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決定座位
姓牛的怒氣衝衝走了之後,王麗誇我道:“你剛才說的真有水平。”
“我隻是陳述一下事實而已,她自己在背後罵我被校長知道,居然還有臉過來為了告狀的事興師問罪,她怎麽就不想想是她罵我的時候正好被校長聽見了呢。”
王麗笑著說:“她的腦子也就隻能聽見前頭的聲音,眼睛也隻能看見眼前的東西,哪還有空去操心別的事情啊!”
收拾了大半天總算是把東西全部挪窩了,就算是學生把大件的東西都搬走了,最後剩那點零散的物件也讓我跑了五趟,怪不得人家都說搬家跟傷筋動骨似得,真累!
搬到新樓上之後王麗就跟我分開住了,按她的話說是省的她玩電腦再打擾我休息。以前我總以為她不講衛生,什麽潔癖都是裝出來的,因為她從來就沒掃過地,也從來沒收拾過屋子。這次可讓我見識了,她不是不會掃,隻是不想掃而已。
搬到新宿舍之後,她不嫌髒也不嫌累了,大老遠的掂了兩桶水,整個宿舍的地都是用水潑幹淨的,什麽凹凸不平的地麵她都用小鏟子收拾的光溜溜的,就差能當鏡子用了。
人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她這是士別隔壁當刮地相看啊!
比起她來,我真是邋遢的了不得,屋裏的地我就用水潑了一下掃了掃,可憐她這麽潔癖的一個人忍受我那麽長時間,該說她活該、活該還是活該呢?
我是個閑不住的人,當天晚上吃了飯我就上樓上串門去了。
正好幾個人都在趙玲那屋坐著玩,可是被我找到據點了,去年一年就我自己一個人,差點沒把我悶死。
聊了一會魏雪問我:“瑩瑩,你家在縣城哪地方住呢?”
其實我是不太想理她的,從前幾天的情況來看,她現在已經是省老師那邊的人了,省老師向來看我不順眼,我也沒必要跟她顯得那麽熱乎,所以我不鹹不淡的說:“行政路上。”
她高興的說:“我家也在行政路,真巧,以後我們可以一起來了。”
正好那邊李琳琳說起來學生調座位的事,我就衝魏雪笑了一下加入討論了。
要說調座位可真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學生們跟老師的關係太錯綜複雜了,每個老師都想讓自己家的小孩坐到好位置上,旁邊最好也都是老實肯幹的學生,可是學生那麽多,哪有十全十美的呀!
我鬱悶的說:“這兩天為了這事我腦袋都大了一圈,不是這個老師找我去了,就是那個老師讓我照顧一下,可是好座位就那麽幾個,都讓他們坐了其他的學生怎麽辦,我都快愁死了。”
李琳琳說:“我們班也是這樣,我是排了改,改了排,最後我也不管了,今天早上我讓他們按照成績順序自己進去挑的,誰愛坐哪誰坐哪,也省的他們再來找我。”
這個法子說好也好,就是老師省勁了,說不好也不好,因為學生們都是喜歡跟自己交好的坐在一起,這樣一來班裏紀律就更難管了,所以我隻是考慮了一下就把這個方法放棄了。
我們班別的不說,就說張洋吧,他就是頭一號的燙手大山芋,也不知道韓老婆去年是怎麽安排的,對了,我可以去找韓老婆幫我呀,反正她現在閑著也是沒事。哎呀,我這個笨腦子,怎麽頭開始沒想到呢?
說幹就幹,從那屋出來我就拿著名單和座位表去韓老婆那屋了,她現在果真是清閑了,正在屋裏呆著看電視呢。
我過去笑著說:“韓老師今天在家呢,怎麽沒出去散步啊?”
她招呼我坐下說:“外麵髒的很,對嗓子不好。你今天怎麽來了?”
“還不是求您幫忙來的,你看看,我們班座位表現在還沒排好呢,您幫我看看吧,我實在是愁得不行了。”
她拿過去仔細看著,我坐到她身邊說著哪個學生是哪個老師打了招呼的,韓老婆首先把張洋的名字寫在第四排中間說:“第四排是個風水寶地,特別是中間這個位置,正對著講台,老師一抬眼就能看的到。”
我在旁邊問道:“那張洋旁邊要安排什麽樣的學生啊,要老實本分的?”
韓老婆搖搖頭說:“張洋這孩子沒他哥腦子活泛,不過勝在老實,也能靜下心來聽課,所以比他哥強,他本來就是個老實本分的學生了,再安排那樣的就不合適了,應該安排幾個聰明的、腦子會轉彎的,像張明傑、朱振業、韓明輝、劉浩、張會賓他們幾個。”
我敬佩的說:“韓老師,您都沒教過他們幾個吧,怎麽知道他們的性格呀?”
韓老婆不在意的說:“一個班裏好學生總共就那麽幾個,光用耳朵都能知道了。”
我誠心誠意的答應道:“是,知道了,我以後一定注意。對了,還有夏老師的女兒和省老師的女兒也在這班呢。”
“她們兩個都是中上的成績,你旁邊給她們安排幾個老實的就行了。”
“那李校長和徐老師的親戚呢?”
韓老婆特看不起的說:“說是親戚,出沒出五服都難說呢,不用理他,再說都不是什麽好孩子,就李校長這個什麽親戚,那是在縣城開除的沒學校要了,才回來上的,你就按成績排就行,其他的不用理他。”
有韓老婆在身邊提點著這幹事是事半功倍呀,半個小時就把座位表搞定了,早知道我就一開始過來了,何苦愁那麽長時間。
第二天早上下著雨,王麗讓我跟她一起去飯堂打飯,正好我正愁吃飯的事呢,我們就一起去了。
到了飯堂我們從後門進的,不好意思在前頭跟學生一起擠,去的時候碰上新來的老師李琳琳,我打了個招呼說:“你也來這吃啊?”
“恩,一個人不想做飯,就過來吃了。以前怎麽沒見你們在這吃啊?”
“我們大部分都是自己做著吃的,今下雨,不想下手了。”
說完之後她上那邊打菜去了,我小聲跟王麗說:“沒看出來她可真夠有錢的。”這話是實話,天下飯堂是一家,充分顯示了壟斷的都是暴利這個真理,同樣的錢,在外麵能吃個肚圓,在飯堂裏隻能打打牙祭,而且還是不怎麽樣的牙祭。平時我和王麗頂多是在這買饅頭,別看我去年當著飯堂老板兒子的老師,這飯堂的便宜是一點都沒占著,賣給學生什麽價我也得掏什麽價。
在那邊等著拿饅頭的時候我看見李琳琳過去自己舀了湯、盛了菜、拿了饅頭,還拿了兩個,真是夠能吃的,重點不是她拿了什麽,而是這些東西都是她自己拿的,跟進自己家後廚房似得。我和王麗過來吃飯都是徐師傅或是手下幫廚的動手拿的,什麽時候可以這麽隨便了?
她打好了飯往徐師傅收錢的箱子裏撂了錢直接就走了,飯堂裏所有人都對她視若無睹,這什麽情況,我們來吃飯他們雖然對我們不是有說有笑的,但是總會抽空打聲招呼的,這怎麽相看兩不見哪?
拿好飯我們就直接端著東西上樓了,剛搬了新宿舍不習慣,要不是王麗提醒,我就端著碗回老地方了。這路真是感覺好遠啊,主要是來來往往的學生都抽空要對我們注視一下,特別是我們手裏的飯,有點尷尬啊。
上樓之後王麗說道:“剛你看見李琳琳給多少錢了嗎?”
我把飯放在桌子上說:“沒有,我就看見她自己往錢箱子裏撂錢了,但是沒看清楚多少。怎麽了?”
王麗把門關上說:“她給錢的時候我正好在旁邊看著呢,她就撂了一塊錢。”
“什麽?真的假的?”
王麗撇撇嘴說:“我的眼睛不會欺騙我的,就一塊錢硬幣。”
我氣憤道:“那這也太不公平了吧,咱們倆要的東西跟她的是一樣的,而且她的飯都是她自己舀的,肯定比我們的多呀,連饅頭她都是拿了兩個的。我們這一共是四塊錢,憑什麽就隻收她一塊啊?這不是差別待遇嘛!”
王麗搖搖頭說:“我覺得不是差別待遇,她進去盛飯的時候我正好在徐師傅身旁等著盛湯,你就沒見徐師傅那個臉啊,黑的跟鍋底似得,李琳琳端著東西走的時候徐師傅還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看著恨不得上去咬她兩口似得。”
我突然靈光一閃說:“你記不記得我們找校長要床那天碰見徐師傅那事啊,他見我們去了就要走,校長說他會跟她說的,說的不會就是李琳琳吧?”
王麗恍然大悟道:“估計就是她了,咱前兩天沒搬的時候,你上第四節課,我在窗口燒水等著做飯,恍惚聽見飯堂有人在那吵吵嚷嚷的,我還以為是學生鬧矛盾了,在欄杆那瞅了一會沒瞅見,看來那天就是她和徐師傅為了飯錢吵架呢。”
我受不了的說:“畢竟是一個老師呢,怎麽好意思為了幾塊錢在飯堂大吵大鬧的,也不怕學生看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