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粥裏頭的東西
“罷了，另外叫廚子做一份早膳吧，眼下是我們沒有口福，吃不成了。”
老太太歎了口氣，似有些失望。
淩素鳶卻安慰道，“老夫人若是想，啊鳶可以再做的。”
見她這般說了，老太太臉上才有了笑意，隻是還是斥道，“都是這隻貓，早知道我就不該帶出來了，哪裏知道它會這般頑皮。”
她歎了好幾聲氣，隻說自己一會就在房中用膳，好好管教這隻貓兒，就不出來了。
淩素鳶便叫著墨玉過來順道收拾了，自己再將食盒裏的糕點清理掉。
墨玉應了聲，叫來粗使丫鬟清理地上的殘羹，自己小心地將台上的清理了。
但莫名地，她鼻子嗅到了一絲絲奇怪的味道。墨玉皺起眉，仔細的聞了聞碗裏剩下的粥，越發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這粥裏頭的有股熟悉的味道，可她說不上來。
她將碗擦拭幹淨後，小心地端了起來，正想去跟主子稟報一聲，卻陷入了另一個問題中。
她現下要同誰稟報？
墨玉走出門口，呆呆地裏在原地，不知道該去書房還是去廂房。
她掙紮了一下，低頭看了看碗裏頭的粥。她是主子的下人，按道理來說應當把這件事同主子說，但……主子又把她分給了夫人……
這……墨玉為難的不知該如何抓主意，卻聽到旁邊有人叫她。
“墨玉，在這兒傻站著作甚？”
淩素鳶正要去前廳找她，沒想到她站在門口不知道在發什麽呆。
“有些走神。”墨玉忙回答道。
“隨我來。”淩素鳶見她沒什麽異狀，招了招手示意她同自己去廂房一下。
她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箱子，在墨玉的目光中抽出了兩身衣裳，在她身上比劃。
“這尺寸我也不曉得對不對，隻大概的猜了一下。”
淩素鳶笑眯眯地將一件淡黃色的衣服塞進墨玉的懷中，又回頭去翻箱子找布匹。
“我這兒還有匹緞麵，若是那兩件不合你心水，你便拿著這緞麵去找裁縫做。”
“夫人，這衣裳我穿不合適……”墨玉心頭一暖，鼻子有些堵。
“哪有什麽不合適的，我身邊的丫鬟沒那麽多規矩，這顏色多好，幹幹淨淨的，放心穿便是。”淩素鳶頭也沒回，繼續找著布料，
“前些日子我便想著拿給你了，可是一直沒做好，有些針腳拆了重做，現下終於交給你了。”
她站起身來，將懷中的布匹掛到墨玉的手上，“你這手裏頭怎的拿了碗粥？”
“這是……”墨玉抽了抽鼻子，心底暖暖的。
她想起開始主子把她撥給了淩素鳶的時候，心裏頭還百般不樂意，畢竟淩素鳶隻是一個莫名身份的人。
後來幫著淩素鳶，不過是因為這是主子的命令，她必須服從。
再後來，每一次出事，淩素鳶都護著自己。尤其是那一日鳳箐樓的事情，自己挨了一巴掌，淩素鳶更是直接打了回去。
那一刻起，她便決定將淩素鳶看做自己的第二個主子。
既然是主子，那有什麽不可說的？
墨玉定了定心神，“夫人今早煮的粥似乎有些問題，奴婢方才在收拾的時候，聞到了裏麵有股奇怪的味道，尋思著這有些不正常，這才拿來同夫人說。”
“奇怪的味道？”淩素鳶的動作頓了頓，她有些疑惑地從墨玉手中接過那個碗，就想要嚐一嚐。
“夫人小心裏頭有藥！”墨玉看得一驚，連忙叫住她。
“不礙事，這是我熬的粥，不會有問題。”淩素鳶示意她放心，就著碗嚐了一口。
她舔了舔嘴，細細嚼著，好半晌才咽下去，但表情有些古怪。
“這粥……怎的有股芋頭味？”
她奇怪地看著碗，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怎麽她熬的紅豆粥裏能吃出芋頭的味道？
“芋頭？”
聞言，墨玉也愣住了，她疑惑地重複了一遍，沒明白過來。
淩素鳶百思不得其解，她又吃了一口，確認不是自己的錯覺，將碗遞給了墨玉，“你試試看。”
墨玉接過試了一口，點了點頭，“確實有股芋頭味。”
“可我當時並沒有放芋頭。”淩素鳶回想了好一會，才道。
“夫人……”墨玉猶豫了一下，道，“少爺不能吃芋頭。”
淩素鳶將剛想說出來的話咽了下去，好一會才問為什麽。
“我們做下人的也不太清楚，總之老夫人是這麽吩咐的，我們也隻是照做。”
墨玉老實回答道，而且不單單隻是不能吃芋頭，哪怕是在一道菜裏邊加了少許芋頭，那也是絕對不能吃的。
淩素鳶捏了捏眉心，有些了然。
白亦軒一點都不能沾的東西現下被吃了下去，那無異於是吃了砒霜，說是將會把他置於死地恐怕都不為過。
看來這是有人要算計她了，隻不過是誰她還是真的沒有一絲頭緒。
至少這一次應當不是淩洳仙，畢竟她的手應當沒有那麽長，連白家內院也能伸進來，即便她想要安插人進來，怕是也有心無力。
那這一次會是誰？淩素鳶隻覺得無奈，自嘲地笑了笑，哪怕她近乎是重活一般，還是有那麽多人不想讓她好過。
若是今早沒有請老夫人來用早膳，沒有貓不乖巧地跳上台把粥給打翻，若是打翻的不是粥而是別的……
淩素鳶不敢細想，隻覺得後背發涼，不敢猜測這碗粥如果被白亦軒喝下去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見她麵色有些緊張，墨玉忙道，“這件事我隻來同夫人講了，沒有告訴少爺和老夫人。”
她剛才做出選擇後，就知道自己以後便會事事想著淩素鳶，見她擔心的模樣，連忙表露忠心。
“我相信你。”淩素鳶回過神來，淺笑著安撫她。
“我很慶幸你是先告訴了我這件事，若是將這件事告訴王爺，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我能控製得了的了。”
淩素鳶鬆了口氣，感歎道。
說給白亦軒聽，她還不知道自己會麵臨怎樣的後果，但是如果這件事告訴給了老夫人，依那疼愛兒子的模樣，現下她應該已經被掃地出門，甚至於被關起來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