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正經
曹老太婆的身體還真好，往縣委跑著告狀，往強子叔單位跑著撒潑，坐在大門口逮人擺理，半個多月下來，愣是一點事沒有，也不跟以前一樣走兩步喘幾口了，拄著個拐杖噔噔噔的歡快，不過收貨還是挺大的，最後的存款都給她了。
本來強子叔也沒打算要，就曹老太婆沒臉沒皮的那個態度，要是她要就直接給了，指不定又想出什麽點子呢，所以就讓她多跑跑，沒讓她那麽容易得到她沒精力想其他的了。
因為李老頭的身份證找不到了，所以死亡證明辦的不是很順利，可是曹老太婆一個勁的要錢，強子叔就把自己的錢取出來給她，堵著她的嘴省的煩心。
今天下班的時候我剛一拐彎就看見曹老太婆在前麵走著，真是倒黴，怎麽偏偏碰上她了，要是照她這個速度，等她回到家就是二十分鍾之後了。
想了想我也不管了，直接加速從她後麵衝了過去，不過我很小心的離她很遠，被訛上的話我就倒黴了。
曹老太婆聽見了後麵有車子響聲，扭頭看的時候我正好從她旁邊過，她張嘴說了句：“你……”
剛說了一個字就隻能看見我後腦勺了，我在儲藏室放車子的時候，她站在路那邊直起腰來麵對著我的方向說：“我還沒死呢就把我當成透明的了，看來這狗眼看人低還就是真的，別以為我一個孤老婆子好欺負，把我惹急了你們誰都別想好過……”
我不就是沒跟你打招呼，你至於這樣嘛，還站那罵起街來了，真夠不要臉的！
她越是這樣我就越無視她，推著車子我哼著小曲高高興興的，她看見我這個樣子更是生氣，聲音又加大了一個度，言語粗俗不堪，聽了之後我都得洗洗耳朵。樓上有窗戶打開的聲音，應該是有人好奇她又在幹什麽呢。
直到我上到樓上還是依依不舍的在那罵個不休，姨夫好奇的趴在我旁邊往底下看了看說：“這老太婆又發什麽神經呢？”
我笑著說：“剛才我路過她身邊沒停下來跟她打招呼，這不，跟我示威呢。從剛才我開儲藏室門罵到現在了，她還真不嫌累的慌。”
姨夫說：“你也真是，下次看見她就等她走了之後再走，省的她又借題發揮。”
老太太端著菜過來說：“你也是的，停下跟她打個招呼怎麽了。”
“我怕她拉著我顯擺她的情史，我可聽不下去，萬一吐出來怎麽辦？”
是的，情史，自從強子叔把錢給她之後她就不拉著人家訴苦了，人家變換了一下策略，重點描述她嫁給李老頭是多麽的吃虧。
據她所說她死了老公之後，有不少高官顯貴想要“一親芳澤”，有做生意的，有當官的，最大牌的一個是市委書記，說是對她殷勤的很，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跟她呆在一起，可是李老頭的出現讓這一切都離她遠去。
李老頭的死纏爛打最終打敗所有情敵贏得了她的芳心，因為她的改嫁，無數人為之痛徹心扉，所以她背井離鄉跟著李老頭來到了這裏，為的就是不在人家傷口上撒鹽。當時我從老太太嘴裏聽到她這一番言論之後，第一個反映就是：“她現在不會是老年癡呆了吧？還是把自己做的夢講了一遍哪？”
老太太說：“她拍著胸脯跟我們保證說這一切都是真的，還說要是早知道李老頭這麽早就死了，肯定不會當初可憐他深情而嫁給他，結果現在留下她自己受苦。”
“我們？還不隻你一個人啊，都有誰啊？”
“咱們院裏的老婆都在那聽她說呢，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我疑惑道：“她說這話都不臉紅的嗎？就看她現在那樣也知道她年輕的時候不是什麽好鳥了，不是說為了嫁給李老頭還把另一個老太太給擠下去了嘛，是吧，姨夫？”
姨夫解釋道：“不是把另一個老太太擠下去了，而是人家本來要介紹另一個老太太的，結果她聽說了就死活讓媒人介紹她，最後就成了。”
我說：“這算不算是截胡？”
“當然算了。”
“那她還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這麽說？臉皮太厚了吧。”
妞妞猜道：“可能是她認為人家都不知道她以前的事？”
姨夫嗤笑道：“怎麽可能，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不透風的，更何況她也不是一個低調的人，她家裏那點破事以為誰都不知道呢。”
妞妞好奇道：“爸，什麽破事啊？”
“小孩子不要打聽那麽多，自己玩去。”
“爸，你說說嘛，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我也說道：“是啊，姨夫，說說唄。”
姨夫吊足了我們的胃口才開口說道：“她家裏有兩個閨女，可是前幾天她家來的是她女婿，你們知道為什麽嗎？”
我和妞妞十分默契的搖了搖頭，我補充道：“我以為那是她兒子呢，看著蔫不拉幾的，跟吸毒的一樣。”
“那是她大閨女的丈夫，結果沒過幾年，她大閨女就受不了他窩囊的性子直接就出去不回來了，這男的也是真窩囊，房子也沒有買，就還在以前的家裏住著，這住著住著不知怎麽的就跟她二閨女有感情了，也就是他妻妹，”
我打斷道：“等會，曹老太婆她二閨女沒有結婚？”
“結了。”
“那是已經離了？”
“人家壓根沒打算離婚。”
“那照你這麽說，他們倆人是暗地裏搞上的？”
“也不算是暗地裏，因為二閨女她老公常年在外打工，就她二閨女自己一人在家。”
我疑惑道：“那他們倆人到底是怎麽勾搭上的？”
“你別急啊，聽我說完。她大閨女和二閨女都沒有買房子，結婚之後都在自己家住著，等於說倆家住在同一個房子裏。”
“你的意思是姐姐走了剩下姐夫，妹夫走了剩下妹妹，對吧？”
“對啊，倆人在一個房子裏住著住著就不知道怎麽的產生感情了，白天還跟以前一樣，晚上就住到一起去了。”
老太太說：“孤男寡女住在一起能不出事嘛，多正常啊。”
妞妞著急問道：“後來呢？”
“後來就一直在一起過呀。”
我問道：“妹妹她老公知道嗎？”
“那哪瞞得住啊，回來之後就知道了。”
“然後呢？”
“然後就又走了。”
“不是吧，這麽好的脾氣？這可是綠帽子！就沒有點什麽措施？”
姨夫想了想說：“聽說是達成了一個協議吧，她老公回來了就不能跟他有來往，她老公走了之後就不管他倆個怎麽過。”
妞妞疑惑道：“這樣也行嗎？”
我說：“當然不行了，這是犯法的，她老公為什麽一點都不追究啊，難道世上還真的有這麽大度的人？”
“這有什麽不行的，她老公又買不起房子，不離婚的話還算是有個家，如果離了婚，想再結婚就難了。而且你看曹老婆那脾氣，估計她閨女的脾氣也好不到哪去，還不是把她老公壓製的死死的。”
我感歎道：“這一家還真是奇葩，都不怕鄰裏鄰居的說閑話嘛。而且最重要的是，生了孩子算誰的？”
姨夫笑道：“算女方的，反正三人都養著唄，挺好的，一個在外麵打拚掙錢，一個在家裏伺候，這日子過得也算是滋潤。”
老太太說：“這在外麵打工的，哪顧得了這麽多，那麽多在外麵的臨時夫妻不都這麽過來了，等回家的時候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妞妞問道：“姥，什麽叫臨時夫妻啊？”
老太太說：“就是一男一女在外麵搭班過日子。”
“那結婚不就好了，為什麽是臨時的呢？”
我解釋道：“咱姥的意思是說這倆人都有自己的婚姻，隻是因為在一個地方工作所以才在一起過日子，等過年回家的時候就誰回誰自己家裏。”
姨夫突然說道：“國慶那事怎麽樣了？”
老太太說：“還能怎麽樣，湊合著過唄。”
我看了看他倆問道：“那個國慶啊？”
“就是你姥家後麵住的那家。”
“哦，你說我國慶舅啊，我記得他好像跟咱們還有親戚關係是吧？”
“你舅的爺爺跟你國慶舅的爺爺是親兄弟。”
妞妞仔細的想了想說：“真是好深遠的關係啊。”
我說：“那有什麽深遠的，等你跟你哥有了孫子之後也是這樣的。”
妞妞撅起嘴說：“我才多大呀。”
“是，現在還小著呢，不急。我國慶舅怎麽了？”
姨夫好笑的說：“就跟咱們剛才說的一樣，在外麵組建了臨時家庭。”
“不是吧，還真有啊？我以為那都是新聞上隨便說說的。”
“新聞上都播了，你以為這個事還是小眾群體嗎？現在在外麵打工的都這樣，自己一個人在外麵不容易，倆人個在一起互相慰藉一下也好過一點。”
“那我舅媽為什麽不跟他一起去呢，這樣不就解決問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