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早婚的人
到小姨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進門之後我姥問道：“放假呢你又跑哪去了？”
“剛去魏雪家坐了一會。”
“人家明天都結婚呢，你現在去幹嘛？”
“沒什麽呀，就聊了一會，解除一下她的婚前恐懼症。”
老太太張口還要說些什麽看了看我媽轉身走了，肯定自己出去生悶氣去了，原因我都不用問就知道，無非就是因為知道魏雪結婚又開始著急我了。
不過我媽的威懾力實在是太大了，老太太也就隻能暗自神傷，有媽的日子就是好，我的待遇提升的不是一點兩點，要是她一直在家那該多好啊！
小姨問道：“那你前陣子去找你那同學，她什麽時候結婚的？”
“就在今天。”
“今天不是十五嘛，哪有人在十五結婚的？”
“我也不知道，她就說在十月一號結婚，估計是按陽曆過的吧。”
我媽問我說：“魏雪明天在哪擺酒席呀，遠不遠？”
“不遠，就在她家附近的餃子居。”
姨夫說：“酒席怎麽擺那了？”
“沒辦法呀，稍微好點的都被訂下了，隻有湊合一下了。”
我爸疑惑道：“家裏的飯店這時候那麽緊張嗎？”
姨夫說：“到了十一都紮堆結婚，有的都是提前半年定的，就小所的結婚宴席現在都排到過年那時候了。春雷結婚的時候你可得注意，別到時候連酒店都定不著。”
“他現在畢業還沒畢業呢，談什麽結婚呀？”
“這話說的，你不談人家可談著呢。都往人家家裏跑過幾次了，別的男孩都是先領著女孩回家見父母，你們這正好翻了個。要我說你們就別掙紮了，我看春雷是不會再改變對象了。”
我媽說：“我連見都沒見過談什麽結婚呢，他現在還上著學，自己都養活不了自己，難不成還想讓我們去給他養活他女朋友？”
姨夫幸災樂禍的說：“是你不願意見，又不是春雷不願意讓你見。他可跟我說了，已經提了好幾回讓你見見她，你自己不同意的。”
我媽氣道：“都是你在後麵給他出謀劃策，要不他能有那麽大的膽子動不動就往人家家裏跑？”
“這可冤枉我了，春雷在家我就是跟他隨口聊聊這事，我也想讓他找個更好的，關鍵是他不願意，那我也隻能順著他說了。”
“我兒子在家你不說好好教育，還慫恿著他結婚，你就不能把他往正途上帶？”
春雷進來說：“媽，我是自己沒事想去她家的，跟我姨夫沒關係。”
姨夫攤開手說：“看吧，我根本就沒有給他出謀劃策。”
“沒有出謀劃策那也有火上澆油了，反正跑不了你的，誰讓孩子在你家呢。”
姨夫擦擦手邊出去邊說：“行，那春雷我以後可不管了，正好省心了。”
春雷扭頭看看廚房沒外人，小聲對我媽說：“那要不你們這次回來正好有空，我把她叫過來你們見見？”
我媽小聲但是態度堅決的直接拒絕道：“想都別想，你把她叫過來，我們這哪個不得掏錢呢，你們現在還隻是談戀愛，萬一以後不談了這錢她是退還是不退？”
“她說了，可以不要見麵禮，就隻見麵而已。”
“沒有那麽一說，哪有兒子領著女朋友回來不給見麵禮的？要真那麽幹了她爸媽指不定在背後說我跟你爸什麽呢，不見。”
“她爸媽也說了，不在乎這個。”
“現在說的好聽，等真見了麵我跟你爸要是不給錢，你看他們還會說這話嗎？你現在還沒畢業就這麽兒女情長了，以後還怎麽發展事業？就被她這麽一輩子拴在家裏？”
“我畢業了會努力的……”
“那就讓我看看你畢業之後的決心和成果，總之一句話，等你什麽時候掙的錢夠你們倆花了，我什麽時候給你們辦婚禮，到時候什麽都不會少了你們的，絕對不會讓人家在背後說我摳門不舍得花錢。至於畢業之前，你們倆談你們的，等你們堅持到你畢業的時候，那時候直接說結婚的事，怎麽樣？”
我爸拿著從櫃子裏找出來的酒杯，用水洗著問道：“我怎麽看著兒子有點蔫蔫的，你剛才跟他說什麽了？”
我說：“我弟說趁著你們這次回來，要讓他女朋友露露臉呢。”
“想都別想，還正上著學呢就想把女朋友領回家來，這都是跟誰學的？”
“他不是想把女朋友領回家來，是已經把女朋友領回家去了。”
“什麽時候？”
我想了想說：“暑假的時候吧，春雷把咱家鑰匙給我要走，買了飯菜過去吃的。”
“就他們倆？”
“還有一個女同學。”
我爸鬱悶道：“這小子，手夠快的。不行，回家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他，這麽下去別沒畢業呢就把孩子整出來。”
我媽說：“我剛才說過他，你就消停會吧，說的狠了把兒子說惱了，直接領著女朋友一走，我看你怎麽辦。反正離他畢業早著呢，咱們就先晾著他，等他畢業再說。”
我爸說：“你說這孩子怎麽越長大越氣人了呢，要是跟閨女的脾氣換換那多好。”
我媽說：“兒子隨你，閨女隨我。照現在這情況，估計以後養老是指不上他了，反正我早就打算好了，我是跟閨女過的，你就跟兒子過吧。”
“憑什麽呀，閨女是你一個人的？我以後還指望著閨女呢，你總不能獨占吧？”
“放心，你們倆我都養著，把郭春雷踢出去，不管他了。”
老太太進來說：“別看你們現在說的好聽，以後老了還得指望兒子，要我說春雷願意跟誰在一起就在一起唄，萬一把媳婦惹惱了，我看她以後不讓春雷養活你們怎麽辦？”
我媽笑了笑把話題扯開了，我姥說這話最沒有信服力，她自己就在閨女家住著。我舅在省裏幾套房子，也沒說接我姥過去，讓她享享清福。我舅想不起來就算了，我姥爺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也沒打算把我姥接過去，老兩口就這麽長期過著兩地分居的日子。
我姥和我姥爺的脾氣，還真是絕配！
晚上回去之後我媽往沙發上一坐，問春雷說：“你到底去人家家裏幾次了？”
春雷想了想說：“也沒幾次吧……”
“光是我知道的就已經三次了，你姨夫給我說了一次，你小姨給我說了一次，你姐給我說了一次。你說你沒事往人家家裏跑那麽勤幹嘛？”
這三次裏就屬我說的那次最搞笑了，暑假的時候他回到家跟天天一起跑去剃了個光頭，那樣子跟才從局子裏出來似得，別提多醜了。
之後有天早上吃了飯他跟我說：“姐，我今天不回來吃飯。”
“你又要去你女朋友家？”
“她家蓋房子，我過去幫幫忙。”
“你會幫什麽忙啊，在家裏你連地都不掃，跑他們家去幫著蓋房子？再說你去了認為他們會讓你幹活？你就老老實實在家呆著，你不去還能給人省些事。”
“我跟她都說好了的。”
“非去不行？”
“恩。”
“去吧去吧，反正耽誤的也不是咱家的事，你愛咋的咋的。”
“那我走了啊。”
“等會，你身上有錢沒有？”
他掏出兜裏的二十塊錢說：“帶著呢。”
“你這也叫帶錢？夠買什麽的？你跑人家家裏還空手去，你好意思啊？”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都去過那麽多趟了。”
我從錢包裏掏出來兩百塊錢遞給他說：“拿著買點東西。”
他還特爺們的不接，“不用，你自己留著花吧。”
“不是，你還真打算空手去呀？”
最後人家真的瀟灑的揮揮手走了，留下手裏拿著二百塊錢的我。
我媽訓道：“剃了光頭什麽都不帶就往人家裏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街上的小混混呢，你說你臉皮怎麽這麽厚呢。”
我補充道：“不隻呢，他還穿著那種海灘大短褲，上身穿了個白背心。你沒看見他那樣子，整個一愣頭青。”
我爸說：“就算你長的帥也不能這麽邋遢呀，你以前不是挺講究的嘛。”
“我把我人帶去不就行了，還用買什麽東西呀？”
我點點頭說：“是啊，要是這樣的話人家都不嫌棄那這媳婦就沒跑了，他這是挑戰人家下限去的。”
春雷無奈的說：“今天可是中秋節，咱能不能說點別的？”
我剝著石榴不說話，我媽看了看石榴樹說：“瑩瑩，今年的石榴怎麽結的這麽少，你沒有打藥嗎？”
“打了兩次，好像不頂什麽用，再說咱就不愁這個賺錢，所以我就沒有管它了。”
我媽撇撇嘴說：“你看這院子，都被你荒廢了。還有那花椒樹，把半個院子的陽光都罩住了，一進來看著整個院子都陰深深的。”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每個星期就回來兩三回，哪有時間收拾啊？前陣子還是我姨夫說恐怕花椒樹的枝子碰到前頭的房子，拿剪子過來修的。我能把院子的雜草拔一下就很不錯了，媽你就多擔待點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