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禍臨頭
晚上我把魏雪的十字繡拿過來繼續奮戰，這一上手還挺有癮的。
繡的正嗨呢有人敲我門，“請進，門沒鎖。”
一二的張老師進來說：“瑩瑩這麽晚還沒睡呢？”
“我剛查完寢沒事在這繡會十字繡，張老師你怎麽還沒回去休息呢？”
“今天有人在班裏打架，我在這多呆會看著他們。”
我感歎道：“張老師真是太敬業了，我都沒想到，我剛就去我們班寢室轉了一圈就回來了。”
“其實也就是自己心裏尋求個安慰，他們要是真想鬧事，你在旁邊看著也不行，都一群愣頭青，沒事就想著出點亂子呢。”
“張老師你都教這麽多年學了都這麽覺得呀，我還以為老教師們都很輕鬆呢。”
“輕鬆什麽呀，學生一屆一屆的換，而且現在的學生越來越難管，哪跟我們那時候上學似得，老師說的話都是聖旨。現在你就是揪著他耳朵教訓，人家扭扭臉照樣該幹什麽幹什麽，一個個都成了街上的小流氓了。”
又隨便聊了幾句，張老師快出門的時候想起來說：“我剛下來的時候聽到你們班寢室好像挺鬧騰的，我過去敲了敲門安靜了，不知道現在怎麽樣。”
“什麽？這群學生也太不讓人省心了，睡覺都不老實，既然他們不想睡，那就別睡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敢這麽鬧騰。”關鍵是都鬧騰到別的老師麵前了，這不是當麵打我臉嘛？正好我現在睡不著，去給他們鬆鬆筋骨好了。
張老師勸道：“你上去看看就行了，要是不鬧騰了就別聲張了，學生嘛，不都是這麽過來的。”
“張老師，沒事，我自己過去就行了，您不用特意陪我的。”
“反正我也沒事，上去看看我們班學生。”
剛走到樓梯轉角那，有個學生慌裏慌張往下跑，我仔細一看是我們班學生韓雲傑，厲聲喝道：“大晚上不睡覺你在樓道裏跑什麽跑？”
韓雲傑一看見我，結結巴巴的說：“老師…老…師…出事了…老師…”
張老師搶先問道：“快說，怎麽回事？”
“戚誌博…戚誌博好像不行了…”
聽到他這話我腦子一下子懵的說不出話來了，腳都發軟了，張老師也被嚇著了，愣了一會說：“你下去快去找李校長，我們先過去看看。”
韓雲傑跑下去之後，張老師喊我說：“瑩瑩？瑩瑩，你發什麽愣呢，咱們趕緊過去看看哪！”說完使勁拍了我兩下。
我努力說道：“你拉我一把，我腿有點軟。”
張老師拉著我就往樓上走，到了三樓他們寢室，一個人都沒有，就連旁邊寢室也沒幾個人，張老師拍醒一個睡的正熟的學生說：“你們寢室人呢？”
那個學生迷迷糊糊的說：“我剛才好像聽見有人叫他們上四樓去了…”
張老師又拉著我往四樓走，一上四樓，就看到四樓洗手間那裏圍著一群人，張老師訓道：“都散開，別圍在這。”
他們散開之後我看到一個上身蓋著羽絨服的學生躺在地上，臉上白慘慘的，嘴唇發青，地上有血跡。
這時李校長聽到消息趕過來了，蹲下來拍著那學生的臉小聲的叫著，我努力不去看戚誌博的臉，問道：“要不要打120？”
李校長說：“我已經讓祥明去門口衛生院叫醫生去了，圍著的學生你看看都是誰。”
站在外圍的幾個學生連忙撇清自己，“老師，我隻是來看熱鬧的。”
張老師問道：“跟校長說了嗎？”
李校長說：“我剛上來的時候給他打過電話了。”
說話間校長和會計就已經跑上來了，校長著急的問道：“現在什麽情況？”
李校長說：“衛生院的人還沒有來，我也沒敢動他，但是看樣子好像不好。”
校長對會計說道：“把這圍著的學生都帶到辦公室去。”然後又趴在會計耳朵邊說了幾句，會計聽完點點頭帶著他們下去了。
他們剛從樓梯下去，衛生院的人掂著醫療器具就上來了，我連忙躲到一邊，不敢去看他們的動作。但是這個時候我也不敢走，就隻能看著樓道裏的應急燈，耳邊隻有搶救人員低聲的交談。
在搶救過程中，還有幾個老師上來探頭看了看就直接下去了，我看著他們的臉都很熟悉，但是卻想不起來他們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聽到搶救的醫生站起來對校長說：“我們搶救不了，你還是拉到縣裏去吧。”
校長拉著他說：“好好的學生怎麽就搶救不了了？”
“他現在的生命體征已經很微弱了，就衛生院那醫療條件，可接收不了這樣的，也不能接收，我們承擔不了責任哪。你們還是趕緊找車拉縣裏，不，還是去市裏吧。”
說完他們收拾東西就走了，這時候李校長問道：“給派出所打電話了嗎？”
校長說：“打了，馬上就來，這樣，你趕緊找人去把咱們的安全檢查記錄、還有老師簽到什麽的整一下，讓徐師傅開著車到樓下等著，再多叫幾個人趕緊過來幫忙。”
我迷迷糊糊的看著他們著急忙慌的安排著，恍惚間跟做夢一樣，我在心裏告訴自己說，這是在做夢，一會就醒了，這都是假的。可是如果都是假的，我怎麽會看見那麽多醫療器具，而且都是我沒有見過的。可是這跟在夢裏的感覺一模一樣，走著的時候都感到樓是傾斜的了，怎麽不是做夢呢？
為什麽躺在地上的那個學生不起來啊，夢裏都是假的，如果我過去喊他的名字，他是不是就能站起來應聲了？他叫什麽來著，我得好好想想，對了，他好像叫戚誌博，上個星期他上課搗亂，我還把他叫起來狠狠罵了一頓，他被我罵著還嬉皮笑臉的。這一定是做夢，要不然一個活蹦亂跳的學生怎麽就毫無氣息的躺在地上了呢？
去叫叫他吧，去叫叫他吧，告訴他隻要他站起來我就再也不罵他了，隨便他怎麽搗亂都可以，我再也不管他了，去叫叫他吧！
我…我為什麽邁不動腿？看來，這果真是在夢裏！在夢裏麵我是支配不了自己的身體的，隻能無能無力。我是在做夢，在做夢，我隻要醒過來就沒事了，隻要有人叫我一聲我就能醒過來了。
李校長剛下去底下就有派出所的過來了，校長連忙喊道：“先過來幫忙把學生抬下去。”
派出所的把學生抬下去之後，對我們幾個說：“你們一起下去，我們了解一下情況。”
到了辦公室之後，隻有會計在那裏，派出所的問道：“鬧事的學生呢？”
會計說：“我讓學校的教導主任看著他們呢，現在要叫他們嗎？”
“不用，你們誰先發現學生出事的？”
校長指著我說：“這是被打學生的班主任，她先發現的。”
我說：“是一二的張老師發現我們班寢室有學生不老實，所以我就跟她一起上去了，還沒到地方就有學生下來說是出事了。”
張老師說道：“對，然後我就讓那個學生下去找李校長了，我們上去沒兩分鍾李校長就過去了。”
派出所的問：“那打人的幾個學生呢，叫他們下來吧。”
一進辦公室就有幾個學生說道：“老師，我們沒有打人，我們隻是聽到動靜上去看了看。”
派出所的說：“先安靜，會搞清楚的。”
我們都在辦公室裏，有兩個派出所的人和校長去值班室，挨個學生問話，最後確定了打人的有四個學生，都是我們班的，其中就包括下樓通風報信的韓雲傑。
最後他們把這四個學生帶到派出所去了，因為他們都是未成年，所以還需要四個老師作為臨時監護人隨行過去了。可能是看著我是年輕女老師，他們隻讓校長、李校長、會計和鄧老師隨行過去了，壓根就沒搭理我。
臨走的時候校長抽空悄悄對我說：“你上李校長屋裏，讓李祥明把咱們的安全記錄、老師值班什麽的都完善好。”
回到宿舍之後，她們幾個都在我屋裏，看到我過去了問道：“那個學生怎麽樣了？”
我聽著她們一張一合的嘴，沒明白過來她們到底在說什麽，魏雪擔心的使勁拍了我兩下，我對魏雪說：“你使勁掐我一下。”
魏雪毫不猶豫的下手了，我捂著胳膊說：“夢裏還會疼的嗎？”
王麗著急的問道：“你嚇傻了嗎？這不是在做夢。到底怎麽回事了，你倒是說啊？”
“醫生說是搶救不了，要校長把人送市裏去，現在派出所的人把幾個打人的學生帶走了。”
她們一下子亂成一片，小敏過來問我：“瑩瑩你沒事吧？”
我看著她的臉說：“沒事，我挺好的。”
魏雪擔心的說：“那個學生不會有事吧？”
我看著她們七嘴八舌的在那討論，腦子裏一片空白。我腦子裏不停的在想，如果那個學生不行了，我該怎麽辦？我能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