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畫樓裏的死神
正在畫畫的人是我們班的小班長高川,他站在畫架的麵前,揮動著手上的鉛筆,安靜地隻聽得到鉛筆摩擦在紙上麵的聲音。
在他麵前的靜物台上麵放著一尊石膏頭像,他就是在畫這個石膏,高川的眼睛不停地在石膏和自己麵前的紙上來回,全神貫注在自己的畫上麵,一點都沒有注意到旁邊的我一樣,所有的心思都在畫上麵。
我來畫室並不是為了畫畫,而是因為今天看到了程景東臨摹了外婆的那張油畫,我想再看一看外婆畫的那張畫。
高川一句話也沒有對我說,昏暗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整個人就如同機械木偶一樣手不停地上著調子,我多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離開了畫室。
畫樓已經建立了非常久的時間,所以在樓梯間並沒有聲控燈,我隻能從包裏拿出手機,接著手機上麵手電筒的光來到了四樓,走到外婆的工作室門口。
周阿姨已經把這間工作室的鑰匙給我配了一把,我從包裏拿出鑰匙串,找到鑰匙打開門之後按下牆壁上的燈,照亮了整個工作室。
我環顧一圈之後,裏麵沒有多大的變化,和我上次來差不多,隻是最後我把目光停留在畫室內擺放石膏的桌子上,那裏多了一個空缺。
這件畫室的鑰匙隻有我和周阿姨有,想到沈佳佳說今天下午周阿姨來過,一定是她見我們班沒有靜物,所以搬走了一個石膏頭像。
我把目光放在了畫室一旁的床鋪上,上麵蓋了一層防塵罩,我走過去把防塵罩拿開,下麵的床墊都還挺幹淨的,周阿姨為了懷緬外婆,有空的時候就會過來打掃,在這裏睡上一晚應該還是可以的。
我走回去,想要關燈,但是卻又不自覺地在那幅油畫的麵前停下,看著右上角的空缺,我忽然想起,程景東說的要用他自己的想象力來補齊這個空缺。
但臨摹的畢竟隻是臨摹品,而外婆生前留下的這最後一幅畫,這個殘缺的空角,或許就變成了永遠的遺憾了。
我目視著這一幅畫,畫中的我正在安靜的沉睡。突然我的腦海中想到了我在“行走的人”微博裏的照片中看到情景,外婆在畫這幅畫的時候,臉上露出的急促與恐慌,如此安謐的一幅畫,外婆在繪畫的時候,怎麽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這些所有的都是謎,隻有找到這個“行走的人”,謎底才能夠解開。
我轉身來到門口,從裏麵把畫室鎖上,按下開關熄燈。
接著手機上的光線我走到床上躺下,然後關閉手機上的手電筒,卻發現在寢室出來地有些著急,沒有把充電器帶出來,現在手機隻剩下百分之二十的電。
就在我準備關機睡覺的時候,手機突然發出了響聲,是微博上“行走的人”發來的私信。
我立即點開,看見他發來的一句信息:“犯了最大的錯誤。”
這麽久他沒有再發來消息,沒有想到,現在竟然發了這麽一句消息過來,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錯誤?我犯了什麽錯?
想著我就把疑問發了過去。
可是,我等了十多分鍾,也沒有收到回信,信息讓我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手機上,直到一陣冷風吹到我的身上,讓我忍不住一個寒顫的時候,我才朝風吹來的方向看去,竟然有一扇窗戶沒有關。
這裏一般沒有人來,周阿姨怎麽會打開窗戶呢?
夏天夜晚的風還是很涼,我起身拿著手機走到窗戶邊上,把窗戶合上,然後才往回走,可就在我走回去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了那種聲音,那種尖銳的指甲過黑板一樣的聲音,那種從我靈魂中就能夠敏感察覺到的聲音!
我頓時停在了原地,聽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漸漸地,聲音越來越大,可是我卻根本無法分清聲音是從哪裏傳出來的,所有的聲音都像是回應一樣冗長而刺耳,也像是長了腿一樣快速地朝我爬過來,在我的周身包圍。
我的內心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聲音刺激著我渾身的每一個感官,這種聲音不是說有多麽地大,而是像一隻隻螞蟻爬在我的身上,螞蟻的腳紮進我渾身毛孔中,怎麽拔也拔不出來。
突然,門的上方閃現出一道白光,一閃即逝,我聽到了緩慢的腳步聲,正朝著門的方向走來。
這腳步聲不像是正常人的腳步聲那樣沉穩有力,而是虛浮並且拖遝,每走一步,都像是蹭著地麵,與地麵摩擦出的聲音在混合在四周的聲音中顯得異常的突兀,我停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隻能聽著腳步聲走到了門口停下。
“碰。”
門被用力地拍打,發出沉悶的響聲,可是,有什麽人會在這個時候來敲門?
那腳步聲,明顯就不是人能夠發出來的!
還有這聲音,因為沈佳佳在天台上麵的尖叫,讓我相信,這種聲音,就是鬼魂所發出來的。
剛剛一閃而過的白色光,讓我的大腦突然閃過那幅《遊魂》,死神盯著魚鱗少女的眼神,也正是泛出白色的光芒!
遊魂、死神。
這兩個字眼在我的腦海裏不斷的盤旋,心更加緊張。
“犯了最大的錯誤。”
想到“行走的人”發來給我的這句話,我的心更加慌亂,不管我到底犯了什麽錯誤,但是現在,是我無意中的所為,違反了遊戲的禁忌,所以,現在是死神來要的我命了嗎?
可是,我不想死,我不想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
逃!
是我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算這裏變成了外婆的工作室,但這裏也依然是畫室,有前後兩個門,前門依舊發出“碰碰”的聲音,聲音大到可怕,仿佛隻要再拍下去,這個門就會被拍爛。
我渾身的血液在沸騰,快速地跑到了畫室的後門,把門一打開,冷風吹在了我的身上,我知道,隻要我這個時候朝著左邊一看,我就能夠看到死神的樣子,可我沒有這個勇氣,我借著照進天井的月光,以最快的速度朝著樓梯下麵跑去。
我沒有忘記自己開學前從樓梯上摔下去,就是在這個畫樓,可是我這一次的心,比上一次更加急迫,更加的慌亂和害怕。
整個畫樓都是黑暗的,唯獨一間畫室仍然亮著光。
那種刺耳的聲音此起彼伏,到了天井中間的空地上,我依然能夠聽到不斷的回聲,這種聲音比之前更加清晰,而且,我已經可以從聲音來判斷,這聲音是從哪裏發出來的了!
轉頭,目光看向光亮處。
沒錯,就是二樓的畫室,聲音就是從畫室裏麵發出來的!
我沒有忘記,畫室之所以會有光,是因為高川正在裏麵畫畫,如果聲音真的是從這裏麵傳出來的,那麽……
高川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