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4章 授封
三日後。
仙宗大道天音響徹。
天色還未大亮，便見一道道人影下山，皆身穿嶄新道袍，如一條條的小溪流，聚向天宵殿，要觀禮聖子的授封大典。
身為主角的趙公子，自也早早出了天字山。
畢竟是個大場麵，他還真就換了一身新衣裳。
今日他的，有點兒迷迷糊糊。
或者說，自那夜做夢，精神就頗顯渙散。
為此，每逢夜深人靜，他都會把墨天扳指拎出研究，聽雲煙說，其內法則等入過他眉心，他這般的迷糊，多半與之有關。
“呔。”
正走時，突見一聲咋呼。
乃搗蛋鬼，不知從哪竄了出來。
還有光頭老和呼嚕娃，逗逼三人組形影不離。
趙雲收神，盯著三人掃量了一番，多日沒見這仨貨，氣息都隱晦不少，特別是呼嚕娃，舉手投足之間, 總有虎嘯聲伴隨。
也對, 這貨是白虎的一脈傳承。
自身雖為人修，他卻有白虎血脈。
“機緣不淺。”趙雲笑道。
“那是。”三人都嗬嗬直笑。
仙宗的老家夥們，還是很器重他們仨的，就這幾日, 不知給他們堆了多少修煉資源, 早知有這好事，就不在外麵溜達了。
“抽空, 切磋一番。”大鵬拍了拍肩頭灰塵。
“專幹不服。”三人一點不慫, 特別是搗蛋鬼。
還是龍妃和小財迷含蓄，修為太低, 路還很長。
天宵殿已是人潮人海, 九十九層石階兩側，立滿了人影，而天宵殿前，則是不念天和一眾老祖級, 大羅聖女自也在其中。
趙雲來時, 儼然是萬眾矚目。
授封大典嘛！無非接聖子令牌。
來前他已知悉, 得一步步踏過九十九層石梯, 才有資格接令, 可視其為一個考驗, 但這個考驗, 於他而言無非是個過場。
曆代授封大典皆如此, 該走還得走。
“墨跡啥, 麻溜的。”搗蛋鬼推了推趙雲。
趙雲也不廢話，砰的一聲落地, 一步步走上。
如他所料，每一層石階都有古老禁製, 無非是威壓，而且一層更比一層沉重, 乃至他每一步落下時，都會有砰的一聲響。
“他做大羅聖子, 實至名歸。”
“我等.……安心做好陪襯便好。”
“吾已望見仙宗未來, 一片輝煌。”
石階兩側，多人影低語，有弟子也有長老，有驚歎也有憧憬, 他是萬眾矚目，他們會見證他, 一步一步走上最巔峰。
砰！
趙雲又一步落下, 踩的石階崩裂。
待他走過，崩裂的石階又恢複如初。
“沒壓力。”
見趙雲神色淡定悠然，太多老輩都捋了胡須。
這就是個過場，若連趙雲都踏不過，更莫說其弟子人了。
砰！
第九十層，趙雲第一次定身。
從這一層石階，前方有妖魔鬼怪擋路。
魑魅魍魎張牙舞爪, 要將他撕裂。
而眼前的一幕, 也隻他一人看的見。
他微閉雙眸，下一瞬又豁然開闔。
他的氣勢變了, 冰冷的煞氣洶湧翻滾。
攔路的妖魔鬼怪，皆被鎮滅，張牙舞爪的魑魅魍魎, 則在哀嚎中炸碎，撐不住紅塵煞氣，連兩側的弟子長老肉不免心顫。
第九十一層，雷電交加。
他步伐堅韌沉重，任雷電擊打，半分不停。
天劫雷霆都傷不得他，更莫說是虛幻的閃電。
第九十二層，烈焰飛舞。
第九十三層，冰封萬裏。
第九十四層，黑暗無邊。
……
。
每一層，都有一種磨難。
外人不得見，隻擋路上仙。
砰！
第九十九層，他又一次定身。
這層沒啥大動靜, 隻一麵虛幻的鏡子, 懸在他身前，鏡中的他, 是扭曲不堪的, 有烏黑之氣纏繞, 麵目也時而顯化猙獰。
“惡念？”
“邪念？”
趙雲喃喃一語，知道這關考驗的是什麽。
惡念邪念全由心生，鏡中人便是他的心魔。
他又閉眸，如豐碑般佇立。
仙路是悟大道，也是淨己身。
真正的超脫，是那份永恒不變的初心。
“怎個停了。”
“噓，莫出聲。”
不諳世事的小弟子們，都滿目的好奇。
長老們心知肚明，第九十九層才是大劫，心魔無形無相，若生根發芽，比天劫更可怕，因為大多時候，都是有力無處使。
“你說，我若上去踹他一腳，算不算過關。”搗蛋鬼揣著小手，左右看了一眼老神棍和胖大仙。
有這念頭的，還有呼嚕娃和光頭老。
闖關嘛！走石階嘛！跨過去就算贏唄！
“無那份心境，走過也是輸。”胖大仙悠悠道。
三人似懂非懂，就接一塊聖子令，還整的這般花裏胡哨。
趙雲再開眸時，一雙眸子清澈如水。
此刻再看心魔鏡，已是完好如初的他。
“不忘初心。”鏡中人一笑。
“方成大道。”趙雲也一笑。
他穿越了鏡麵，終是跨過最後一層。
在他落地的瞬間，有劍吟聲響徹仙宗。
那是大羅神劍，在虛無縹緲顯化，降下了一縷仙氣，落入了趙雲體內，乃一道神之蘊，隻有跨過石階，也隻有得它認可，才有這般殊榮，曆代皆是如此，不是哪個人都有資格做聖子的。
“好造化。”
趙雲內視了體魄，能清晰望見神蘊。
極道神兵親自饋贈，可不就是機緣嘛！
“接令。”
不念天輕拂手，有仙光自袖中飛出。
那是一塊金色的令牌，染著古老之光。
趙雲一步上前，雙手接下。
鬼知道這塊令牌是啥個材質，沉重如山嶽。
他這一點準備都沒，乃至接令時一步趔趄，一頭栽在了不念天懷裏，踏過九十九層石階，他是逼格滿滿，臨了英名碎了一地。
“有個美女師傅真好。”
“感覺該是柔軟絲滑的。”
還是老神棍，也還是胖大仙，一左一右，擱那唧唧歪歪，暗想著，今夜要不要再拎一串兒炮仗，去他師尊墳前，拜祭一番。
趙雲終是站穩了，一聲幹笑很尷尬。
不念天沒啥個情感變化，這都小場麵。
授封大典落幕，琴音響徹，酒香四溢，這不是盛會，卻堪比盛會，整個大羅仙山，都蒙著一層祥和之光，如見太平盛世。
趙雲看了一眼青鸞峰，能見一道倩影翩然而立。
自是煙雨了，恰逢今日出關，等他一塊去夢之島。
來了。
趙雲默默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