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第179章 :做假賬
兩人喝過合巹酒,下人們便魚貫而出了,薛梓彤起身左看看右看看,蕭弘瑾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但又不好意思太冒進,讓薛梓彤不舒服,便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問道:「找什麼?」
「泡泡澡,累了一天,身上太乏了。」
蕭弘瑾兩眼桃花狀,泡澡?泡澡也好,也好。便吩咐下人備好溫泉水,去蓮花形的溫泉池裡泡水,上面撒了大把大把,薛梓彤喜歡的玫瑰花瓣,薛梓彤穿著薄薄的輕紗,緩緩步入蓮花池,一進池中,便褪下了衣服,蕭弘瑾咽了口口水,便脫了身上的****,跟了上去。
薛梓彤還沒完全適應水溫蕭弘瑾有些冰涼的身體就貼了上來,時至今日也沒什麼好在推辭的,那就盡情的享受吧,可是蕭弘瑾身上卻因為激動微微的顫抖著,薛梓彤輕輕的靠在他身上,慢慢的蹭著他挺擴的胸口,一貼近就感到一顆心撲通撲通的一陣狂跳,彷彿要跳出來了一般,蕭弘瑾將臉埋在了薛梓彤的脖頸處,留下一串細碎的吻。
正當兩人顛鸞倒鳳的時候,蕭弘瑾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爬上岸,抱著薛梓彤一路小跑回到了他們的喜床上,薛梓彤懵了,這是什麼習慣,雖然路上肯定沒人,但是這樣不著絲縷的裸奔真的好嗎?
蕭弘瑾小心翼翼的把薛梓彤放在早就找好的白錦上,薛梓彤微微皺了皺眉,頓時覺得索然無味。雖然她知道蕭弘瑾並不是對他有什麼懷疑,但他這樣在意這件事,讓薛梓彤感覺受到了侮辱。
兩個人貼的很近,蕭弘瑾感覺到了薛梓彤的不高興,掰過她的臉認真的說:「我不是在意這個,我只是怕明天取這個勞什子的嬤嬤傳出什麼難聽的話。」
薛梓彤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少裝蒜,你是知道我的,我就不信你當真不在意。」
蕭弘瑾被薛梓彤一激,只要想想薛梓彤和別人這麼親密,對他都是一種痛苦的折磨,苦著臉不說話了。薛梓彤也懶得逗他了,便伸手將他攬入懷中,雖然算不得如魚得水,但是蕭弘瑾動作細緻,也時時注意觀察薛梓彤的不表情,這一夜過的還不算太糟糕。
一大早,薛梓彤便一副乖媳婦的樣子去給皇上和幾位貴妃敬茶,薛梓彤盡量表現的謙和恭敬些,妃嬪們矜持的高高坐在席位上,等著薛梓彤一輪茶敬完,身上已經微微冒汗了,蕭弘瑾站在一旁微微勾著嘴角笑著。
后妃中現在最得勢的陳妃,教導了幾句,生為王妃要如何賢良淑德,有大家風範。聽的薛梓彤心裡起膩。
延景帝看了看新婚燕爾的蕭弘瑾和薛梓彤,難得心裡湧起一陣尋常人家的天倫之樂,他真的老了,心狠不起來了,連對不孝的二皇子都無法痛下殺手,在朝政上也越來越遲鈍了,有時甚至需要太監高聲的念出奏摺才能聽清楚是什麼意思。
心裡萌生了退意,可是做皇上的人,做不了皇上,連人都做不了了,這也是他為什麼多年來對幾個兒子如此防範,防範到自己成為個孤家寡人。
眼前熱熱鬧鬧的場景,瞬間讓延景帝心中有些蒼涼,既然有了退的想法,就要開始準備了,薛梓彤和蕭弘瑾固然是他最看好的一對,但是為了確保大統能順利傳承,他還要最後做一些事情。
延景帝賜席,大家都一副歡歡喜喜的模樣坐在桌邊,看著滿桌精緻無比的菜肴,過了新鮮勁后的薛梓彤在看到皇家的這種場面飯頭痛不已,薛梓彤早先用早飯時,英兒特地的多給她吃了些滋補的東西,英兒是心疼小姐晚上辛苦,但薛梓彤卻全然沒有領會,大口大口的吃起來頂餓。
滿桌宴席,等那些宮女妖妖嬈嬈的端過來,就冷了一半,而且皇上還這麼多話,禮節又那麼多,等真到自己嘴裡時,早沒了滋味,而且不管喜不喜歡,太監侍女們夾什麼自己吃什麼,臉上還要作出一副愉快享受的樣子。
當然如果比這頓別彆扭扭的飯更給薛梓彤添堵的便是,延景帝接下來的這些話了
延景帝的金箸一放下,眾人也都紛紛驕矜的抹抹嘴,放下了筷子,一臉虔誠的看著他。
「今天是家宴,大家可隨意點。」延景帝微微笑笑以示親和,其餘人都一板一眼的躬身謝皇上的隆恩。
陳妃親切的拉過薛梓彤的手說道:「常聽,你父皇說起你,今日一見真正是個水靈的人啊。以後但凡有什麼吃的用的想要,只管跟我講,我一併送到宸王的府里。你父皇還特意叮囑以後特供的血燕都送給你吃呢。」
蕭弘瑾忙客氣道:「血燕數量有限,應該緊著宮裡用,梓彤身體康健用不了這許多。」
薛梓彤嘴上帶著笑,心裡卻冷了幾分,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喜歡什麼,想要什麼還能沒有,怎麼會在乎這點子東西,現在專門提出來,這東西是有深意了,血燕是補氣養血滋陰之物,女子孕期或月子時服用最為滋補,皇上的意思不言而喻,按理,老人們希望孩子早些生養,並不奇怪,可是身在皇家,生孩子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與自己的地位和利益直接掛鉤,皇上雖然口口聲聲說疼愛自己,可是要沒給他生出個正統嫡親並且基因很好的孫子,那都是白扯。
薛梓彤對自己的身體很了解,她一向要強,也不嬌氣,可這幅身板實在太弱,十分不易受孕,何況還有一個生男生女的問題,及時她在要強也強不過天啊。
薛梓彤只是作出一副感激的樣子,捏著嗓子,嬌滴滴的謝過陳妃。
這時一個董嬪也笑吟吟的說道:「這宸王和王妃真是伉儷情深呢,只是這偌大的宅邸就你們兩個人也太過冷清,宸王這樣的身份,要姬妾成群子嗣豐厚才能匹配啊。」
薛梓彤的心低到了谷底,老皇帝是打著這個主意呢,多播種多收穫,到時候有寬廣的選擇餘地。薛梓彤心裡閃過一絲冷笑,除了薛起為皇上做的,自己也是救過皇上的命,還為皇上賺了不少錢,現在多少有些卸磨殺驢的感覺。
最是無情帝王家,看著延景帝慈愛的目光,薛梓彤感到了深深的寒意,在這個地方,是沒有感情可言的,所有的感情都會付出代價。
蕭弘瑾心裡也是一緊,他從小生活在這個時代,對男人三妻四妾很習慣,可是他了解薛梓彤,她既然將心託付給了自己,那麼就不可能允許自己在染指別人了。但現在是奪嫡的關鍵時刻。拂逆皇上的意思,不但會擔上恃寵而驕的名聲,還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他還在這邊猶疑,薛梓彤已經拉著蕭弘瑾站起身來謝皇上。
薛梓彤笑道:「是啊,以前在將軍府都是一大家子人,現在到了王府,反而見天冷冷清清的呢,能多些妹妹給宸王開枝散葉也是我的責任。」
薛梓彤說的是宸王,雖然恭敬和氣,卻透著絲絲涼意,雖然她也知道現在是騎虎難下,可是蕭弘瑾一點要挺身而出的意思都不曾表露出來,讓薛梓彤很失望。
果然延景帝眉開眼笑的說:「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父皇答應你,無論你是否有所出,沒有人可以撼動你的地位。」
這在延景帝看來已經是天大的賞賜了吧,可是薛梓彤是什麼心氣,給她老公送了這麼多小三,還想她真心實意的道聲謝,開什麼玩笑啊。
席罷,兩人雙雙走出皇宮,一直到上了馬車都來不及交流一句。
薛梓彤面如寒霜的坐在馬車上,她已經裝得很累了,她怕在裝下去,會如同蕭家人一般噁心,蕭弘瑾看到薛梓彤臉上毫不掩飾的冷峻和眼中閃過的厭惡,心下有些發緊,感情本就是脆弱的東西,何況皇宮從來不是什麼浪漫的地方。
皇家的霸道一次次的衝擊著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也一次次刷新了她的戰鬥等級。只要她還愛著面前這個男人,那她就要不斷的爭鬥下去,薛梓彤並不怕事,也很會爭,可這樣被動的捲入其中,卻是她狂放不羈的性格所不能接受的,腦海里翻江倒海的想著,委屈的撇了眼蕭弘瑾,蕭弘瑾雖然不能完全理解薛梓彤,但看到她看自己的眼神時,心中不經有些蕩漾,在他的記憶里,薛梓彤的強悍讓人幾乎忘記她的年齡和性別,可是現在她看自己的眼神,居然帶著一絲哀怨,那是從未有過的,雖然很傷感,卻有說不出的風情,他這才意識到,薛梓彤還是把自己當依靠的,在遇到難過的事情時,會想要依靠他。
蕭弘瑾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其實他一直想握,但是怕薛梓彤給甩開:「梓彤,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我答應你,絕對不會碰別的女人,環肥燕瘦,花紅柳綠從此都和我沒關係。我發誓……」
薛梓彤瞪了他一眼,發誓有用還要合約有什麼用,還要法律幹什麼,說這些虛詞,蕭弘瑾也漲紅了臉,自己一個堂堂親王心懷四海的人,怎麼能像戲劇里那些酸腐書生一般,還好沒說出來,不然可就丟大人了。
心中小小鬱悶了一把,不過要說薛梓彤根本沒遇見過今天的局面,也是不可能的,延景帝這麼著急讓蕭弘瑾開枝散葉,對蕭弘瑾寄予重望是一定的了。
薛梓彤是知道封建社會的,但這樣的高度集權之下,讓皇位上的人,真的彷彿一個神祗一般,她心裡暗自盤算了一番,若要陪著蕭弘瑾繼續走下去,自己也必須不斷的強大起來。皇上明明白白的指派過來側妃子,那薛梓彤還能安心給她賺錢真是天理不容了。
薛梓彤結婚後,穿衣打扮都不同在閨閣中,但也是端莊而雅緻,左手無名指上戴著枚金質的小狐狸戒指,薛梓彤聽這是防狐狸精的,英兒特意在廟裡跪了一天才起來給她請上的。薛梓彤穿著一身水碧色的長裙,坐在案前看書,門開了,吹過一絲清涼的風,帶起了薛梓彤的髮絲,薛梓彤抬起頭來,看到正獃獃望著自己的夏洺瀾,收回自己的目光,說道:「來了,坐吧。」
夏洺瀾臉上依舊帶著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薛梓彤看著手裡的賬本,她本是皇上為了控制市場扔出去的一顆炸彈,可是薛梓彤卻不是個一般的炸彈,沒準飛出去了,還炸在自己這邊,現在薛梓彤看到皇室對自己的態度,很明顯,要鞏固自己的勢力,錢要大把大把的撈進自己的口袋才是,以前那隻能算是殷實,要想富可敵國,那還要下一番功夫才是,可是她一個人除了以為人婦身上多了很多負擔,她需要一雙和自己有著一樣眼光的合伙人,幫助自己看到危險,看到機遇,夏洺瀾是最好的人選,雖然兩人的關係有些尷尬,可是卻都是商人本色,有錢不賺,那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嘛。
兩人依舊會心一笑,可這一笑卻有幾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的味道。薛梓彤自然不會向夏洺瀾和盤托出老皇帝的底,但是架空掉老皇帝的財產中飽私囊還是可以考慮的,反正皇帝的錢也沒幹幾件正經事,薛梓彤想象每次皇宮的宴會上,價格不菲吃不兩兩口就撤掉的極品珍饈,還有越來越富麗繁華的宮殿,大臣們各個的攀比之風。夏洺瀾雖然不全然清楚薛梓彤的意圖,卻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兩人決定開始更接深度的合夥,並且薛梓彤當仍不讓的要和他開始對半分紅,是啊,都是四王妃了,說話可不就是有底氣了,而且夏洺瀾,現在對薛梓彤哪還有什麼還價的心情。兩人決定把錢莊里的錢,注入到夏家經營的衣食住行中,不但提高了人民的生活質量,夏家的財力翻番,薛梓彤還獲得了一般的股權。
薛梓彤和夏洺瀾兩隻手一起攥著了大曆的經濟命脈,另一邊垂垂老矣的景延帝。
薛梓彤心裡冷笑,老皇帝也太一廂情願了,真當自己唯我獨尊真命天子,別人的感情情緒完全不照顧,這個時代的大曆女子或許可以,可是她薛梓彤從來不是能讓人拿在手裡揉捏的人。
和夏洺瀾商討的很融洽,此次會晤結束后,薛梓彤便沒有在留客的意思,夏洺瀾起身告辭,走到門口之際,突然回過頭來,看到薛梓彤依舊睜著疲憊的眼睛研究著賬本,心裡一陣酸楚,忍不住問道:「他待你好嗎?」
薛梓彤抬頭看看夏洺瀾,微微笑道:「我很好啊。」
夏洺瀾見薛梓彤不願對自己多說便也不在開口聞了,他心裡很明白,薛梓彤突然做這麼大的動作,冒這麼大的風險,是沒有安全感了,如果一個男人不能給一個女人安全感時,不是男人太過懦弱,便是他傷了這個女人,蕭弘瑾肯定不是前者。
夏洺瀾剛一走,薛梓彤就開口對英兒說道:「說吧,有什麼事,別彆扭扭一上午了。」
英兒雖然在薛梓彤的刻意培養下,越來越能幹,心理素質也越來越過硬,可是她的一言一行卻逃不過薛梓彤的眼睛。
薛梓彤見英兒還是蹙著眉一副焦慮的小老人模樣,對其餘王府里的下人說道:「下去吧。」
成了四王妃,身邊的奴僕多了三倍不止,恨不得如廁都有七八個人圍觀,薛梓彤正想著過兩天要調整一下這偌大的宸王府。
英兒的表情都快哭出來了,聲音都不大利落的說:「宸王也太欺負人了,您才剛進府啊,就要娶側妃了。」
薛梓彤一聽是這事啊,懸腕提起的筆微微抖了抖,接著十分堅定的落筆,寫下了新的賬本,眼睛都沒抬的說:「你就為這事一天都每個好顏色?」
「這偌大京師有頭有臉的男人,有幾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何況我嫁的是宸王,側妃還是皇上欽點的,你一個小丫鬟有什麼好抱怨的。」薛梓彤奮筆疾書的在賬本上寫寫畫畫。
英兒聽薛梓彤這麼說,知道她是真的傷心了,要是真的不在乎,以她的性格,一定又要講出些雷人的話來,可是她卻一本正經的講起了大道理,小姐已經很難過了,自己這個首席大丫鬟可不能拉小姐的後腿。
「大小姐教訓的是,我用大小姐新培植的那批玫瑰做了玫瑰酪您嘗嘗。」英兒忙斂起自己臉上的憂色,不等薛梓彤吩咐自己就風一陣飛奔出去給薛梓彤取來。
薛梓彤哪能看不出小丫頭的心思。吃點甜的也好,她的心裡太苦了。連夏洺瀾和英兒都看出了她的苦,蕭弘瑾卻只能為了他的皇位選擇視而不見,人心大概就都是在這些彼此細碎的折磨中,慢慢淡去的吧。
英兒跑出門找了個僻靜地,使勁哭了一通才端著玫瑰酪進了屋,英兒做的有心,薛梓彤覺得那軟軟糯糯冰冰涼涼的口感,瞬間就將煩惱一掃而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