。
張麟跟何煦在一旁替“天真單蠢”的韓徹默哀三分鍾，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長大的，怎麽就這麽的天真呢！
“新生杯？是籃球比賽嗎？”
韓徹等人都專注在程青青的回答上，沒有注意到捧著餐盤走過來的韓曄，一副理所當然的坐在程青青隔壁。
韓曄突如其來的插話，嚇的韓徹差點撲倒在程青青身上。
“老……老師，你怎麽會到食堂來？”韓徹一臉吃癟的模樣，有些畏首畏尾的盯著韓曄看。
“有規定老師不能來這裏吃飯？”
韓曄意味深長的掃了他一眼，韓徹趕緊拿起碗扒了幾口飯。
“我這不是怕這裏的食物你吃不慣嘛。”韓徹嘴裏還有飯，說起話來模糊模糊的。
“嘴中有東西，不要說話。”韓曄冷洌的掃了過去。
程青青一整個過程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敢，深怕韓曄點自己的名。
這一頓飯，大概會消化不良……
自古以來，老師跟學生吃飯都是如此的，又不是小學生，需要被盯著。
程青青默默的吃著菜，頭低低的，都快要黏在餐盤上了。
“程青青同學吃飯都喜歡黏著餐盤？”
韓曄饒有興致往旁邊看，隻見程青青聽完話便立刻咳起來，被嗆著了。
坐在右手邊的張麟原本想替成輕輕拍背順氣，不料另一隻手比他動作更快。
“慢慢吃，又沒人跟妳搶。”韓曄語氣無奈，但手中的的動作沒有停下。
韓徹等人看著這詭異的畫麵。
韓曄雖然蹙著眉表情淩厲，但絲毫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憤怒的氛圍。
倒是有種……縱容？
一向對人嚴厲的老哥，也會縱容別人？這怎麽可能。
接過何煦遞過來的水，程青青這才好了許多。
“你不是說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嗎？”
眼眶還存留著剛才因為噎著溢出的淚痕，眼眸宛如被雨水洗淨般的清澈。
明明剛才是說嘴中有東西不要說話，卻應是拗成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這小妮子真是。
程青青的質疑語氣，讓從小對韓曄敢怒不敢言的韓徹倒抽一口氣。
想著要如何應付接下來的局麵，但接下來的畫麵，卻讓他驚訝到下巴差點掉下來。
“確實是我不對。”
“你……嗯……本來就是……”
韓曄如此真誠的坦承錯誤，倒是讓程青青有些不知所措。
剛才混沌的腦袋也隨著呼吸的順暢漸漸回歸，意識到剛才自己是如何的“以下犯上”。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班代表待會吃完飯到辦公室來，老師請妳喝茶謝罪。”
果然，事情沒這麽簡單，程青青悲催的閉上眼。
韓徹在心中說了聲“節哀”替程青青點燃了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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