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第175章 :鬧事
薛梓柔眼睛都沒敢抬起來沖蕭弘瑾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再也不似從前一般上杆子的****。蕭弘瑾看著薛梓柔瘦弱的背景一步三晃的走出去,揚了揚眉,笑著湊了過來:「你這個姐姐當的是越來越威嚴了。」薛梓彤想起蕭弘瑾以前每次見到薛梓柔那幅諂媚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只淡淡說了句:「她想過來幫著籌備婚事,我就應了。」
「她可是二哥身邊的人,你讓她來可靠嗎?」英兒在心裡一個勁的點頭,就算大小姐你厲害,咱別玩火成嗎?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主動來的,我還能冷言冷語頂回去?」薛梓彤抿了口茶水,不知為什麼她總感覺和蕭弘瑾聊起薛梓柔心裡十分不痛快,其實她同意薛梓柔的加入正是準備放長線吊大魚而已。
「也是,傳出去也不好聽,二皇子正等著機會發難,我們如果處理不好薛梓柔恐怕會引來麻煩。」蕭弘瑾贊同道:「我剛看薛梓柔感覺她人好像有些變化。」
變化,升級版綠茶婊?薛梓彤心裡泛起一絲苦澀,她就真的奇了怪,這些人怎麼總是看不清薛梓柔的真面目,是他們選擇性的眼瞎,還是薛梓柔總是在她面前藏不住尾巴,怎麼總是來噁心自己。算了,就當是自己聰明無雙吧。
雖然很想戳穿薛梓柔虛偽的面孔的,可是薛梓彤仔細想了想背後說別人壞話很容易適得其反,便只是低下頭來喝水,最是這一低頭的溫柔,可是蕭弘瑾的死穴,只要一點,蕭弘瑾指定就搖著尾巴粘過來了,這才是勝過千言萬語的武器。薛梓彤其實一直並不喜歡在感情生活里玩心眼,不是她不會,是在她心裡那個她愛的人也必然完全得到了他的信任,而經歷了背叛和身處這個男人三妻四妾的大時代,她不得不悲哀的對感情選擇保留。非禮勿視,英兒忙把那些紅著臉捂嘴偷笑的丫鬟婆子帶出去了。
蕭弘瑾躺在薛梓彤的腿上抓著她那雙白嫩細膩的手,她的手形修長,骨節很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手很硬,這讓她的手像一尊白玉雕塑,美則美矣,卻少了幾分溫暖。這雙手輕輕的撫摸到蕭弘瑾的臉孔,微微皺起眉毛,結成一個結。薛梓彤輕輕的揉著他的眉毛,難得溫柔的問:「怎麼了?皇上為難你了?」
蕭弘瑾搖搖頭,轉過身來把頭埋在薛梓彤的小腹上,隔著薛梓彤身上的錦緞,他的聲音悶悶的響了起來:「我小的時候聽宮裡的老嫫嫫說,手硬的人心狠,你會有一天離開我嗎?無論我多麼痛苦傷心,你連頭都不會回。」
薛梓彤聽完這句話,小腹那是一股熱流,心裡卻鋪天蓋地的涌過一層寒流。她自己已經夠慘了,蕭弘瑾也著實比她好不過哪裡去。薛梓彤心裡突然想起一句惡俗的台詞,一個不完整的我如何擁有一個不完整的你。想歸想,她的雙臂緊緊抱住蕭弘瑾的頭,彷彿兩個在孤島上唯一生存下來的人。
「我薛梓彤發誓只要你在我身邊一日,無論榮耀富貴,還是貧賤落魄,我都不會放手。」薛梓彤鄭重的說完,她感到與蕭弘瑾眼睛接觸的地方有一種濕熱的感覺。薛梓彤抱著他一動不動,良久蕭弘瑾聲音沙啞的說:「梓潼,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無論成王敗寇我都不會負你。「
之前因為薛梓柔的產生的一點小縫隙就不著痕迹的消滅了。兩個人膩歪在一起坐著馬車去見召伶公主了,老公主因為皇室新晉的這對小夫妻日子豐富了許多,卻也因為他們危險的遊走在政治權利的邊緣。她以前見著老皇帝時,仍會像個小姑娘一般想說什麼說什麼,看上什麼就只管張口要,了不起就是被皇上取笑一下,而如今說話做事心裡都要崩著一根弦。可這皇室中人,有幾個是安分的,見識過這世間最榮耀的景象誰又肯甘於平庸。
路過形象館,薛梓彤要把最新設計的幾套妝容和服裝送去給這位永遠少女心的姑媽。一進館就看到齊飛燕在裡面張牙舞爪的點名要一件明黃色的衣服,那件百羽服,上身是明黃色的下擺採取了上千種漂亮鳥兒的羽毛,走在哪裡都是一道讓人無法忽視的風景線。
這是形象館所有夥計為薛梓彤設計的新婚禮物,由儷娘和幾個骨幹師父提供創意,近百年員工去採集羽毛,羽毛不僅毛色健康鮮亮而且每種鳥都是忠貞之鳥,是對婚姻最好的祝福。
薛梓彤人還沒出馬車,就有機靈的夥計過來說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薛梓彤對夥計們的一片赤誠很感動,人世間是很多算計和惡毒,可也正因為溫情和善意的安慰讓人感到可以支撐。
蕭弘瑾得知有人來鬧事也準備去,被薛梓彤按著,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說道:「女人家的事,你一個大男人插進去,贏了丟人,輸了更丟人。」蕭弘瑾皺了皺眉,也沒多說什麼。
薛梓彤一進門就看到烏眼雞一樣的齊飛燕,彷彿被燎了毛的火雞。夥計們瞪著她又委屈又憤怒,地上有幾批簇新的上好緞子,和幾個珠翠寶石首飾,因為是面向大眾的,所以選材低端些,但都是薛梓彤在現代時去過多次珠寶展記得的最好看的款式,雖然成本價低但是製作過程很辛苦。薛梓彤徑直走到齊飛燕面前,目不斜視,莊嚴肅穆,她一句話沒說,可是強大的氣場已經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她的眼神凌厲,表情平靜,齊飛燕已經不勸自止了。此情此景就像公園裡遛狗時,京巴和田園犬狗咬狗,可絕對看不到京巴敢去咬藏獒的。
齊飛燕在薛梓彤的逼視下有些愣住了,待反應過來趕緊行了個禮,之前的盛氣凌人已經收斂了不少,可是眼中仍寫滿了不服,她做了個萬福,眾人也都恭敬的給薛梓彤請安。「敏柔郡主吉祥。」
薛梓彤扶著英兒的手,坐在了一把紫檀椅子上。也不讓眾人起來,一大屋子人半蹲半跪了一地。都有些心裡犯嘀咕的看著彼此。這會功夫,齊飛燕的家奴和形象館的夥計都沒火氣了,薛梓彤就是要用這種無聲的壓力削減大家的憤怒。
「起來吧。」薛梓彤終於放話了,大家都鬆了口氣,站了起來。
「說說吧,怎麼把人齊小姐氣成這樣。」薛梓彤面上是說得氣著別人,實則卻讓自家人掌握了話語權。
劉掌柜如是這般的說了一遍,齊飛燕及家奴幾次要出言反駁,都被薛梓彤一個嚴峻的眼神給制止住了。說罷薛梓彤又不緊不慢的問起了齊飛燕一眾是怎麼回事。
「郡主現在正深受隆恩,可這開門做生意,怎麼能壞了規矩呢。」齊飛燕柳眉倒豎的質問到。
「齊小姐,你若說喜歡這件百羽衣,我還能通融,可你要把壞了規矩的帽子帶在我頭上,用店大欺客來砸我的牌子,壞了我形象館的名號,我可要好好和你理論幾句。」薛梓彤厲聲說。
齊飛燕色厲內荏得本質,薛梓彤早知道了,但薛梓彤今天只想點到為止就可以了,這次大婚可還需要這些齊飛燕果然低調了很多說道:「我看上了這件衣服,你們開門做生意憑什麼不賣我。」
薛梓彤點點頭,轉而對儷娘說道:「齊家是當今望族,齊小姐的話一定不假,我只問你,這衣服可標價,可做過什麼宣傳,還有這衣服是咱們的貨源進來的嗎?」
儷娘沖薛梓彤福了福聲音清脆的說道:「回主子的話,這原本是個誤會,衣服並沒標價,也沒有任何店員向齊小姐推薦,這件衣服是形象館所有師傅夥計自己出錢出力為主子備的大婚禮物,這本不該拿來說嘴,可事已至此,奴婢也只能站出來把話說清楚,還望齊小姐原諒。雖然並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但終是我們主僕一場的情誼。」
儷娘一席話將前因後果說得清晰直白,不亢不卑,若不是聽出了薛梓彤話鋒里雖然處處霸道強勢卻還留著回寰餘地。她一定有本事不帶一個髒字的氣死齊飛燕。
薛梓彤看著儷娘,眼中流露出讚許的表情,儷娘會心的抿嘴笑笑。不知不覺中薛梓彤手裡又多了一碗精緻的茶盞,她其實並不那麼喜歡茶,但茶能讓她安寧每逢大事有靜氣,僕從們總是殷勤的上茶水,久而久之,薛梓彤給人一種很愛喝茶的感覺。
薛梓彤笑了笑,轉頭看著齊飛燕笑吟吟的說:「齊小姐看到了,這是場誤會,如果你能證明有標價有宣傳說這件衣服是用於買賣的,我就當場送你便是了。」
齊飛燕想想,自己看到衣服就衝進來了,確實沒有什麼跡象說明這東西是用來交易的,可這就認了憋,那還不窩囊死,仍不服氣的說道:「這話可就奇了,衣服店裡的衣服不拿來賣,那還開什麼店。」
「齊小姐此言差矣,若這開店店裡東西都得賣,商家可就難辦了,你說這桌椅板凳看上了我買,這靈活聰明得女老闆我喜歡要買,這房子裝修格局不錯我買。那這不是明白砸場子嗎?」夏洺瀾文雅步進來,手中搖著把玉柄摺扇,風度翩翩,氣質絕佳。
「雅玉公子。」儷娘看到夏洺瀾得眼光突然亮了起來,念他的名字時,也是情不自禁,溫情脈脈得,薛梓彤見狀微微挑了挑眉。
「夏公子,這郡主眼瞅著就該叫王妃了,你不避嫌,還上桿著來討好,是不是太不自重了。」齊飛燕惡毒得說,男女大防,是名譽得根基,如果一個女人名聲壞了,那她的人生也就完了。可薛梓彤不是這樣的女人,要想做些大事,第一點就是要經得起人說,因為無論你做什麼事,都會有人出來反對,可是誰敢打保票自己得建議,就真比當事人好,無非就是事情結束了說一句,看早該聽我的,或看我早說了吧。薛梓彤始終知道一點,自己的人生除了要自己把握外,也要自己負責,她對自己這樣,對別人也一樣。夏洺瀾和薛梓彤對視一眼,都好笑得看著齊飛燕,彷彿聽到一個孩子得傻話。
「齊小姐,我們是要說清這衣服的事,你顧左右而言他是不是心虛了?」夏洺瀾依舊嘴角帶笑,卻讓人感到了一股威勢。齊飛燕沒想到自己的話既沒讓想眼前這對狗男女措手不及惱羞成怒,甚至兩人嘴角還微微帶笑。齊飛燕已經自亂陣腳了。
「齊小姐,我未婚妻的清譽還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腳。」蕭弘瑾人還沒到,赫赫威勢已經先發制人了。薛梓彤發覺他在眾人中出眾的王者氣質已經越來明顯了,他會有驕傲,有脾氣,可以威懾住大多數人。在不是薛梓彤初見時的那般嫵媚陰斜,雖然他依舊漂亮的不像話,可是他那份不怒自危的氣場已經強大到讓人不在只是注意他的美貌。
眾人烏泱泱的跪了一地,蕭弘瑾徑直走到薛梓彤面前,薛梓彤微微欠身,蕭弘瑾握著她的手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道:「你怎麼進來了?」
「許他進不許我進?」蕭弘瑾真的有些生氣了,眼光憤憤的瞪著一臉平靜的夏洺瀾,孩子氣畢現,剛才那股子王霸之氣立馬破功。
薛梓彤只有閉嘴,轉而對已經呆若木雞的齊飛燕說道:「齊小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其實這套百羽衣並不一定適合你,你要知道這套以明黃色為底色的服裝和你的皮膚並不相稱,你的膚色是健康的麥芽色,很有自己的風格,如果能將這種風格發揚出來,一定會讓你擁有別具一格的美麗。」
齊飛燕看到薛梓彤和蕭弘瑾親密的舉動,交織的眼神,心裡一陣落寞,想變美的心情頓時飆升。
「你若不信我的話,可以自己試試這件衣服。」薛梓彤難得誠懇的說,夏洺瀾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蕭弘瑾也坐在一旁看著她,齊飛燕覺得這簡直是對自己的一種挑釁,便在眾人的幫助下試了試。
齊飛燕其實五官和神情氣質都和太子妃有幾分相似,當年的第一美人自然不會差,齊飛燕的五官雖然精緻,可是膚色卻很重,大曆女子以白為美,齊飛燕一般化妝都要撲好幾層粉,不是一臉死白,就是給人一種有些髒兮兮的感覺,對皮膚顏色的刻意追求,和她選擇服裝時,非要挑些粉嫩俏麗的顏色,整個下來,顯得又土又臟。
果然齊飛燕穿上百羽衣后,光看身材,地道的美女,一往上看臉,大家就作鳥獸散了,因為微微有些發熱,齊飛燕臉上的粉有些化了,白一塊,黑一塊,簡直沒法看。
齊飛燕自己看到這副樣子,還當著眾人的面,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儷娘,去給齊小姐取個毛巾來,幫齊小姐找幾樣合適的衣服和妝容,我把話放這了,今天直到齊小姐滿意大家才能休息。」薛梓彤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大家都是一愣,薛梓彤交代完,拉著蕭弘瑾自顧自的走了,儷娘早把,薛梓彤交代過的東西準備到了馬車上,正當薛梓彤準備上馬車時,卻聽到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叫住自己:「郡主留步。」
其實薛梓彤有些有意的在躲避他,因為她感覺到蕭弘瑾看到夏洺瀾時散發出越來越危險的氣息。
蕭弘瑾使勁握了握手,他已經在極力忍耐了,而夏洺瀾靠在一個憑欄上,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就好像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薛梓彤看看夏洺瀾,又看看蕭弘瑾,握著蕭弘瑾的手說:「瑾,我們大婚在即,有些事該和他說明白了。」
蕭弘瑾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隨機又換成了溫潤的笑靨,說道:「你去吧,我信你。」
薛梓彤抱了抱他,便向夏洺瀾快步走來,嘆口氣,問道:「雅玉公子,怎麼著啊?」
夏洺瀾依舊帶著那抹氣死人的玩世不恭的笑,他看著薛梓彤,笑嘻嘻的說:「都快當新娘子了火氣還這麼大。」
薛梓彤聞言,掛上一副幼兒園阿姨哄小朋友的表情說道:「夏公子,想說什麼呢?」還不忘俏皮的眨眨眼。
夏洺瀾難得正色的說:「你要嫁人了,我也總的隨份禮吧。」
「你一向特立獨行,怎麼也搞這一套虛的。」薛梓彤到沒想到他說的是這件事,便取笑了他一番。
「梓彤,人生不到最後,誰也不能說現在就是定局,我送你的禮物是,以後,無論何時,只要你後悔了,要回頭,都可以來找我,知道嗎?」夏洺瀾難得認真的臉上,寫滿了真摯和傷痛,看的讓薛梓彤心驚,她大腦一片空白,想找些安慰人的話,卻發現一句也說不出口,最深的傷害已經造成了,其他的話語多麼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