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孟嚐之名遭記恨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紗窗照在窗戶旁邊的梳妝台上,吳員外掀開繡著精美花紋的錦帳,躡手躡腳的翻身下床。
他穿上舒適的軟底鞋,走到衣架前套上練功服,取下牆上的寶劍悄悄的出了臥室。
吳員外轉身輕手輕腳的掩上臥室的房門,生怕驚擾了小娘子的清夢。
房門剛剛合攏,小娘子便掀開厚重的錦帳,她的眉眼帶著濃濃的春意,手指下意識的臨摹著錦帳上鴛鴦戲水的紋路,臉上露出魅惑人心的笑容。
吳員外出了正廳,順著小路繞過一旁的後花園,翻過假山的小徑,來到小娘子院中的練武場。
天早已大亮,吳管家站在小娘子的院門口焦急的來回走動,他數次鼓起勇氣準備拍擊院門,手掌始終不敢落在門板上。
“嘎吱”一聲,兩個年輕的侍女打開院門,她們拎著空食盒準備去大廚房拿早飯。
年齡稍長的侍女瞧見吳管家站在院門外,冷冷的說道:
“吳管家,小娘子還在臥室歇息,她不喜歡有人來這裏尋大官人,小娘子的院落不接待外人!”
吳員外聽到院門外的聲音,他加快舞劍的速度,一套劍法舞完做了一個收勢,這才握著寶劍出了院門。
吳員外看著兩個侍女繞過竹林,他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侍女離開的方向,嗬斥道:
“慌什麽,到底是何事讓你一大早過來尋我?”
吳管家低下頭,後悔自己這倆天行事失了分寸,彎著腰不敢直視吳員外,
“大官人,是大郎屋裏的小娘子昨夜做了噩夢,醒來後啼哭不止,最後耗盡心神暈倒在床榻上。”
“大郎出門辦事還未歸家,她的貼身侍女擔心小娘子出事,連夜跪求大娘子派人尋找名醫。”
“大娘子一直守在大郎的院落,小的擔心是那個東西悄悄潛入咱們吳宅。”
吳員外瞪著自己的管家,眼中閃過的殺意恨不得當場捏死這個蠢貨。
他深吸一口,壓下心底的殺意,冷笑道:
“若不是念在咱們幼時的情誼,你一大家子也算得上忠心耿耿,我早把你攆出吳家。”
吳管家聽出吳員外話語中的意思,他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裏,身體猶如篩糠一般抖個不停。
吳員外敲打過自己的管家,沉聲說道:
“你多派些人手到三位娘子的院落外麵巡邏,三娘子有了身孕,別驚擾到她,至於小娘子這裏……我等會安排。”
吳管家遲疑了一下,弱弱的問道:
“大官人,今天還去武承休家買石榴地嗎?”
吳員外皺著眉頭,不耐煩的說:
“明天再去也不遲,武承休又不會長翅膀飛了,早一天晚一天影響不了大局。”
“還有一事,你去外地找一個眼生的乞丐,讓他出麵大量收購糧食,事成之後……”
吳員外沒再說話,他抬起胳膊做了一個抹殺的手勢,叮囑道:
“小心點,若是出了意外,便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吳管家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後轉身健步如飛的匆匆離去,就像院門口站著一個擇人而噬的妖怪。
吳員外揉了揉緊繃的臉龐,他的臉上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心情很好的轉進花園,折了一朵嬌豔欲滴的鮮花。
臥室內,小娘子端坐在梳妝台前,貼身侍女正給她挽著花樣繁複的發髻。
吳員外背著手進了臥室,他走到小娘子的身後,對著銅鏡看了一眼,把捏在手中的鮮花斜插在小娘子的發髻上,
“轉過來,我幫娘子描眉。”
小娘子斜睨了吳員外一眼,冷哼道:
“官人是不是又要走?你既然想撇下我,就別在我麵前裝作夫妻情深的樣子……每次有事發生,你就隻顧著她們……”
小娘子越說越傷心,撲進吳員外懷裏無聲的哭泣,她的淚水溻濕了郎君的胸膛。
吳員外看著倉皇無助的小娘子,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不忍之色,他硬下心腸,臉上越發笑得溫柔,
“你是玄門中人,又有幾個身手不凡的貼身侍女在旁邊守著,她們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我隻得給她們多安排幾個人巡夜,你為這點小事吃醋,至於嗎?”
“再說了,還有我在前麵撐著,天還塌不下來!”
吳員外捧起小娘子的臉,嫌棄的撇撇嘴,
“這是誰家的小花貓?”
小娘子憤怒的瞪了他一眼,惹得吳員外哈哈大笑。
過來片刻,吳員外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他緊緊抓住小娘子的手,認真的說:
“你的手真好看,幹淨,漂亮……娘子,替我守住這個家,行嗎?”
小娘子看著郎君真摯的眼神,此時的他對自己有那麽一點點真心,她撲進吳員外的懷裏,悶悶的說道:
“郎君,這是我們的家,我當然會為夫君分憂……”
……
武承休坐在正廳的主位上,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香茗,看著剛剛邁過正廳門檻的兒子,笑著問道:“元哥兒,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別忘了把公子代售竹製品的銀錢捎上!”
武秀才向武承休行了一禮,回稟道:
“父親,我把賬本和銀錢都放在錢匣子裏,給兩位叔父準備的節禮也安排妥當,反複檢查過,父親還有什麽要帶的嗎?”
武承休把茶盞擱在八仙桌上,食指有節湊的敲擊著桌麵,過了半晌,他開口說道:
“前兩天,我聽店鋪的夥計稟報,說是看到田七郎在武家莊的集市上購買了大量的糧食,還在老石匠的店鋪裏購置了一批上好的石料,莫非家中有什麽大事?”
“田七郎家中貧寒,平日不會購買大量的糧食,這應該是公子的意思……”
“東莊地處偏僻,公子的農家樂客人不會太多,一次也消耗不了那麽多的糧食,沒必要囤積,再加上今年是個豐收年,多少年才能遇到一回,家家戶戶都有餘糧,糧食多……糧食……”
武承休身子突然一抖,臉上的喜色頓時消失不見,他覺得自己此時似乎置身在無盡的恐懼中,身體不受控製的打著寒顫,聲音顫抖的說著:
“快!元哥兒……快去請你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