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霆深啞口無言,怔怔的望著慕芊芊,心裏無比震驚,同時又難以置信。
他腦海中快速閃過某些畫麵,是當初他知道秦毅的事情後,跑去質問老爺子的情形。
老爺子當時也是一臉莫名,表示這件事和他無關。
可是怎麽轉過頭來卻去聯係秦雨霏?
還說他手裏有證據?
這怎麽可能?!
一時之間,有太多的疑惑在腦海中盤旋,像一團亂麻,剪不開,理不清。
然而,賀蘭霆深的心裏卻有個清晰的聲音在回響。
這一次……他或許很的再也見不到他心愛的小妻子了。
見到賀蘭霆深許久無言,慕芊芊也不再說話,沉默的看著居民樓,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護在她身旁的秦南風,因為她剛剛說的那番話也挺震驚的。
看樣子,這件事比想象的還要複雜。
正是相顧無言時,居民樓樓梯口快速走出來一個消防隊員,手裏似乎拿著什麽東西。
警察見狀,急忙迎上前去。
那消防人員說,“在角落裏撿到一台手機。”
警察接過手後,下意識的按了一下,沒什麽反應,屏幕碎裂,還有被高溫灼燙後的痕跡。
估計是在爆炸的時候弄壞的。
“這位先生,你辨認一下,這是不是你太太使用的手機?”警察拿著手機看向賀蘭霆深問。
賀蘭霆深怔怔的望著那手機屏幕,以及隱約可見的手機外殼顏色,心裏,一萬個不願意相信。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
他怔怔的點頭。
警察看他臉色灰敗,想著他的小妻子可能已經被炸得屍骨無存,於是便安慰了一句。
“別太灰心,說不定有奇跡發生。”
“……”
賀蘭霆深卻像是沒聽見,目光呆泄的看著前方,一言不發,他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淩遲處死了一般,再無一絲生氣。
手機這種金屬都被炸成這個樣子,何況是人這種脆弱的肉身?
想到剛剛慕芊芊說的話,賀蘭霆深心中悲慟不已。
是他的錯!
是他錯了。
他忽然跪倒在地上,佝僂著背,低著頭,把臉埋在雙手之間。
旁人看不出來,他此刻是什麽表情,但從他微微顫抖的肩膀看,他似乎在哭。
慕芊芊也無聲的掉著眼淚,她不自覺的伸手探入褲兜裏,捏緊了秦雨霏之前給她的東西。
這是秦雨霏留下來的後招。
本是做的最壞的打算,卻沒想到,她猜想的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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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
慕芊芊再度來到秦家。
開門的是周姐。
“是慕小姐來了呀。”
秦雨霏的離去,不光給賀蘭霆深造成重大打擊,對周姐來說也是令人震驚又難過的消息。
這才短短幾天時間,秦家的小主子都沒了,周姐這位老仆人心裏空落落的。
秦雨霏的父親秦修遠在
世時,就對她不薄。
知道她孤兒寡母的,不單給她工作,還幫她買了房子,資助她的孩子上大學。
這份大恩,周姐一直記在心裏。
一直到現在,她的兒子長大獨立了,但周姐仍然留在秦家,為了報恩,為了照顧著兩位小主人。
但現在……
小主人不在了,她都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辦。
見到周姐憔悴的臉,慕芊芊有些心酸,她點點頭,“我來看看霏兒。”
聽到這話,周姐眼睛有些濕潤。
她嗯了聲,默默將大門關上。
慕芊芊心情複雜的望著她,“周姐,我有個不情之情。”
“慕小姐,想讓我做什麽?”
慕芊芊轉頭看了一眼麵前的兩層小洋樓,緩緩道,
“周姐,我想請你以後也留在這裏,幫忙照顧這個家,工資那些的我發給你,霏兒她應該希望這個家有人好好守著,我會經常過來陪您。”
“好,沒問題。”
周姐先是一愣,隨後忙不迭的點頭。
她心裏正茫然著聽到慕芊芊這麽提議,當然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守在這裏也好,就當心裏有個寄托。
“謝謝周姐。”
慕芊芊勉強擠出笑容,客氣了一聲。
周姐的表情有些苦澀,
“傻孩子,你也一定很難過,自從少爺走了之後,小姐的情況就不對勁,我給她整理床單時,每天早上摸到的枕頭都是濕的,也不知道她睡覺時哭醒過幾回,哎,或許她去了也好,不用再受罪了。”
“……”
慕芊芊哽咽著點頭,沒有多說。
這個話題不能說太多,太讓人難過了。
想到秦雨霏經曆的幾重打擊,慕芊芊真心為她感到不容易。
她深吸了一口氣,邁步往裏麵走去。
客廳還是靈堂的裝扮,但,秦毅卻在昨天下葬了,慕芊芊去舉行了葬禮。
她本以為賀蘭霆深會幫姐弟兩個,一同舉行葬禮。
沒想到,賀蘭霆深還是固執的選擇,不相信某些事實。
往裏麵走進去便見到,賀蘭霆深跪在靈堂前,默默的在燒紙錢。
靈堂中間擺放著秦毅的照片,並沒有秦雨霏的。
隻是,照片前麵卻有個玻璃透明櫃。
裏麵放著的……是先前從火災現場撿到的那半截手臂。
乍一看過去,略顯驚悚。
隨著時間推移,加上空氣氧化,使得傷口呈現出腐爛的情況,看著讓人覺得觸目驚心,還有點犯惡心。
慕芊芊默默的收回目光,低眸看向賀蘭霆深的背影。
昨天的葬禮上,賀蘭霆深一言不發,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葬禮之後,她跟秦南風都離開了,但賀蘭霆深卻依舊站在秦毅的墓前,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一如此刻。
靜默許久,慕芊芊邁步走過去。
她緩緩的在爐火盆,蹲下身來,拿過旁邊的紙
錢讓裏麵燒,一邊輕聲細語的說:
“霏兒應該想要個安靜的地方,你讓她安心走吧。”
“……”賀蘭霆深沒有說話,依舊是麵無表情。
慕芊芊從包裏拿了一份東西放在地上,輕聲道:
“這是秦雨霏那天去見你爺爺之前交給我的,她本來想用這個作為籌碼,想要一條退路,結果……沒用上,她當時說,如果她回不來的話,讓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你,隨便你怎麽處置。”
“……”
賀蘭霆深依舊沉默。
慕芊芊也沒想著他會回應,說完話後她便起身,離開。
秦雨霏已經去了,賀蘭霆深即便再留戀,估計也不會在這個地方呆太久,她還有幾個孩子要照看,總歸要回到L城。
她想著,等賀蘭霆深離開後,她再過來。
剛走沒幾步,忽然聽到身後有聲音傳來。
“她有封信給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