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第215章 :狗急跳牆
薛梓彤和蕭弘瑾計劃的是,讓蕭弘瑾圍住以谷為家的王老,直接起火讓他不得不出來或者直接****于山谷中,凌大學士已經請出了東皇劍,平天下黎民的怒火,這一夜的京師寂靜的不同尋常,因為那靜是刻意的,而這一夜的京師註定是不平凡的。
薛梓彤帶著野莫的人馬,她將烏鴉分配出去不少,只留下幾個心腹,秦季同被她留守在了宸王府,保護其餘的人,夜風烈烈,鼓動著她的袍角,她靜靜的守在一處破舊的小茅屋前,雖然重重樹影掩蓋著,可是火光和喊殺聲卻從沒有斷過,人們喊叫廝殺的聲音印著火光分外兇險,血濺肉飛的場景薛梓彤坐在一把椅子上,野莫部隊里的幾個小兵已經嚇白了臉,跟著薛梓彤的幾個烏鴉和紫衣衛已經變了臉色,他們雖然慣常殺人,可是這樣大的陣仗和如此鮮血的場面實在讓人心驚,他們都暗暗拿眼瞅著薛梓彤,只見薛梓彤旁若無人的喝著些讓英兒炸好的果汁,剛好是紅色的西瓜汁,看的一種將士心裡都忍不住在犯嘀咕。
薛梓彤前世今生似乎殺人的場面都沒少見過,她也一向知道面對利益時人心的可怕,尤其是在面對權利時,人人都殺紅了眼,薛梓彤鎮定的喝著果汁,迷離的眼神不時飄過戰場,她紅艷的嘴唇在一身黑衣中顯得分外魅惑,她的骨子裡有著一種金剛女戰士一般的活力,可是她的舉手投足,卻又是如此媚而不妖,令人砰然心動卻不敢輕易冒犯。
薛梓彤突然覺得眼前晃眼,向眾人看去,卻什麼都沒看到,正當她心下生疑時,卻感到背後一陣微風劃過,一個悅耳的男聲在她耳邊響了起來:「王妃懷著孩子還出現在如此兇險的地方真是女中豪傑。」
薛梓彤尋聲望去,方世昭翩翩而立,薛梓彤的幾個親衛已經拔出劍來,他們向來都是保護最為重要的人物,還從未有過有人已經欺到主子身邊還渾然不知的。
薛梓彤每次看到方世昭都有著一種強烈的不安和恐懼,她實在說不出理由,而且以自己的性格絕對不是那種經不住事的,她剛才突然明白,她意識到方世昭可以輕而易舉的傷害自己,正如其他人看到方世昭現在的方位剛剛想置她於死地太過容易。
雖然心裡翻騰著種種想法,面上依舊笑得如沐春風,抬起一隻手,說道:「方真人請坐。」
方世昭面對著她愣了愣,而此時幾個向方世昭拔刀相向的親衛,拔出鞘的劍已經乒乓落地,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青年壯漢,不知受到多大外力才震脫了手中劍,方世昭並不理會,輕聲嘆道:「王妃懷著身孕,依舊美麗動人,雖然孕婦不該出現在這種場合,不過王妃確實是到美艷的風景,若我能有機會得到這樣的美人,也願拼個天下博美人一笑。」
薛梓彤給自己的親衛使了個眼色,繼而看著方世昭,請他入座的手依舊堅持的懸在半空,她心已經定了,既然防是沒有用的,索性直截了當的和他聊聊,看看他到底有什麼企圖。
「這中場合自然不適合孕婦出現,好像也不大適合真人這樣道骨仙風人物出現啊。」薛梓彤殷情的遞上茶水。
「那是因為王妃在這裡太不安全了,我當然要隨行護駕了。」方世昭坦然說道。
薛梓彤笑笑:「方真人一直照顧父皇身體,若對他的每個子女,每個家眷如此貼心,恐怕即使真人有心也是鞭長莫及的。」薛梓彤言下之意便是這方世昭行為古怪,做事出其不意,怎麼就平白無辜要來保護自己。
方世昭恭敬的接過茶杯,輕輕呷了一口說道:「為皇上效命是大曆每一個子民的責任,而為什麼保護王妃殿下,是在下的一點偏愛,還望王妃成全。」他舉止優雅,雖然話語輕浮卻不失優雅,風度十足。
薛梓彤笑笑:「那就謝謝方真人的偏愛了。」話雖這樣說著,薛梓彤卻絕不會相信,他會好心為自己做什麼,雖說她面上不動聲色,可剛剛那個卸去將士兵刃於無形的法力足以讓她感到震驚,薛梓彤已經確定方世昭是不一般的,絕不是自己想的那般是個騙吃騙喝的酒囊飯袋,而方世昭絕不是那種普渡眾生的大善人,他在等待,蟄伏,薛梓彤不清楚自己於他到底處在什麼位置,雖然方世昭的幾次出現並沒有損害她的利益,甚至暗中相助,可是薛梓彤卻沒有感到任何鬆懈,方世昭這樣的人,他的好不是白白就落下的,她可不像薛梓柔那麼自然而然的覺得天下男人都敗在她石榴下。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以薛梓彤的經驗,方世昭一定是在同誰做了什麼交易,而這個人一定與自己淵源頗深。
「我本以為你當初進言啟用王老,必然會護他一護,沒想到如此快就反目了。」薛梓彤冷冷的看了眼方世昭。既然已經確定了敵我立場,那麼就是專心對戰就好,畏懼是沒有多少用處的。
「蕭氏王族欠了王老一筆血債,自然是要還得,萬事皆有因果。」方世昭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那麼你就攪進去這許多無辜的人,他們的因,他們的果又如何?」薛梓彤的聲音有些嚴肅,方世昭整日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乾的確實草菅人命的勾當,而且沒有絲毫悔愧之心。
「王妃似乎不怎麼信的過在下。」方世昭微微笑著,白凈的臉龐也映著火光,裡面圍剿王家的聲音隱約傳來,初來很嘈雜,聽的人心裡煩躁,方世昭來到后,那份殺戮的聲音就悠遠了很多,他的聲音反而異常清楚。
「我只是習慣了,自己保護自己,想要什麼東西,自己去拿而已。」薛梓彤的姿態高傲,無論是和什麼人相處,她從來不願處在卑微的地位,她也擁有實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方世昭依舊是微笑的,不覺得冒犯,也不覺得小視,只是淡淡說道「或許有人會為你付出代價。」
薛梓彤剛準備在說什麼,突然看到自己一直守著的小茅屋有了動靜,她的眼風一動,一眾人馬已經圍了過去,從小茅屋中跑出的王老衣著已經有些狼狽,臉上因為大火沾上了一些煤灰,他看著薛梓彤時,突然仰天大笑說道:「我王然一時英明,沒想到今次卻毀在一個女人手裡,哈哈哈,可惜,你姓薛,可惜你是女子,這蕭家的天下,還是坐不穩吶,我雖不能親自報仇,可是死後蕭家的天下能夠大亂也算是了卻了我終生大憾。」
王老許是知道自己命不久已,反而生出幾分血性的孤勇,他的眼睛通紅,瘋狂的向外沖,被士兵重重疊疊的壓著,薛梓彤冷眼看著他,將他捆縛好,等他安靜下來,方世昭看著,知道薛梓彤就要下手了,沒想到薛梓彤卻不緊不慢的繼續喝著茶。
方世昭有些驚訝,按理王老對薛家的種種,以薛梓彤如此剛烈的性格必然要殺之而後快,便出言問道:「王妃是要留下他慢慢折磨,以泄心中的憤怒?」
薛梓彤淡淡看了方世昭一眼,縱然方世昭有天大本領,他的格局卻並不太大,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種小孩子的把戲,薛梓彤是看不上的,薛梓彤斜眼看著他說道:「方真人仙緣深厚,沒想到修的是這般緣法。殺了他,折磨他,又能如何?我就是要他長長久久的活下,讓他看著著太平盛世,讓他在愧疚和悔恨中了此殘生。」
「王妃這是誅心啊,妙極。」方世昭笑笑,便負手而去。
薛梓彤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皓皓銀髮在黑夜中異常分明。
還好薛梓彤這裡有伏擊,而且人數不少,不然這王老還是會溜走,到時候大家的一腔憤怒沒一個宣洩口,蕭弘瑾的功勞會遜色不少。
薛梓彤帶著大隊人馬回了宸王府,將人壓在了密牢里,她選派了幾個非常可靠,且意志十分堅定的人,薛梓彤悄悄回了屋子,一直在她門外保護整個宸王府的秦季同居然還沒察覺她已經出去過了,薛梓彤就是想到秦季同心性不穩,一定會亂了陣腳,索性使個障眼法,讓他誤以為薛梓彤還好好躺在屋裡,秦季同只要心中不亂是個不錯的將領,但是真正的大將需要在任何場合能夠穩住心性統籌帷幄,薛梓彤覺得紫衣衛出身的秦季同還是需要更多的鍛煉。
秦季同看到迎面而來一身黑色披風的薛梓彤,風微微吹動了她領口的絨毛,秦季同覺得自己的肋骨被人踹斷了一根,感覺扶著身邊的柱子才能站穩,薛梓彤微微皺了皺眉頭,真是沒出息。
薛梓彤最見不得這樣沒用的人,看也沒看一眼自顧自的走了,秦季同卻跟了進來,惱道:「王妃殿下,您,您怎麼能這麼不顧及自己的安危,你,你……」
薛梓彤柳眉微微一揚,秦季同把一腔著急和憤怒生生咽了回去。
「我要更衣了,你去外面等著吧。」薛梓彤交代道,她其實很欣賞秦季同可是他的能力有多強,性格中的缺點就越明顯,扭過頭來,看著英兒紅著眼眶默默的在為自己更衣。
「沒什麼事,挺順利的。」薛梓彤嘆口氣安慰到。
「嗯,我知道大小姐一定不會有事的。」英兒說道。
秦季同在召回來時,平靜了不少,看著四平八穩坐在那的薛梓彤正在吃著幾樣糕點和燕窩粥。
「怎麼你倒是生氣了?」薛梓彤一面吃一面不大在意的問道。
「屬下不是生氣,是擔心王妃不顧自己的身體,出個好歹該如何是好?」秦季同誠懇的說道。
薛梓彤看了他一眼,倒是不好怪他了,她穿著一身細軟的裡衣,罩了層蜜橘色的薄紗,靠在一個椅背上,懶懶看著秦季同,輕聲說道:「你幫我做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該知道我的為人,你覺得我可能安安心心坐在這裡等蕭弘瑾回來?」
秦季同啞然的低下頭來,當年狄絨的戰場上也是兇險萬分,薛梓彤都未曾有過任何退縮,不但要與蕭弘瑾同進退,還會身先士卒,深入險境。
她和一般的女孩子就是如此不同,她會努力的去爭取自己想要的,維護自己喜歡的。秦季同點了點頭:「屬下明白了。」
「嗯,下去吧。」
薛梓彤知道後面應該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一直等著蕭弘瑾回來,雖然說大事已了,可是現在局勢動蕩,難保沒有人會放暗箭,蕭弘瑾身處高位,得到景延帝默許捉拿王老,景延帝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如果有人狗急跳牆對蕭弘瑾可是大大不利。
薛梓彤等到快下半夜了,英兒剪了幾次花燭蕭弘瑾卻遲遲不回來。薛梓彤和衣躺在床上,卻沒有一點睡意,夜黑的越來越深沉,薛梓彤感到肚子重重的,突然聽到英兒驚呼一聲:「大,大小姐,你羊水破了。」
英兒這一聲驚呼,靈壽忙操作了起來,今日宴會,府里很多人都吃了不少酒,薛梓彤待下人一向寬厚,又是這麼個緊要的日子,怕大家緊張,便由著他們多吃了幾口,薛梓彤一向對自己的身體十分自信,可是到底是有了身孕,沒想到這孩子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出來了,薛梓彤正在床上和孩子商量著,英兒守著渙梧院,靈壽已經去通報穩婆和老御醫了,老御醫今天貪杯,躺在床上挺屍,他徒弟深怕耽誤了大事,給老頭子灌了幾碗醒酒湯,老御醫扶著小徒弟顛顛的就來了,穩婆們也是一路慌張的走了進來,按理該下個月才生產,這突然就來餓了,不足月的孩子,怕凶多吉少啊,這會子,宸王又不在,也沒個能那主意的人,若是薛梓彤有個什麼好歹,以宸王的性格非要把他們這些人殺光不可。
進到渙梧院,薛梓彤已經感覺到了陣痛,彷彿腸子都要被絞斷了一般,饒是她生性堅強也忍不住叫了起來。英兒從沒見過薛梓彤這幅模樣,心裡十分緊張,薛梓彤起初還有些意識,後來疼痛終於蓋過了理智,薛梓彤緊緊握著手裡能抓住的手,可憐英兒那雙白嫩細膩的小手,瞬間布滿了紫色的手印。
房和暖,凌碧疏和薛梓嬌一眾還未生養過的女眷被穩婆一律擋在了門外,說道:「幾位小姐進去也幫不了什麼忙,還會帶了寒風進去,王妃之前大量食用了寒涼食物,今晚又受了這許多風險,生產會困難很多,各位就在外面好深候著吧。」
這些女眷都沒有過經驗,聽說這種種兇險臉都嚇白了,裡面還時不時傳來薛梓彤的慘叫,都戰戰兢兢的不敢在言語,薛梓嬌已經拿出手絹來抹起了眼睛,三個女子憂心忡忡的守在門外,房和暖假裝鎮定的寬慰道:「梓彤是個有本事的,生孩子難不倒她。」
凌碧疏皺著眉頭搖了搖說道:「我母親當年就是生我時難產去的,大學士府向來注重養身,母親懷我時千小心萬小心都還是出了岔子,女人生個孩子就跟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一般。」
「姐姐生性好強,平日里看不出來,其實她身子骨並不十分健壯,早年在將軍府身體有些虧空,現在……」薛梓嬌已經忍不住落下淚來。
房和暖和凌碧疏與薛梓彤是至交好友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知道陳凝華和薛梓彤對他多有苛待,心裡很是不痛快,這是房書平匆匆跑了回來,房和暖忙問道:「宸王呢?梓彤在裡面快生了,穩婆說這孩子來的早,恐怕有危險,這一屋子的女人,等著他回來拿主意呢。」
房書平是快馬回來,一看到宸王府便滾鞍下馬,氣還沒喘勻,就被他妹妹連珠炮似得問著,到底是薛梓嬌心疼他,可他端了碗水,房書平猛灌了幾口水,這才緩過來,他和蕭弘瑾那邊也十分不樂觀,雖說王老沒有反抗的餘地,可是那老宅子藏的很深,又機關密布,蕭弘瑾也吃了不少暗虧,甚至那些火舌會因為房屋不同尋常的建築方位突然從一個不知名的角落噴了出啦。
細看房書平的臉上還蒙著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