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是想念
我把菜劃掉四個之後，問郭濤和張強說：“現在就剩下八個菜了，你們倆要不要看看有沒有什麽不吃的？”
郭濤無可奈何的說：“有你這樣嗎？啊？讓你點菜呢，你還刷刷刷劃掉四個。不行，你把菜單給我，我看看再點些什麽。”
正當他要拿到菜單的時候，我把菜單收回來喊道：“服務員，點好單了。”
郭濤氣道：“郭瑩瑩，咱倆好歹也是本家，你光看我這麽大的塊頭覺得我隨便吃吃就能吃飽嗎？”
孫樂把菜單遞給郭濤說：“來來來，這還有一份菜單，你看著再點兩個。”
我把菜單從孫樂手裏抽出來說：“都八個菜了，而且現在桌子上已經有四個涼菜了，你有多大的肚子啊，還是無底洞怎麽的？一會不夠吃再點吧，服務員，你可以走了。哎，幫我們拿點餐巾紙過來。”
孫樂砸吧著嘴說：“看見沒，這才是朋友呢，多好的國民媳婦啊，可惜啊可惜，咱仨都沒機會了。”
郭濤拍了一下桌子說：“你倆老實交代，是不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瞞著我們？”
孫樂攬住他老婆的肩膀說：“你可別胡說八道，我老婆可在這呢，別引起誤會了。”
“要沒點什麽瑩瑩能這麽給你省錢？你倆絕對有問題。”
我說：“我們倆有沒有問題，等你下次請大家吃飯的時候就知道了。我敢保證，下次你請吃飯我也這麽給你省錢。”
張強附和道：“瑩瑩說的對，我給你們做見證好了。”
郭濤翻了個白眼說：“你還知道什麽呀，就知道這個說的對那個說的對了吧，你就不能有點自己的見解？你是不是在銀行呆的時間長了腦子都傻了呀？”
我攔著他說：“我說郭濤，你今晚上為什麽那麽跟張強過不去啊？就算吃了火藥怎麽就對著他一個人開炮？”
郭濤驚訝道：“你看出來了？”
孫樂說：“傻子才看不出來呢，從我剛才進來，你對小寶說話就一直夾槍帶棒的，我們懶得說而已，你還越發得寸進尺了。”
郭濤無賴道：“怎麽著吧，我就是看他不順眼，我就是想損他兩句，你們咬我啊？”
張強納悶道：“為什麽呀，我好像沒惹你吧？”
郭濤拉了拉衣服說：“你看看我這一身泥巴帶水的，你再看看你那一身西裝革履的，你不是存心找不自在嗎？”
張強說：“我這是穿的工作服，下班我就過來了，上哪換衣服去？”
“我不管，反正我就看著你不順眼。”
孫樂說：“小寶你別理他，我看剛才不隻是把水濺他身上了，還濺到腦子裏去了，不可理喻。”
郭濤驚訝道：“喲，看不出來啊，當老師當的時間長了還真當出來水平了，都會用成語啦。”
“那當然，你以為我語文老師是吃幹飯的。”
我忍不住笑道：“你……你教的是語文？”
“是啊，你不知道？”
“我一直知道你當老師，但是不知道你居然當了語文老師。”
“你剛才用了居然，難道我當語文老師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嗎？鄉下學校也就三個學科，語數英，這機率還是挺大的呀。”
張強問道：“不是吧，初中不是還有生物、曆史、政治、化學什麽的嗎？”
我說：“那些都是主科老師兼任的。”
孫樂點點頭說：“還是瑩瑩了解行情，小寶一看就是沒下過鄉，真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富家子弟啊！”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你居然去教語文，這麽一個……充滿男子漢氣概的大老爺們，在講台上給學生說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怎麽想怎麽怪異。”
“什麽風花雪月，那在學校都是明令禁止的，你不是剛從學校出來就把老本行給忘了吧？”
“語文是不是有文言文和唐詩宋詞？”
“是啊，那多正常啊。”
“那你說那些文言文和唐詩宋詞是不是都說的是風花雪月的事情？”
孫樂脫著下巴想了想說：“還真是啊。”
郭濤嗤笑道：“你不是現在才想起來吧？你是老師，連講的內容是什麽都不知道？”
“我每天上課那麽忙，哪有時間想那些呀。”
“那下課之後總要備課寫教案吧？”
孫樂扭頭問他老婆說：“那裏麵真是那些東西？”
他老婆笑道：“大部分。”
郭濤指著他老婆說：“你這還有槍手呢？”
孫樂坦然道：“我每天上了課就回家了，哪有時間寫教案啊，幸虧我結婚了。”
郭濤說：“等我孩子上學的時候你可千萬要記得告訴我你在哪所學校呆著呢。”
“怎麽，你要把孩子送我那去？”
“不是，我怕我不小心把孩子送到你那去，那我孩子的一生就完了，我得給他做好準備。”
正鬧著呢菜上來了，把涼菜一撤，開始了亂燉。
張強把羊肉下下去問道：“孫樂，你上了課就跑，校長不管你嗎？”
“管啊，怎麽不管。可是我也跟他交底了，你說這麽漂亮的老婆放在家裏麵，誰能放心呢。”
我好奇道：“然後他就理解了？”
孫樂撇撇嘴說：“然後他就揚言出勤率要跟績效工資掛鉤了。”
“合著你沒把人家給說服呀？”
孫樂懦懦道：“本來是說服的…….”
郭濤斷言：“得，一聽這話，這事肯定沒過校長那關。說吧，你績效工資被扣了多少？”
孫樂歎口氣說：“別提了，今年暑假結賬的時候，我拿的是最少的，生生搭進去九百多塊錢，坑死我了。”
我納悶道：“不對吧，就算你出勤率達不到，要是考的成績好的話，獎金會很高的。”
郭濤問道：“倒數第幾啊？”
孫樂一瞪眼睛說：“什麽叫倒數啊，我排第六呢。”
我說：“我以前在我們學校最差的成績是排第二。”
張強說：“你教的那麽好，不當老師可惜了。”
我補充道：“我們一共才三個班。老實交代，你們那個年級段幾個班？”
“比你們多多了，你們那也太窮了吧，就三個班呢。”
郭濤說：“你別管瑩瑩，人家都轉行了，到底幾個班？”
孫樂老婆看不下去說：“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同學，就算笑話笑話怎麽了，他們一共才七個班，他得了兩回第六了，還有一回得了第七。”
郭濤表情真摯的拍了拍孫樂的肩膀說：“哥們勸你一句，轉行吧，就當是給你班上的學生積點德了，你說他們得多倒黴才攤上你這麽一個‘好’老師啊！”
孫樂不服氣道：“那是哥們沒使出看家本事，我要真是好好幹，你信不信我能拿第一？”
我撈著菜說：“我信，關鍵你得老實在學校呆著，可惜你辦不到。快點的，這是你喜歡的牛肚，要再不吃就老了。”
孫樂吃了幾口擦了擦汗說：“其實吧，我不想幹這個老師很久了，你說我一大老爺們幹個教師，我自己說出去都覺得丟人，就那麽一丁點工資夠幹嘛的，要指著這個養家我非得餓死不行。”
張強說：“你不是平時還幹著家裏聲意的嘛？”
“是啊，要不是家裏生意我早就辭職跑出去了。我爸媽呢都那麽大年紀，我也不忍心讓他們天天忙的腳不沾地的，所以嘍，就隻能家裏學校兩邊跑。要不是學校那麽清閑，我還真就辭職不幹了。瑩瑩，你要找老公可千萬別找教師，太沒出息了。”
“人家不挑我就不錯了，要真有個教師願意跟我結婚，我還真是拒絕不了。”
郭濤說：“你還沒找好呢？”
“你還說呢，上次孫樂結婚的時候我跟你說的話你是不是都忘了，這麽長時間連個信都沒有，你好意思問嗎？”
“不是，我想著都那麽長時間了，說不定你都要結婚了呢，誰想著你沒找好啊。而且我身邊那些都是泥腿子，你條件這麽好，我怎麽好意思給你介紹呢？”
張強問道：“前陣子我看見你跟一個男孩在一起來著，沒成嗎？”
“聖誕節的時候？”
“對，那天晚上我領著孩子去公園玩，看見你倆了，沒好意思過去跟你打招呼。”
“別提了，早就吹了。”
“怎麽，那男孩看著挺好的，哪點不行啊？”
我無奈的解釋道：“不是我看著他不行，是他看著我不行！”
孫樂好奇道：“喲，你可得給我說說，那男的多好的條件呀，連你都看不上，家裏什麽背景啊？”
“家裏倒是沒什麽背景，他爸退休開出租車的，家裏蓋了一棟三層小樓。”
郭濤一臉鄙夷的說道：“就這條件？還對你挑三揀四的？他腦子沒病吧？”
張強問道：“他是不是自身條件過硬啊？研究生？海龜？私企老板？”
“哪啊，初中畢業當兵回來的，安排給書記開車了。”
孫樂迷茫道：“我好像沒跟社會脫節吧，就這條件？算高嗎？”
我想了想說：“人家個子比較高。”
郭濤點了點頭說：“怪不得眼睛長到頭頂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