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第251章 :挖牆腳
儷娘鬆了口氣,以為自己猜對了,還以為薛梓彤是接受了,那她可要幫著好好調教這個人,到時候送到薛梓彤身邊去可是功勞一件。薛梓彤說道:「著一班訓練有素的宮女過來伺候我。」
想了想又說道:「以後宮裡不用太監了,現有的這些,有哪家親王喜歡用太監就送過去,沒人要的,置一筆妥善的安歇費用送出去吧。」薛梓彤一看到那些太監心裡就很難受,
儷娘睜大眼睛看著薛梓彤不大確定的說道:「那您是說,宮裡的粗活重活都用真的男人?」
薛梓彤倒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只是突然發現自己這一出很想當年的末代皇帝做的,或許她的好心,反而斷送了許多人的生計,這些太監很有可能就會淪落街頭,而且沒有任何保障,還會受盡歧視。
「這樣吧,你去做個冊子,將所有太監名錄抄下來,願意留下的便留下,願意走的便走。」薛梓彤心裡有些不自在,自己現在的身份隨便發號施令會足以改變成千上百的人的命運。
儷娘點點頭便去了,薛梓彤本是一番好意,希望那些太監能有個妥善的去處,可是對於很多太監而言最好的去處就是留在宮中。薛梓彤的做法讓很多沒有根基的小太監受了苦,他們不得不拿出僅有的私房錢去賄賂大太監或者嬤嬤,求主子恩典留下來,
薛梓彤坐在龍椅之上,目光淡然的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自臨朝以來唯一的感覺就是空洞,偌大的宮殿只有她一個人,以前的生死之交都各自奔忙,徒留她守著寂寞的軀殼。皇宮裡的屋子很是奇怪,即使外面艷陽高照,到了關起房門來,裡面依舊陰森森的,薛梓彤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感覺到一陣冷意。
繞到書房,翻出幾本冊子來,她無意間看到幾本書,皇家藏書眾多,薛梓彤打開看看,這本倒是蕭弘瑾原來看過的,有他的筆記,延景二十二年讀,這是講雜項的書,講如何烹茶,如何作曲,如何填詞,蕭弘瑾的批註做的很有意思,看來對這些都很有研究,薛梓彤摸索著他的字跡,就好像他還在自己身邊,原來他除了奪位、陰謀、算計,還有這麼些別緻的小心思。
她一面喝茶一面慢慢的翻著,心裡漸漸感到一陣暖意,就好像他正坐在自己身邊,和自己閑話一般,這靜謐的氣氛很快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薛梓彤放下書卷,向外看去,小太監領了房和暖進來。
房家人正忙著整合官員,正是最緊急危險的時候,薛梓彤不知他們又出現了什麼狀況,讓她不得不停下手邊的工作趕過來。
房和暖一身淡粉色衣衫,讓薛梓彤感到這灰青的皇宮終於闖進來一抹亮色,心裡看著就舒服。房和暖雖然一向喜歡暖色,但總是透著股世家女的嬌縱,今次的衣服,到是多了幾分女人味,看來這個姑娘是墜入愛河了?
房和暖對薛梓彤微微屈膝行了一禮,薛梓彤便擺擺手讓她挨著自己坐下了,房和暖對自己一向親近,也並沒有因為薛梓彤的身份變化就生分了。
「你們最近很辛苦,怎麼有閑工夫來宮裡?」薛梓彤看著房和暖一臉春意盎然的樣子,到有些好奇她中意的對象到底是何許人也。
房和暖走了許久,外面日頭正毒,先自顧自的喝了些涼茶,這才開始答道:「陛下,我們在整合官員的時候,發現個問題。許多人的官位沒有了,他們不甘心,便去找些王族重臣,彼此盤根錯節,很難做到。」
薛梓彤不怎麼在意,這麼好改革,大曆也不能腐朽到如此地步。房和暖見薛梓彤沒說話,便接著說道:「我們和紫衣衛的人一直沒能抓到現行。」
薛梓彤下過幾個手諭,並且用極刑處理過幾個貪官,最近風聲緊自然沒人敢被抓到,可是目前的局勢也十分瞭然,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可是背地裡一定暗通曲款。
「這還不容易,天黑了,便跟緊些,要想辦事就要晚上多出來走走。」薛梓彤不怎麼在意的說道。
房和暖若有所悟的點點頭,說道:「難怪我們抓不到呢。」
「這些事你可以分派一些給黑鷹。」薛梓彤點撥道,房和暖和房書平兄妹兩長在侯府,就算沒有什麼實際的職權,望鄉侯也是個心高氣傲的,自然不會教孩子這些人情上上不得檯面的往來。可黑鷹因為身份特殊算的上見多識廣,他一定有辦法抓住那些人,搗毀他們之間的連接。
可房和暖卻一臉嬌羞的說道:「啊,原來你知道了。」
薛梓彤揚揚眉,看看房和暖的表情,又聯想一番自己說的話,薛梓彤猜出個十有八九,沒想到這黑鷹平時悶不吭聲下手依舊這麼快,天涯殺手和侯門千金,兩個完全不一樣背景的人,到確實比較容易互相吸引。
「你們?」薛梓彤笑著看著房和暖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房和暖微蹙眉頭,盡顯初陷情河的小女兒情態:「他的性子忒冷淡了些,我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老話說女追男隔層紗,黑鷹在我手上做得也久,我對他也有些了解,性格沉穩做事幹練,可是於人,他卻沒什麼經驗,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更沒有過戀人,所以你可不能將他平日的聰明果斷帶到他的感情中來。喜歡上這樣的人是件很辛苦的事,因為他很有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已經愛上了你。」薛梓彤眼角餘光落到蕭弘瑾留下的書冊上,其實她和黑鷹多少有些相似的地方,做事是數一數二的聰明,於情,卻不過是個被耍的團團轉的傻瓜,她也是後知後覺,當初離開的果決,更當初還以為自己只是在做交易,可到頭來,陷在裡面出不去的卻只有她自己。
房和暖若有所悟的說道:「我會好好待他,無論多久,我都等他。」房和暖的聲音不大,可卻很堅定,薛梓彤笑笑有這樣一個人願意等著自己何其幸運。
「我哪捨得你這樣一天到晚愁眉苦臉的等著他啊,等你把事辦完了,你們兩相處的日子久了,你在她心裡的分量重了,我在幫你試探試探。」薛梓彤笑著說道。
房和暖得到薛梓彤的許諾,原本因為喜歡的那點小煩惱都煙消雲散了,房和暖每日看著黑鷹守在她房門,面色肅穆凝重,無論遇到什麼危險他都會擋在自己前面,雖然黑鷹只是為了完成薛梓彤的命令,可是落在房和暖眼裡可是滿滿的情義,她心疼黑鷹身世悲苦,常常讓房書平去哪裡玩帶著黑鷹,不捨得他這樣沒日沒夜的守著自己。
薛梓彤打算在看看這兩人的相處,即使像黑鷹那樣面冷心熱的人,喜歡上一個人總會不大一樣,看她的眼神,行為舉止中忍不住的親昵。
「對了。」房和暖面有難色的說道:「這事按理我不該和你講,可是我二人的情分,若我瞞了你,心裡終究不好受。」
薛梓彤探尋的看著她示意她說下去。
「凌碧疏近日和我哥哥走得很近,梓嬌有些吃味,我便捎帶著勸勸,碧疏和我交好,梓嬌又是嫂子,我自然希望他們關係和睦,我跟梓嬌這邊解釋的好好的,準備帶她去看個明白,沒想到那二人居然摟在了一處,動作親密的絕不止是為了辦事。」
薛梓彤確實沒想到這二人居然攪在了一起,更沒想到,凌碧疏居然不顧身份願意做妾。薛梓嬌如今是女皇胞妹,她的正室地位是很難動搖的,薛梓彤捏捏眉尖,她知道就算房和暖不說,這件事鬧大了,遲早要由薛梓彤來處理這段公案。
不過在大曆這樣的背景,薛梓彤到也沒辦法譴責凌碧疏,畢竟男人三妻四妾是最常見的事情,按到這裡的道理,這可是親上加親的好事,或許很多人以為薛梓彤是為了籠絡凌大學士才會結這門親。
「你先回去忙吧,梓嬌的母親不怎麼明事理,凡事你多開導開導她。」薛梓彤想要讓房和暖先回去了,這件事她聽著心裡實在不大痛快。
「我自會勸她的,我們在有辦法,有想法,這到底是這樣的世道。」房和暖輕嘆一聲,不由感慨男人,薄倖,他原來對薛梓嬌也是恩恩愛愛,如今又和凌碧疏做了一對,自然凌碧疏和他有許多共同愛好,似乎更般配一些,可是畢竟是薛梓嬌先進的門。
「你且勸住她,別讓她回薛家府上,她母親一定會攛掇著她做下蠢事,還是叫她有什麼事情來找我吧。」薛梓彤沉聲道。
這件事薛梓彤要出頭,恐怕凌碧疏和房書平也討不到什麼好,房和暖扯出一個尷尬的笑道:「我哥哥你是知道的,整日嘻嘻哈哈沒有正形,可是他是個不錯的人,咱們也別為了他們這點子事生分了。」
「嗯,我知道了。」薛梓彤淡然說道。房和暖見在留下去也沒意思了,便告辭了。
薛梓彤這才發現事情撂倒自己這裡反而麻煩了,她作為一個現代人自然是譴責凌碧疏和房書平的,可是男歡女愛從無定數著本就是事實,或許前世的一紙婚書能將二人表面上完全擰在一起,可是到頭來,卻擰不住兩顆心。
房和暖說的不錯,房書平為人不錯,雖然嘻嘻哈哈的,但是關鍵時刻他也很靠譜的幫自己度過難關,凌碧疏更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心思也很單純。他們兩人卻成了傷害他人的罪魁禍首。而在大曆,卻著實怪不到他們頭上來。
薛梓彤沒過多久請這三人來宮中小坐,說是家宴卻擺出了帝王的排場,一席冷飯薛梓彤一直坐在高處微笑,並不多說什麼,三人感情的事情,薛梓彤一句話都沒有提,可是凌碧疏和房書平兩人顯然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薛梓嬌雖然瘦了不少,可是到還體體面面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這兩人對薛梓嬌都是又客氣又恭敬,薛梓彤幾次抬頭都看到兩人濃情蜜意的互換眼神,背地裡拉拉手的小動作,薛梓彤看的見,坐得更近的薛梓嬌只能看的更清。
凌碧疏是個爽利的人,見大家都不說什麼,便率先說道:「梓彤,你雖然已經貴為帝王,但在我心裡,你都是我的姐妹,今次的事,也算是緣分,我願意為妾室,嫁入房家,尊梓嬌為姐姐。」
薛梓彤沒多說什麼,對於凌家而言,凌碧疏是獨女,願意給一個同樣身份的人家做妾,過他們那一關已經十分不易,凌碧疏若不是真的喜歡,也不會如此不顧家裡人的感受,而凌碧疏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和薛梓彤的情分,薛梓嬌雖然比不上凌碧疏,可是薛梓嬌有這樣一個姐姐,房家和凌家都要顧及著。
在大曆人眼中凌碧疏已經算很講仗義了,可是薛梓彤心裡始終不舒服,彷彿一根刺扎在心裡一般,薛梓彤沒有接她的話,對房書平說道:「這事兒你是主角,你怎麼說?」
房書平尷尬的站起身來,為難道:「左右是我對不起她們,您看怎麼辦吧。」
薛梓彤手中正握著一把景泰藍掐絲的金勺子,聽到房書平這兩手一攤的架勢,氣不打一處來,長長的指甲噼啪斷了,彷彿是對房書平說的話的斥責。
一時氣氛陷入了巨大的沉默,薛梓彤的指甲滲出了幾粒鮮紅的血珠,她輕聲道:「沒關係。」
進來伺候的小宮女嚇得臉都白了,主子身體受了損傷,就算並不是她的過失,今兒她當值,便有可能直接處死,還好薛梓彤並未怪罪她,死罪便是免了。
房書平也嚇的不輕,但是他害怕的原因是以為,薛梓彤認為他們房家和凌家背地裡聯合,文人現在經常大規模的開茶會,寫凌大學士和望鄉侯府早就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
如果在失去薛梓彤的信任,那將會舉步維艱。
薛梓彤抬頭淡淡道:「房家人關起門來的事,我可管不著,你男子漢大丈夫無愧於心就好。」
薛梓彤不願多說什麼,雖然在她的觀念里,這是不能容忍的,可是現在的局勢她卻不能不放手,她能做的只是盡量彌補薛梓嬌受到的傷害。
房書平見薛梓彤如此語氣,大氣都不敢出,凌碧疏似還想辯駁幾句,被房書平暗中拉了袖子,兩人面色難看的坐在桌旁。
「姐姐,梓嬌許久未見過你了,今晚想留下來和你敘敘話,可否?」薛梓嬌恬靜的說道,雖然她的心裡也在做著痛苦的掙扎,可是面上卻能好好的敷衍住、
既然薛梓嬌已經提了出來,薛梓彤也就應承了下來,這席飯吃的是無滋無味,凌碧疏吃了一肚子氣,房書平吃了一肚子驚嚇,薛梓嬌吃了一肚子委屈。
待凌碧疏和房書平走了,陰暗宮牆外,兩人手握著手慢慢走了出去,房書平小心問道:「碧疏妹妹,你還生氣呢。」
「哼,自從跟了你,在家裡父親不讓我好過,原本兩個朋友也和我生疏了,我嫁進來也只能做妾。」凌碧疏氣呼呼的說道。
「碧疏妹妹,你別生氣,我一定會你好的。」房書平認真道。
「你以前對梓嬌姐姐不也很好嗎?」凌碧疏不能發脾氣到父親身上,也不能沖薛梓彤發脾氣,便沖著房書平撒氣,房書平忙賠笑道:「唉,我那時年輕不懂事,沒見過好的。」
凌碧疏翻了個白眼,可是卻多斤了房書平的懷裡,嬌嗔埋怨道:「唉,梓彤是我的好姐妹的,我不想她生我的氣。」
房書平寬慰道:「血濃於水,你們再好的姐妹,薛梓嬌畢竟和她是同一個父親,遠近親疏一目了然。」
凌碧疏無奈的嘆口氣道:「是啊。」
薛梓嬌跟著薛梓彤迎著微風坐在了一處高亭上,這裡地勢最高,四面挽著亭子,日暮十分,正是這裡一天最舒服的時候,放眼四望可以看到許多宮景和京師周邊的情形,薛梓彤知道剛才那頓飯誰都沒吃好,特特叫人在這支了個小鍋,小鍋沸了,便往裡面放肉和蔬菜,只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