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公主的智謀

  當烏戈蘭山谷的敗訊由突圍而出的風翼騎兵第一時間帶到王都基斯里夫格勒城之時，樞密院與貴族杜馬會議幾乎一度陷入了絕望。因為那自信的白沙皇鮑里斯四世陛下幾乎帶走了基斯里夫王軍的全部主力，包括最主要的幾位冰雪大法師與最強大的幾名宮廷公爵在內。事實上，不僅白沙皇與公爵們壯烈的陣亡，連王國首相安東諾夫侯爵也戰死了，因為他同時還是基斯里夫宮廷的首席冰法師，王國的中樞幾乎陷入了癱瘓。 

  但群龍首的局面很快結束了，沙皇鮑里斯的妹妹卡特琳娜大公主站出來穩定了局勢。二十四歲的她是一位強大的戰法師，而且擁有自己的部隊，所謂「冰與火之花」軍團。那是一支擁有六千人的軍團，以擅長火器與魔法聞名，曾經在和獸人與混沌矮人的戰爭中屢立戰功。這自十六歲起就久經征戰的公主當時剛剛帶領這軍團從東部歸來。她是去調節東部各公爵的爭執的,但卻出乎意料的為基斯里夫王軍保留了一支僅剩的精兵。 

  卡特琳娜是一個剛毅的人，她迅速的做出了決策。首先是用儘可能快的速度疏散王都內三分之二的市民，然後是迅速的讓農民與牧民們向南搬遷，整個王都方圓上百里內的要塞與城市都毫不猶豫的放棄，將所有的精銳兵力，火器，儲備都集中到基斯里夫格勒來。當然，除了部分最好的騎兵精銳之外。 

  「一隻分散的手指是容易被折斷的，但緊握的雙拳卻難以被摧毀。將寶貴的精兵分散在各個註定要被淹沒的據點內是愚蠢的，只有集中在首都防禦才有爭取勝利的可能。但草原上的風翼精銳應該在他能夠發揮的戰場上發揮作用，相信你們會帶來東方與南方各公爵的援軍！」 

  大公主和那風翼騎兵與熊騎兵的總管，貴族杜馬大議長，也是僅剩的王國元帥－－－莫羅佐夫公爵進行了最後一次擁抱，然後就目送著這銀髮的老人與五千騎兵走出了這冰雪王都的青銅門。這是迫不得已的離別，但卻是必須的，因為必須有王國的重臣才能指揮那草原上眾多桀驁不馴的公爵們。莫羅佐夫公爵是白沙皇鮑里斯的堂叔父，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雖然樞密院提出了南下的建議，但大公主與年幼的新沙皇亞歷山大二世堅定的留在了王都。這年輕的大公主決心與基斯里夫格勒共存亡，基斯里夫格勒的得失也決定著整個冰雪王國的命運。因為這草原上的冰雪王國沒有馬略元帥與帝國軍法典，卻有著分隔千里的五十個公爵。他們的獨立性遠遠高於帝國的每一個選帝侯公國，甚至還會經常發生內戰。除了十三名出身王族的宮廷公爵之外，剩下的三十七名世家公爵大都不把樞密院和杜馬當成一回事，維持國家統一的唯一紐帶是公爵們數百年來對留里克家族水晶熊王座的誓言與忠誠。 

  於是就這樣，攝政親王卡特琳娜大公主用二十七天時間完成了這一切，幾乎連一天也沒有浪費。二十萬輕裝的市民在城市義勇軍的保護下向南方與西方散去。二萬四千名來自各個城市與要塞的精兵帶著牛羊與糧車滾滾開進了基斯里夫格勒城。這是比寶貴的二十七天，因為第二十八天里混沌的前軍就出現在冰雪王都的地平線上。長久的圍城開始了，空一人的斯達爾倫德城堡也輕而易舉的落入了一支混沌偏師的手中。 

  對這北國公主的抉擇，幾個月來各國有褒有貶，比如著名的矮人屠夫親王格萊姆鋼須就認為有幾個城堡的放棄是不合適的。矮人喜歡以層層相扣的城堡體系進行疲憊式的多重防禦，這樣即使面對那最可怕的綠皮風暴，所謂「whhhhhhhh」！也有從容應對的本錢。總而言之，小姑娘太輕率了，女人是靠不住的，所以偉大的屠夫王國從不會接納自以為是的女人…… 

  但艾瓦蘭公國的首席將軍，炎陽騎士團大導師昂納克駁斥了矮人屠夫的謬論，他認為公主的應對很正確。他告訴格萊姆鋼須，基斯里夫是千里平原的開闊地形，城堡也大都是土木結構，最好的也不過是紅磚，用矮人各國位於巍峨山嶽中的堅固花崗岩城堡去論實在荒唐。基斯里夫沒有什麼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形，將少量兵力布置在各個城市的唯一結果是迅速而用的滅亡。至於「互相支援」？開玩笑！難道尊敬的屠夫親王陛下竟然以為基斯里夫的草原下面也有和卡爾卡拉克諸城下一樣的地道網路嗎？[ 

  炎陽騎士團大導師的邏輯是很有道理的，連脾氣不好的屠夫親王格萊姆鋼須也沒話可說了，考慮到應對混沌風暴是目前的第一宗旨后，屠夫親王放棄了將大導師的名字寫入仇恨之書的想法，而是和大導師閣下進行了一場友誼的殺敵比賽。從帝國南方向北方前進會經過很多人的叢林，那裡有的是混沌野獸人，一路上兩位勇士和他們的大軍收集了成堆的野獸人頭目與巫師的腦殼，雙方的比分始終咬得很緊。 

  但幾個月後屠夫親王陛下似乎要佔據優勢了，因為當那強渡特涅茲河，重新攻克斯達爾倫德城堡的偉大戰鬥打響之時，千里而來的九萬帝國聯軍終於看到了這古老城堡的真容。雖然已經塌毀了很多，但這仍是擁有高達四十六米核心城堡的矮人遺迹，而且還有三重讓人震撼的巨大城牆，他那壯觀的塔樓與拱頂令大軍們都為之驚嘆。當他們看到那數色孽旗幟在城堡的上空飛舞之時，即使是久經百戰的老兵也不由自主的責怪北國公主的輕率。 

  抓住這個機會，留著長長紅色雞冠頭的結實國王在帝國大軍的炮陣地上找到了正在布置艾瓦蘭炮兵的昂納克，他用揶揄的語氣給了這金甲的炎陽騎士將軍迎頭一擊，這句話是簡單的，但卻帶著比的殺傷力。 

  「好一個用爛泥與松木建立的村莊！好一個深謀遠慮的公主！哼哼！」 

  屠夫親王格萊姆鋼須甩甩他的紅色雞冠頭，用同情的眼光看了一眼那艾瓦蘭公國的首席將軍，然後打開自己那片刻不離的銀酒瓶，三步做兩步的趕回矮人部隊的陣地去了。當然，是極大的剋制力才讓他沒有說出第三句話，或者說他語言中最致命的錘斧－－－－－「好一個見多識廣擅長邏輯的老騎士」。因為格萊姆覺得自己已經勝利了，沒有必要挑起一場毫價值的決鬥，雖然他從不畏懼決鬥，但這結實的屠夫親王認為自己偉大的符文戰斧應該砍在混沌惡魔的身上。 

  「除了偉大的諸神之外，沒有不犯錯誤的人類。戰爭中本來就是比賽誰犯的錯誤更少，如果不是卡特琳娜殿下及時疏散了二十萬王都的市民，那麼如今我們只能看到一座因飢荒而陷落的廢墟！我們有著鋼鐵的大炮與偉大的法師，這殘破的城堡阻擋不了我們！ 

  稍稍的沉默之後，炎陽騎士團大導師堅定的聲音在屠夫親王的背後響起來。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但卻有轉移話題的嫌疑。不過也所謂了，因為雞冠頭的親王已經全心全意的投入了他的酒瓶，在大戰之前痛飲美酒是屠夫們的一貫作戰方式。 

  但令兩位偉大戰士都沒有想到的事還是發生了，當數炮火的弧光掠過城堡的塔樓之刻，當密集的士兵越過冰面沖向混沌陣地之時，突然一道壯觀的煙火帶著半個塔樓升上天空，巨大的爆炸聲壓到了一切。煙火散盡之後，所有聯軍的將士驚訝的看到在那核心城堡的上空升起了基斯里夫的紅旗，白色的神聖熊靈紋章在大雪紛飛的天空中閃耀著聖潔的光。 

  決戰中的後院起火是可怕的，即使對兇悍的混沌軍隊也不例外。大隊的混沌士兵陷入了混亂，他們認為自己內部出了叛徒。本來就不和睦的庫甘人與諾斯人之間開始衝突起來，而帝國的大軍則毫不猶豫的抓住機會進行了總攻。勇武的炎陽騎士團大導師率先沖入了敵軍的陣地，因為這實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也是他證明勝利的最好方式。 

  不到兩個小時以後，帝國的鷹旗驕傲的插上了斯達爾倫德城堡壯觀的花崗岩巨牆，而混沌色孽的人馬如同驚慌的蟻群般四散而逃。很遺憾的是，一聲雄健的號角之後，基斯里夫東方各公爵的二萬騎兵從東北方排山倒海而來，他們的戰馬與風翼將紛亂的混沌大軍狠狠的踏在腳下，他們的弓箭如同烏雲降臨在混沌的隊列中。在同一時刻，那強大屠夫親王親手砍翻了第二輛色孽魔女的尋覓者戰車，四名色孽魔女的帶角頭顱使他可以傲視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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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說來，似乎我們的兩位偉大英雄還是沒有決出勝負嗎？不過，這倒是很合適，因為兩位閣下的面子都可以完美的保住。」 

  海德望了望面前以一個賣關子表情結束這悠長回憶的基斯里夫軍官，大聲的笑了起來，不由的拉緊了手中的馬韁。如今的這年輕神眷者已經立馬在特涅茲河布滿冰凌的河邊，他的身邊就是那十天前偉大戰鬥發生的遺迹。他的身後是飄揚的帝國旗幟與米登蘭軍旗，旗矛與刀劍如同密集的樹林，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浩浩蕩蕩的騎兵們也都露出了欣慰的痕迹，因為勝利總是讓人高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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