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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114章 :景延帝的猜疑

  「不是,敏柔只是在應從何說起而已。」聞聲,薛梓彤立刻回了一句。 

  暗自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薛梓彤這才緩緩的敘述起江南州見聞來。事實上,薛梓彤說的與蕭弘瑾說的差不了多少。若非要說有什麼一樣的,那便只能是側重點了。畢竟,有些事薛梓彤並未親自參與,因此只能一語帶過。 

  「你說,那個什麼王老,包括與他一起的那些難民,全都死了?」才剛聽完薛梓彤的敘述,景延帝便立刻意識到了這個有些不尋常的問題。 

  「是的。」薛梓彤點了點頭,答道:「得知他們逃了之後,四皇子便立刻派人去追了,但當紫衣衛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全死了。」 

  「全死了……」景延帝低聲重複著這句話,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景延帝重新抬起頭來,一臉玩味的看著薛梓彤,道:「你說的那個王老,是不是六七十歲,眉尾有顆黑痣?」 

  「皇上怎麼知道?」薛梓彤錯愕,她確定她從未說過黑痣的事情,而且,若不是景延帝提起,她都已經忘了這茬了。 

  難道……腦中靈光一閃,薛梓彤忽然想到一個可能——那個王老是景延帝認識的人,甚至,根本就是他的手下!只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未免也太荒謬了些。 

  薛梓彤抬頭,暗自偷量著景延帝的臉色,想從他的表情中瞧出些端倪來。因為,她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可以讓她這麼做。 

  「紫衣衛說那人死了?」薛梓彤的錯愕,景延帝全看在眼裡,但卻故意閉口不提,反倒是將話題又扯了回去。 

  「是。」見景延帝不說,薛梓彤也明智的選擇了裝傻。反正,不管他是誰,只要影響不到她就都不重要。 

  「死了便死了吧。」景延帝聞言,忽然換了笑臉,似一點都不在意一般。那語氣,像是在說著今天天氣很好一般,無比的輕鬆。 

  見狀,薛梓彤再次愣住了。她是真的猜不到景延帝在想些什麼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那個王老,絕對是他認識的人。甚至,那些人根本就還活著? 

  「你在想什麼?」景延帝輕笑一聲,斜眼睨了薛梓彤一眼,道,「可是有什麼不妥?」 

  「回稟皇上,沒有。」聞言,薛梓彤立刻回過神來,恭聲回道。 

  「哦?「景延帝輕哦一聲,面上的表情再次變得玩味起來。 

  就在薛梓彤暗自揣測著他又想說什麼,他忽然再次開口,淡聲說道:」方才你說,是來同朕核算賬目的?「 

  薛梓彤微怔,暗自想了一下,還是不明白景延帝為什麼又忽然將話題扯了回去,只得點了點頭,算作回答。 

  「你此去江南州,好像將你那什麼形象館也開了過去,是吧?」景延帝定定的看著薛梓彤,輕笑道:「江南州富庶,你倒是有眼光。」 

  聞言,薛梓彤忽然覺得有些忐忑,總覺得景延帝這話里含了別的意思。 

  果然,只是一瞬,景延帝便又再次開口,意味深長的對薛梓彤說道:「你既將那形象館都開到江南州去了,為何不將錢莊也一併開去?」 

  「這……」原來是這在等著呢。薛梓彤語塞,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雖說你是女子,可好歹也是朕親封的敏柔郡主,又是老四的媳婦,是不是也應該多為朕想想,多為蕭家想想呢。」景延帝定定的盯著薛梓彤,痛心疾首的道:「莫非,你就半點都不曾想過這事?就算這些你都不放在心上,那合作呢?你與朕之間的合作呢,你也不放在心上么?」 

  「皇上明察!」聽出景延帝這話里的責備,薛梓彤立刻再次跪在了地上,並因跪得太急而把膝蓋磕了。 

  薛梓彤疼得暗自齒牙咧嘴,同時忍不住在心底暗罵,坑爹啊,好歹你也是個皇帝吧,要不要這麼的不要臉! 

  「啟稟皇上,身為女子,敏柔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自是不懂得那些家國的大道理。」薛梓彤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答道,「同樣的,敏柔也絕不敢忘記自己的職責。」 

  薛梓彤到現在都記得,當蕭弘瑾聽她講為君之道時的震驚之情。而現在,對象是景延帝,是這個國家的掌控者,若不小心應付讓他看出了端倪…… 

  「家國道理?」景延帝原本只是逗逗薛梓彤,卻沒想到她竟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得臉色再變,變得更加的玩味起來,「何謂家?何謂國?」 

  聽到這話,薛梓彤立刻白了臉,立刻對著景延帝再是一拜,伏在地上顫聲回道:「敏柔不知……」 

  「聰慧如你,會不知道何謂家國?」景延帝哂笑,道,「要是大將軍聽到這話,恐該傷心了吧?他引以為傲的女兒,竟然連什麼是家都不知道,嘖嘖。」 

  聽著景延帝這嘖這兩聲,薛梓彤真心有從地上跳起來給他兩拳的衝動。這個「家」,跟他剛才說的那個「家國」是一個概念么,是么! 

  「敏柔愚鈍,真心不知……」 

  「行了,你先起來吧,地上涼。」景延帝收了笑臉,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薛梓彤,肅聲道,「不知道就算了,這也不是你該知道的東西!」 

  聞言,薛梓彤從地上爬起來,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應了一聲:「是。」 

  看著薛梓彤這副恭順的樣子,景延帝忽然笑了出來:「把你這低眉順眼的模樣給我收起來,別以為朕真的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知道?」薛梓彤再愣,只覺得自己腦子已經轉不過來,甚至,下意識的連「你」字都說出來了。 

  「敏柔失言,皇上恕罪。」話出口后,薛梓彤便立刻意識到不對勁,賠罪之後便立刻閉上了嘴。說多錯多,不說就不會錯。 

  也不知道是景延帝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還是他現在心情還算不錯,所以不想同薛梓彤計較。當她說出那話之後,他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是側頭凝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還是說說錢莊的事吧,說說你為什麼不在江南州也開分庄。」景延帝抬起頭來,重新將目光落在薛梓彤的身上,似笑非笑的說道,「若你不能說出一個讓朕信服的理由來,那朕便治你的罪。」 

  「呃。」薛梓彤嘴角抽搐,對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又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會。 

  「回稟皇上,這錢莊的生意雖是您與敏柔合夥的,明面上的主事人也是敏柔,可這實際上……」說到這裡,薛梓彤頓了一下,意有所指的瞥了景延帝一眼,而後才又繼續說道,「這錢莊的生意,本錢是您出的,紅利也是您拿大頭,這……您不開口,敏柔怎敢私下拿主意?」 

  「這話說的,倒是朕的不是了?」景延帝輕笑,神色莫名的道。 

  「敏柔不敢。」薛梓彤垂首,斂身答道。 

  見狀,景延帝怔了一下,而後意味深長的問道:「不敢?不敢說,還是不敢想?」 

  「皇上……」薛梓彤快要哭了。她不過才剛回京而已,應該沒有做錯得罪老皇帝的事吧,為什麼他就是要找她的麻煩呢? 

  「或者,是你覺得這生意划不來,吃虧了?」景延帝繼續逼問道。 

  「皇上,您想說什麼便直接說吧。」暗自深吸口氣后,薛梓彤重新抬頭,直視著景延帝,沉著道:「若是您真覺著敏柔哪裡做錯了,也請您直說,若真是敏柔的錯,敏柔甘願認罰。」 

  說著,薛梓彤再次對著景延帝跪拜了下去。 

  看著她這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景延帝露出了滿意的表情,輕笑道:「朕也沒什麼特別想說的,只不過是想知道你的想法而已。」 

  「我的想法?」薛梓彤有些發愣,徹底不明白這老皇帝在說什麼了。 

  「錢莊的生意,本錢雖是朕出的,利錢也是朕拿的大頭,但是,這點子卻是你出的,打理也是你在打理。」景延帝定定的看著薛梓彤,將她先前那番話又再重複了一遍。話雖是同樣的話,可讓他這麼一說,這話里意思卻完全不再是先前那意思了。 

  「而且,與別人不同的是,你的……經營理念,是前所未有的,並且,還取得了這樣大的成功。若不是你,朕都不知道原來錢莊也是這樣的賺錢,原來錢莊也可以影響一個國家!」說到這裡,景延帝頓了一下,再次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薛梓彤,意有所指的說道:「換句話說,若是……某天你不想跟朕合作了,以著你的才智,跟你現在的財力,以及你跟夏家的關係……」 

  到了,景延帝也沒將最後那幾個字給講全,但是,這話里的意思,卻已是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 

  薛梓彤跪在地上,越聽越是心驚,到最後,彷彿都已經看到自己血撒斷頭台的場景了。 

  同時,薛梓彤也覺得有些懊惱,明知道老皇帝對夏家有所顧忌,自己還跟夏洺瀾走得那麼近,不是擺明了要老皇帝猜忌自己么?可轉念一想,若是在不傷及性命家人的前提下做選擇的話,恐怕還是會選擇夏洺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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