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舌尖血,破邪煞。
泉臨府,塘高縣,小李村。
節氣:春分
時間:清晨
按照以往的慣例,這個時節的天氣,應該是非常涼爽,可自打年過以後,整個天仿佛變了一個樣子。
雖然隻是清晨,但熾烈的陽光就猛烈的照射著大地,那炎熱的溫度,仿佛讓人置身在烤爐當中。
這炎熱的溫度,讓三爺爺家平日裏喜歡到處撒歡的小黃狗,也躲在了村口的大桃樹下,吐著舌頭,躺在樹蔭裏,享受著那一絲,這個季節不應該存在的涼爽。
原本這麽高的溫度,是不會有人出來幹活的,可卻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在村子裏那坑坑窪窪的泥土路上,往北方的稻田裏走去。
“哥哥,你說娘親她什麽時候回來?”
一聲稚嫩聲音響起,一個年齡五六歲的小女孩,身穿帶著補丁紅色的小裙,挎著一個小竹籃,一隻手扯著旁邊少年的衣服,那大大的眼睛帶著一絲疑問,看著身邊的少年。
感受到妹妹的目光,挑著水桶的少年溫和一笑,低頭看著她,認真的道:“娘親去找爹爹了,等你長大嫁人的時候,她就會回來了。”
“哦!”
小女孩嘟了嘟嘴,很顯然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倆人悶頭往前走了一會,小女孩突然又扯了扯少年的衣服。
“那他們會給我帶哥哥你說的,很好吃,很好吃的肉包子回來嗎?”
“哈哈…”
“會的,會的,他們肯定會給你帶一大堆肉包子回來,讓你吃飽了再嫁人。”
少年哈哈一笑,揉了揉小女孩有些枯黃的頭發,點頭確認的保證道。
“嘻嘻…”
聽到會有一大堆肉包子,小女孩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看著妹妹開心的笑容,李炎心中卻帶著一絲苦澀,他想起母親離世的時候,在床上拉著自己的手,帶著一絲祈求之意,讓李炎等她死後,千萬不要將妹妹賣掉,哪怕隻給妹妹一口飯,讓她活下去就成。
想到母親臨死前那懇求的樣子,李炎眼中露出了一絲無奈,他明白母親為什麽會這麽說,在這個世道,像李炎這樣父母離世的孤兒,有可能連自己都養不活,又怎麽能照顧剛剛滿三歲的妹妹,或許賣給青樓或者是富貴人家,可能是這些女孩子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來到田邊,李炎交代妹妹,讓她在田間的地頭等著他,小女孩乖巧的點頭答應下來,就抱著她的小籃子,就坐在地頭看著李炎。
李炎對著妹妹笑了笑,挑著水桶往百米外的小溪走去。
可過了一會,他又無奈的走了回來。
村子裏唯一的河流終於幹了,這就代表著村子裏所有的稻田,將沒有灌溉的水源。
“唉!”
看著自家稻田裏那發黃的禾苗,以及苗根部那裂的仿佛一張張大嘴的地麵,李炎歎了一口氣,眼中帶著一絲無奈。
他心中明白,今年可能一粒糧食都收不到了,再想想家中那已經見底的米壇,以及給母親看病欠下的外債,他心裏有一種再死一次的想法。
想他李炎在前世,雖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之家,但最起碼也能保證溫飽。
可再看看現在,稻田裏的禾苗即將枯死,家中的米壇又已見底,更可悲的是,為了給母親看病,他還欠了數百兩外債,他心中真的有一種死了解脫算了的想法。
可他又看看,坐在田邊,拿著枯黃的禾苗,插在頭發上當花的小女孩,心中又有一絲不舍。
“罷了罷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我李炎好歹也是穿越者,雖然不是什麽名牌大學生,也不是什麽成功人士,但讓兩個人活下去的本事,應該還是有的。”
在心中給自己打了打氣,李炎用力搓了搓被陽光曬得有些熾熱的臉,將水桶挑在肩上,走到小女孩身邊將她拉起,兩人便往家走去。
“哥哥,咱們不是要給小苗苗澆水嗎?怎麽又要回去了?”
枯黃的頭發上插著一根小禾苗的女孩,提著自己的小竹籃,眼中帶著一絲好奇看著李炎。
李炎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低頭看著因為被陽光照射,而有一些臉色發紅的小女孩道:“因為它們不渴,哥哥打算過兩天,等它們渴的時候再來。”
“那為什麽它們不渴,淼淼一天不喝水就渴得很,難道它們跟淼淼不一樣嗎?”聽到哥哥說它們不渴,小女孩繼續天真的發問。
就這樣,兩人一問一答的走向了小村子。
“火娃子,你怎麽回來了?田裏現在怎麽樣?”
二人剛走入村子,一個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老者攔下了二人問道。
李炎看著眼前這位老者,臉上帶著一絲無奈搖了搖頭,“三爺爺,田邊的小溪幹了,估計今年要斷收了。”
“老天爺,我們到底做了什麽錯事,你要這樣懲罰我們啊!沒有了收成,你讓我們全村老小怎麽活啊?”
聽李炎說田邊的小溪幹了,老者頓著手中的拐杖,一臉悲戚的看著那烈日炎炎的天空,語氣帶著一絲悲傷,無奈的喊道。
聽著老者的悲語,李炎隻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跟對方又說了幾句話,便拉著妹妹往家中走去。
二人回到家,李炎讓妹妹在院中玩,不要亂跑,他則走進屋中開始準備著早食。
往鍋中加入了一點水,升起了灶火,李炎走向了床邊,從床底拿出了一個破的口的壇罐,伸手往裏麵抓了抓,取出了一把糙米,剛要隨手蓋上壇口,他猶豫了一下,又把抓著糙米的手鬆了鬆,往壇中放回了小半。
回到灶邊,將手中少的可憐的糙米放入了鍋中,等鍋開以後,又取來了一把發黃的野菜,將野菜在手中隨手扯了扯,就這樣丟入了鍋中與糙米一起煮了起來。而這鍋清可見底的糙米野菜粥,便是李炎和妹妹李淼,兩人一天兩餐中的一餐,當然,也有可能是今天唯一的一頓飯。
二人吃罷早食,小丫頭李淼,便打著哈欠,躺在了床上睡起了回籠覺。
李炎則是坐在床邊,拿起了蒲扇,給小丫頭驅趕著蚊蟲,順便再給她帶來一絲涼爽。
扇著手中的蒲扇,李炎看著已經睡著,時不時“吧唧”一下小嘴的小丫頭,開始思考著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麽辦。
他現在想的問題,並不是該怎麽賺錢,而是在考慮該從哪裏弄到水。
村中唯一的河流已經幹枯,家裏的水缸裏的水也隻剩小半,如果再不想辦法找點水,恐怕兄妹二人,不被餓死也要被渴死了。
最後思考了許久,他決定明天早上去十裏外的永定河看看,如果那裏的水源在幹了,他也隻能去隔壁村子王地主家裏借水了,畢竟在方圓數裏之內,也隻有這位王地主家才有一口大井。至於其他的小井,估計也跟村子裏的井差不多,應該沒水了。
想了許久,他也躺在了妹妹身邊,畢竟睡著了才不會餓,或許這樣會更節省糧食。
或許是天熱,或許是其他的原因,兄妹二人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到天黑也沒起來。
入夜,整個村子裏靜悄悄的,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民們,早在太陽落山的時候就吃過了晚飯,躺在了床上,開始休息了起來。
村中唯一沒有睡覺的,也隻有三爺爺養的那條小黃狗了。
小黃甩著尾巴,溜達在村子裏,它每天晚上都會巡視一遍自己的領地,畢竟這裏的人都是它的子民,它可不能讓自己的子民,有東西丟失或者是出別的事情。
待它溜達到村東口的時候,本來有些懶散的小黃,一下子警惕了起來,它立起耷拉下去的耳朵,尾巴也繃得直直的,一雙狗眼死死的盯著村口的一個方向。
“嗚汪!”
它嘶吼的一聲,警告了對方,這是它的地盤,讓對方招子放亮一點,別看它小黃個頭小,但它小黃也是會咬人的。
可它的警告似乎沒有嚇到對方,就見一個披頭散發,白衣身影緩緩的飄了過來。
看到對方不在乎自己的警告,小黃一下子怒了,狗爺不發威,你當我是哈士奇呀!我咬!
看到對方依舊大搖大擺的飛了進來,小黃一下子怒了,四條小短腿瘋狂的邁起,身體仿佛利劍一般,直接衝著那裏個白色的身影飛奔了過去。
“啊嗚”
快接近那個白色身影的時候,小黃一下子躍了起來,尾巴像風車一樣狂甩,小嘴張得大大的,露出了鋒利的牙齒,一下子咬在了對方的腿上。
然後小黃懵逼了,它既然直接穿透了對方的身體,就在它疑惑的回頭,準備再次進攻的時候,可那個白衣身影卻是不見了。
小黃疑惑的歪了歪腦袋,有些懵逼的眨了眨眼,難道剛才它看錯了?
李炎家。
李炎躺在床上,強忍著腹中的饑餓,早上的時候,他隻喝了一碗清湯,米粒和野菜都給了妹妹,腹中沒有東西的他,早已餓得難受,可為了節省糧食,他隻能強行的閉著眼睛讓自己睡著。
就在他再次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他感覺到屋中有一陣涼意傳來,這種感覺就好像從炎熱的外麵,走進了空調屋中。
他先是舒爽的哼了哼,隨後一絲寒意出現在他的心頭。
不好,出事了。
他心中警鈴作響,猛的睜開了眼睛,隨後他就瞪大了眼睛。
隻見在他家的屋頂上,一個身穿白色衣裙,披頭散發,滿臉蒼白,嘴唇帶著一點殷紅的女子,緩緩的落了下來。
她似乎感受到了李炎的目光,原本冰冷的表情,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緩緩的趴落了下來,一點也不在意旁邊的李炎,飛在小丫頭的上方,對著小丫頭的麵龐猛地吸了起來。
隨著對方的吸氣,李炎就看到自己的妹妹,鼻口之中飛出了一道道白氣。
“我操你大爺!”
李炎怒吼一聲,猛的用力想要坐起,可不知為什麽,身上仿佛壓著千斤重擔一般,一動都動不了。
看著那白衣女鬼越吸越猛的樣子,李炎心中焦急萬分,就在他沒有辦法的時候,他猛的想起前世英叔的電影當中說過,純陽男子的舌尖血是有破邪的作用的。
雖然他不知道有用沒用,但他現在已經別無選擇,吃力的將舌尖放到了牙齒下邊,李炎心中一狠,用力的咬了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