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名頂替
我說:“趙主任,您就別逗我了,您家裏還缺這點小玩意?”
“怎麽不缺,空地方多著呢。”
“您可別開玩笑,這個我小妹真急著要呢。”
趙主任笑道:“看把你嚇的,我就是隨便說說。”
“對了,趙主任,我那個同學過兩天就該放假了,什麽時候過來上班啊?”
“等通知吧,他們好幾個人呢,急什麽。”
我是不急,關鍵是魏雪急了,不過看樣子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應該沒問題了。
中午把存錢罐給妞妞之後,她拿著就不肯放手了,央求道:“姐,你再做一個好不好,這個咱們放在家裏。”
“上一個你不是就在家裏放了幾天就送人了,這個你也就是新鮮新鮮,放個幾天不耽誤你還是給人家,還不如就今天送人呢。”
“可是送給她我覺得好可惜哦。”
“方正我是給你了,你愛送不送,跟我沒關係,哪怕你現在扔垃圾道我也不管。”
老太太不滿道:“你看看你整天都弄些什麽東西,就不怕你領導找你麻煩?”
“姥,我今天做的時候我們領導在旁邊看著我做的,他還想要呢。”
“那你怎麽不給他?”
“我要是給了他妞妞怎麽辦?”
“你再給她做一個不就好了,你領導都說出來了你還拒絕人家,小心他給你小鞋穿。”
我是沒辦法跟老太太溝通了,老思想是正確的,我不否認,可是明目張膽的拍領導馬屁我可真做不到。
別看老太太說的好聽,在這個家裏,她也就隻能欺負欺負我這個軟了,連妞妞都比我硬。我的地位,真不是一般的低!
春雷回來之後我的日子稍微好過一點,至少身邊有個親人了。不得不說這血緣關係就是奇妙,雖然那麽長時間沒見,我們也不常打電話,可是他回來之後我莫名的就有一種歸屬感,可能真的是自己一個人太孤單了吧。
晚上吃飯的時候姨夫問道:“我聽說你們學校今年有幾個學生出事了。”
春雷驚訝道:“姨夫,你消息夠靈通的,就是前幾天的事,你怎麽這麽快就知道了。”
小姨問道:“出什麽事了?嚴重嗎?”
“有幾個學生被查出來是頂替別人的名字上學的,被勸退了。”
我問道:“那畢業證怎麽辦?”
“他們都頂替別人名字了,還要什麽畢業證啊,難道學校裏再給他們發一個別人的畢業證?”
小姨說:“那這四年學不是白上了?”
“是啊。不過有的不到四年,還有兩年的,就連今年的新生都有。”
老太太一臉嚴肅的問道:“這把人給攆走了,學費是不是該退了?”
春雷笑道:“姥,學費根本就是小問題,誰還顧得上那個呀?”
“好幾千塊錢呢,要是不退的話不就撂水裏了?”
姨夫說:“媽,他們操作頂替的事沒有幾萬下不來,學費隻是小頭,人家不會在乎的。”
小姨好奇道:“這是有人告發他們了?可是為什麽每個年級段都有啊,人家就查的那麽清楚?”
姨夫說:“咱們不是進行人口普查了嘛,這次普查跟以前的不一樣,直接輸入身份證號,信息就出來了,方便的很。比方說你用的是別人的名字身份證,如果他再用這個身份信息的話,就會出現兩個不同的記錄,那這麽一看肯定有一個是假的。”
老太太納悶道:“那他們怎麽知道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身份證上都有照片的,一核對不就出來了,現在的科技那麽發達,還有什麽辦不到的?”
老太太不解道:“要說他們也真是,幹嘛非用別人的呢,自己上不就行了,整出現在這麽些麻煩事。”
春雷說:“關鍵是他們考不了那麽多分,上不了這個學校,就隻有去頂替別人的了。”
“那要給別人錢嗎?”
“當然要給了,誰也不會讓人白用自己的身份信息啊。”
姨夫吃著飯說:“其實這種冒名頂替的都是笨方法,需要打通的關節多不說,以後還特別麻煩。除非把人家的身份信息買斷,要不然根本行不通。還不如考試的時候把考場這一關打通,直接替考呢。”
老太太說:“替考不還是讓人家考,跟這個有什麽不一樣?”
“身份證都是自己的,考試的時候讓別人去。”
“那不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所以就要在考場上做文章了,事先都打點好了,監考老師們心知肚明,拿了錢之後誰也不會說什麽。”
老太太說:“那監考老師也太大膽了,明目張膽的就敢收人錢?就不怕有人舉報嗎?”
“誰舉報啊,事先連主考官都打點好了,大家也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春雷說:“這種也不是很安全,我考試那一年不是第一場就把替考的全抓出來了,光是我那個考場就出去了倆個呢。”
姨夫說:“那一年是縣裏頭太實在,上麵說要狠抓嚴打,他還真實打實的上了,結果第一場光是咱縣就抓出來好幾百,一打聽別的縣,人家根本不當回事,該怎麽樣還怎麽樣。結果咱們縣因為鬧的動靜太大,上麵不是批評咱們這考紀差嘛。”
小姨說:“其實我覺得還是頂人家的名字安全一點,畢竟上考場的話跟照片一比對就是兩個人,別說老師了,就連學生都能看出來。以前不都是這麽過來的,偏偏現在喊殺喊打的了。”
“以前是以前,那戶口管的多鬆啊,一個人有兩個、三個戶口還沒人管呢,現在不一樣了,國家一人口普查,光用電腦就能給你普查個差不多。”
“他們哪知道誰是誰啊?”
“你看你說的,不要小瞧人家,如果你辦兩個身份證,還都是真的,你這兩個身份證上是不是都是你自己的照片?”
我說:“肯定是自己的呀,要不然怎麽用?”
“是啊,一個人的照片就算有點細微差別那還是一個人,人家又不是瞎子,怎麽可能看不出來。而且現在有一種識別人臉的機器,就算化了妝看不出原來的麵目,它照樣能給你識別出來。”
天天好奇問道:“這是什麽原理啊?”
姨夫解釋說:“化妝隻能改變人的表麵特征,可是再怎麽化妝,人臉上的肌肉組織、骨架比例是始終改變不了的。”
天天反駁道:“可以整容啊,比如說隆鼻、削骨什麽的。”
“你整容也就是整個別地方,你還能把一張臉全整了?那個機器設定的隻要大部分地方完全一樣,就可以判定是一個人,畢竟就算是雙胞胎,他們的肌肉分布、骨架比例什麽的也是不一樣的。”
我笑道:“那要這麽一排查的話,中國的人口至少得少一億吧?”
“不隻呢。光是咱家雙戶口的就幾個了?妞妞在老家有一個,你和春雷不是也都在老家有戶口嘛。”
我說:“春雷有,我沒有了。我大伯在家幫我們報戶口的時候把我的給我漏掉了,所以我現在就縣城的一個戶口。”
“他怎麽給你報掉了呢,他不知道你是春雷他姐啊?”
“那誰知道啊,戶口本發下來的時候,上麵就已經沒有我的戶口了。”
老太太問道:“那家裏的地呢,也沒分給你?”
“戶口都沒我的了,還怎麽分地啊,現在家裏就我爸媽和春雷的地了。”
姨夫說:“漏掉也好,省的把你查出來。”
春雷問道:“那我這個怎麽辦?”
“他們查出來之後會給你打電話,問你願意保留哪個身份,到時候你選一個,他們就會把另一個注銷掉了。”
“那我要選哪個呢?”
“到時候再說吧,估計一時半會排查不到咱們這。”
小姨問道:“你那個表姐是不是就是這次查出來的?你給她弄好了沒有?”
姨夫發愁道:“我上哪給她弄好去啊,這直接都是國家的事了,我哪有那麽大本事?”
老太太好奇問道:“怎麽了?”
小姨說:“他一個表姐是用的人家的名字和身份證當的老師,都退休了,這次普查把她給查出來了。”
“那原來的那個人呢?”
“原來的那個不當老師,去一個國營企業當的工人,那時候把教師職位轉讓給他表姐了,現在也退休了,領著退休金。結果這次人口普查把她給查出來了,一個身份信息領著兩份工資,還什麽都沒變,人家當時就打電話要把他表姐的那個注銷掉,這不急著找人嘛。”
我好奇道:“他們那個時候管的很鬆吧,為什麽不改一下?”
姨夫發愁道:“說的就是啊,那時候多好改,上派出所說一聲就行了,哪怕前兩年改改也行啊,非要等到現在人家找上門,才急著要改信息。”
春雷說:“要是有不一樣的說是兩個人不就行了?”
小姨說:“關鍵是身份信息全部都一樣,她一個字都不帶變的,連名字都用人家的用幾十年,好多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