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秦雨霏落座之後,加布裏這才坐回了原位。
最後他偏過頭從旁邊的凳子上,拿過一包東西,放在桌麵上,推到秦雨霏的麵前。
“無意中在城堡裏麵發現的這個,殿下,看看。”
“這是什麽?”
秦雨霏有些疑惑的看著這一大包的東西,一邊問一邊拿過來看。
裏麵放著的是一些舊物,手帕、書籍,還有一張殘破的相片。
是一張被燒掉一半隻留下另外一半畫麵的相片,一個模糊的人臉,還有背景畫麵。
而背景畫麵上,有一個很大的廣告牌樣式的字。
娜。
看著這半張殘片,秦雨霏瞬間就想到了阿蓮娜。
她抬眸看著加布裏,有些難以置信。
“你是從哪裏拿到這些東西的?”
“孤山城堡,文森特的書房裏麵翻出來的,還有另外一些衣物,有點多,我就沒有帶過來,
我問過城堡裏麵的老傭人,按照他們的說法,再綜合我的猜想,我想……這些東西,
很有可能是你母親的,這張相片應該也是她留下的,而文森特之所以知道你的身世,
很有可能就是從這些遺物當中,順藤摸瓜找到你和你的父親,然後才有了後來她想的那個計劃。”
“……”
秦雨霏啞口無言。
說不定,事實真的是加布裏猜測的這樣。
可是。
如果媽媽曾去找過文森特的話,她又是什麽時候去找的?
秦雨霏至今記得很清楚,媽媽當年離開的時候,把所有相片都帶走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那是在間接的保護她和爸爸。
如果是這樣,那媽媽應該不可能在文森特這邊也留下什麽蛛絲馬跡。
所以,這張照片很有可能是一個導火索。
這讓秦雨霏忍不住想,媽媽的離世是否跟文森特有直接關係。
“有其他線索嗎?”
加布裏搖了搖頭,臉色有些無奈,
“我問過許多個老傭人,但是因為時隔太久,他們也隻記得大概,就連喬治都沒什麽印象,
老傭人說,大概在喬治七八歲的時候,城堡裏是有一個年輕的女人到訪過,
住了一段時間,後麵又走了。至於這些遺物,我翻出來的時候質問過管家,管家說,
文森特好像是三年前才開始重視這些東西的,從那之後,這些遺物就一直放在書房的暗格裏麵。”
“……”
藏的這麽緊,看來是很寶貝。
照這麽說的話,按照時間推算,孤山城堡出現年輕女人到訪的時間,跟媽媽出走的時間很符合。
但是。
依舊不能確定。
看來,有必要再去見一見文森特。
想著,秦雨霏問道:“文森特,最近怎麽樣了?”
“暫時死不了,不過身體情況不是很好,大概是年紀大了,有點熬不住。”
聽加布裏這麽說,秦
雨霏不禁皺起了眉頭,“你該不會對他用了重刑吧?”
“殿下說笑了,我怎麽可能晚上做主張,隻不過在原先的基礎上讓他多嚐了一點苦頭。”
聞言。
秦雨霏這才安了心。
她想了想,才說:“明天我去見他,你明天也一起去,順便把那些遺物都帶過來給我。”
“是。”
“對了,喬治最近怎麽樣?”
他?
加布裏冷笑一聲,眼神裏透露著嘲諷,
“他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貴族公子哥,現在每天都在醉生夢死的狀態,也沒心思想著去救他父親,反正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
聽到加布裏竟然這麽評價喬治,秦雨霏有些微的驚訝。
“想不到你是這麽看待他的。”
加布裏臉上的嘲諷之意更濃,
“殿下,不瞞您說,當初我被文森特送走,閹割之後,喬治一直沒出現,什麽救助措施都沒有的時候,
我就已經看透了這個人,像這樣的窩囊廢,根本不值得我用心對待。現在能讓他繼續苟延殘喘,已經是我最大的寬容。”
“……”
秦雨霏無言以對,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結,轉而問:
“你現在也得到想得到的一切,也報仇了,有沒有想過放下這些,卻開始新的生活?”
嗬。
加布裏一臉自嘲的表情,“殿下別開玩笑了,我這樣的人,哪裏還有什麽新生活可言。”
“不去試試怎麽知道?”
“……”
加布裏仿佛陷入了沉思,沒有說話。
秦雨霏又說:
“原本你應該是一個很溫暖的人,現在,你依然有機會去選擇做那樣的人,這完全取決於你的心。
至於身體方麵的缺陷,現在醫學這麽發達,你可以另辟蹊徑,尋找一些解決辦法。”
“殿下覺得我很可憐麽。”
秦雨霏搖搖頭,
“我隻是覺得,活著本身就不容易,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活,這樣才對得起曾經在垂死邊緣的苦苦掙紮的過程。”
說完。
秦雨霏拿著東西起身離開。
她也隻是有感而發。
至於加布裏聽不聽得進去,那是他的事。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加上接二連三的麵對死亡這件事,所以,秦雨霏是真的覺得,活著是真的不容易。
那麽多的人在垂死邊緣掙紮。
活著的人,又有什麽理由,不好好的過日子呢。
“……”
加布裏沉默的盯著秦雨霏,無言以對。
沒想到秦雨霏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而他心底裏……竟然是認同她的說法。
……
第二天下午。
秦雨霏去了一趟皇家監獄。
自從司法部那邊出了宣判之後,文森特就被轉移到這邊的監獄。
而加布裏得到她的允許,時常出入這裏,適當的折磨一下文森特。
皇家監
獄的牢房,比起禁閉室的環境要好一點,但總歸是坐牢,感受肯定不好。
加上加布裏,三天兩頭跑來這裏,找文森特的不快,文森特的日子飽受煎熬。
這一點從此刻文森特骨瘦嶙峋的模樣就可以看出來。
秦雨霏是真有些意外。
沒想到隔了一段日子沒見,文森特竟然老成這樣子,像是正直壯年的一棵大樹,被人抽幹了所有的養分。
枯萎了。
大概是秦雨霏打量的時間太久,久到文森特都有些按捺不住,眼神從最初的麻木變為憤怒,好像在問:
你到底想怎麽樣?
監獄裏的負責人怕文森特口出狂言,讓秦雨霏不開心。
把他從牢房裏帶出來的時候,特意把文森特的嘴封住。
所以此刻,文森特即便惱怒,也無法言語。
“看來侯爵大人最近過得不怎麽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