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功勛的榮耀
()這代表米登蘭狼主勝利與榮耀的牆是嚴肅而森然的，在莊嚴的白狼軍神尤里克神印浮雕之下，三十六尺高，八十二尺寬的整面岩石拱壁上密密麻麻的懸挂著無數異形頭盔，額飾；以及折斷捲曲的刀劍，撕裂的軍旗與權標；還有那布滿刀痕與灼燒痕迹的巨怪頭顱和角與爪。他們都曾經屬於帝國兇惡的敵人，但如今肉身和靈魂都已經被粉碎，只留下遺迹成為白狼之主赫赫武功的證明。
閃光的軍神尤里克魔法符文與印章覆蓋在這些戰利品的周圍，如同米登蘭風中招展的勝利旗幟。這些頭盔，額飾，頭環五花八門，既有混沌武士彎曲雙角的jing金頭盔，也有獸人薩滿乾枯的皮角頭飾，但大部分是屬於黑暗jing靈的尖頂錯金頭盔與密布利刃的頭飾，以及帶齒骷髏的醜惡面具，縱然已經過了很久，這些黑暗的產物始終散發著黑暗jing靈所特有的怨毒氣息，看到它們就可以想象到當年擁有它們的是怎樣殘虐的主人。
但這些浸透娜伽羅斯千萬奴隸與工匠血肉的造物如今已經失去了他們的光澤，可怕的刀痕與錘印昭示著這些頭盔當初主人的結局。大部分頭盔都在巨大的力量下被擊的扭曲，破碎，撕裂，黑se的鋼鐵與金se的金帶混亂的扭纏到了一起，飾物被粉碎，利刃斷裂如同散亂的枯枝，狼主的憤怒刻進了他們的靈魂，將他們與他們惡毒的主人一同毀滅了。
岩石拱壁的正中用軍旗，權標，刀劍圍成了鋼鐵與jing金的花環，正中布列著六個有著驚人華麗而毀損較少的詭異頭盔。這些頭盔的jing工技巧令人驚嘆，交織的金銀紋路如同海蛇的利齒在盔面上構成動人心魄的圖畫，虯張的扭曲鋒刃在側面狂野的支開如若毒蜘蛛，一顆顆已經被擊碎的魔法石在護額與盔頂上不甘心的閃耀著。
任何一位帝國的將軍和學者都會為米登蘭狼主的驚人戰果而驚嘆，因為這些頭盔的主人絕非普通的士卒與軍官，而是娜伽羅斯的高階貴族與神廟巫師。左邊第一個頭盔原屬一位黑jing靈海盜高領主所有，第二個頭飾則是城邦血祭神廟次席大巫祭祀的所有物，六個頭飾與戰盔無不是黑jing靈上位者的驕傲，如今它們成為了帝國的光榮與暗jing靈的恥辱。
在這花環之下是一具巨大而猙獰的頭骨，巨大的鋒利頜骨長達九尺，頭蓋上殘留著彎曲的角與鱗。青銅的鎖鏈穿過乾枯的眼窩將這巨物吊起，火焰焦痕構成的尤里克紋章在上面留下深深的痕迹。這頭骨屬於一條曾在暗jing黑暗方舟前騰躍的巨大海生多首巨蛇，那巨怪活著的時候長達一百四十尺，比得上一條兩桅炮艦的長度。這散發寒氣的頭骨昭示著米登蘭的赫赫軍威，也昭示著這黑甲狼主曾經的威勢。
黑甲的選帝侯注視著他的戰利品，似乎陷入了長久的回想當中，他雄偉的身體如同山嶽般屹立在這榮耀的牆面前，靜的如同一座青銅的雕塑。側面迴廊間吹來的風抖動著他厚重的狼皮斗篷，發出輕微的沙沙聲。許久之後，他沉重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用幾乎聽不清楚的聲音發出了誓言般的呼號。
「海德，如果你真的是那預言中的獅子，就用你的力量證明給我看！不管你是狼還是獅子，就讓我看你能發出怎樣的咆哮。菲利克斯啊，你也不要讓我失望，我的時間不會多了，我等待著你們用勝利證明自己的時刻！」
狼主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帶著力透萬鈞的力量與氣勢，呼嘯的北國寒風從他巍峨的身邊迴轉而過，似乎要將這聲音帶給遠方，帶給那應當知曉卻沒有知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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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看到了嗎？那就是當初混沌大營的所在，目前雖然已經被我軍焚毀，但牧師的凈化儀式還是需要的。」
「恩，馬歇爾，我看到了。不過某種意義上，我的感覺更深一些。事實上，我能感到那邪惡殘餘的波動，還有一些別的感覺。」
海德將手隨意的放在劍柄上，平靜的回答了馬歇爾。這是一個籠罩著yin雲的早晨，距離那村社郊外的短暫戰鬥已經過去了兩天，現在他們已經身處哈爾科夫，在這yin雲之下，海德，馬歇爾，還有芙蕾都聚集在一座高聳的堡塔之上，觀察著不遠處激烈會戰的遺迹。
事實上，在告別村社長老與他可愛的孫女之後，海德一行人快馬加鞭，只用了一天半時間就趕到了預想中的聯軍大營－－－哈爾科夫城堡。但出乎海德意料的是，聯軍主力已經在三天前全軍開拔向北而去了，聽說是基斯里夫格勒的形式已經非常危急，容不得半點耽擱。
城堡留守的基斯里夫將軍與帝國大輜重官在得知海德是米登蘭選帝侯的兒子與新晉的神眷者之後，頗為熱情的招待了海德一行。那帝國輜重官更提出，讓海德等人停留兩天，等待後續部隊匯合后一起前進的建議。他指出，雖然敵人的南下大軍已經被擊潰，但哈爾科夫以北仍然遍布著混沌庫甘人的游騎分隊，以及由混沌巫師統帥的巨魔，混沌獸在遊盪，以不足百人的輕裝騎兵單獨北上很容易遭遇襲擊。不如和其他後續部隊會合后，有了足夠的兵力北上比較安全。
這個建議不能不說是合理的，雖然海德對自己的實力有自信，但也接受了這個建議。他並不是失去理智的人，明白應該接受別人的意見，一味自大是毫無價值的，在兵站出擊時的教訓必須吸取。因為一名軍官手中不僅僅是自己的生命，他必須對戰友與部屬的生命負起責任。戰爭不是靠一個人的勇武就能做到的事，何況自己和真正強者的差距還有千里萬里，不管是與盧金還是特爾曼相比，都是如此。
於是海德與烏果兒騎兵們在城堡中暫時停頓下來，等待大隊人馬出發的時刻。哈爾科夫格勒城堡的石牆很高，從那彈痕斑駁的岩石塔樓上，可以俯覽堡牆外已經空空如野，只留下蜘蛛網一樣一望無際壕溝與土壘的聯軍大營，以及那混沌軍隊幾個月前圍攻哈爾科夫時的殘破遺迹，儘管戰役已經結束，那一帶依舊帶著死亡與毀滅的氣息。
四個月前，上萬名混沌庫甘人和他們兇猛的寒獸與猛獁，曾經突然在夜間奇襲了這座當時僅有一千多名守軍的基斯里夫城市。只有木質城牆的外城閃電般道德被攻破了，商業區和居民區都化成了灰燼，數以萬計的市民或死於刀劍，或葬身烈火，更悲慘的就成為混沌巨魔的食物與血腥祭壇的祭品，那一刻哈爾科夫如同地獄。
但一萬多名市民與守軍撤入了城市中心古老的城堡，倚賴著堅厚而有魔法符文護佑的花崗岩城牆與堡塔拚死抵抗，基斯里夫人在危難中從來是頑強的，男女老幼都拿起武器來奮勇作戰，鉛彈，石塊和箭矢暴雨般的落在庫甘人的頭上，發狂的猛獁也被擊斃在城門口，沒有攻城大炮的庫甘人吃了大虧，不得不暫時改強攻為圍困，等待著援軍的趕來。
不過援軍總是相對的，當第一批混沌諾斯人援軍從北方抵達哈爾科夫之時，基斯里夫南方諸公爵的援軍也殺到了。當神選者武士率領著混沌矮人雇傭軍的重炮趕到時，從阿爾道夫星夜出師的帝國第九軍團也趕到了。於是圍繞著哈爾科夫城堡構成了死亡的迴旋鍋爐，解圍，合圍，野戰，攻城，不斷反覆的演出著，基斯里夫，混沌，西格瑪帝國，一支又一支的部隊投入這城市的攻防之中，誰也不會放棄這基斯里夫的南線重鎮。
哈爾科夫的意義非同一般，在整個基斯里夫南方地區，它不但是僅次於港口都市厄倫格拉德城的繁榮商業中心和交通要衝，而且在數百年前，他的中心城堡還曾是如今統治基斯里夫的皇室－－－－留里克家族加冕的所在。當年年輕的冠軍勇士留里克曾在這裡舉兵誓師，召集民軍反攻當年陷落給混沌大軍的基斯里夫格勒，在冰雪女法師卡夏與她英勇的父親蘇薩寧的幫助下，最終收復了基斯里夫格勒，建立了如今的留里克王朝。至今哈爾科夫格勒城堡中還保留著卡夏皇后留下的古老冰雪符咒與蘇薩寧的隕鐵六葉錘，它們都是留里克王朝歷代供奉的聖物。
經過近三個月激烈的攻防戰之後，庫甘九部落的汗－－當初首先臣服與洛斯塔麗的阿格里薩.瑪法汗王親自率領著一萬八千名混沌步騎兵和九頭戰爭猛獁，以及一批jing選的混沌矮人炮手和二十門攻城火炮，星夜兼程的趕到了哈爾科夫。美麗的洛斯塔麗已經對南方這座頑固的城市不耐煩了，她命令阿格里薩率軍南下，迅速的將問題解決，這位汗王自然是信心滿滿的南下，不過－－－－結果卻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當阿格里薩的軍隊剛剛和圍攻哈爾科夫的其他混沌軍隊匯合，召開盛大的祭祀儀式與宴會，還沒有來得及策劃下一步行動的時候，帝國與基斯里夫的聯軍就突如其來的發起了反擊。阿格里薩鎮定的喝完杯中的殘酒，志定意滿的指揮部隊列陣迎戰，滿以為可以一舉將膽敢主動來送死的「不信者」徹底毀滅，但這場戰役卻成為這位庫甘汗王的噩夢，也使這位汗王在混沌大軍中淪為了笑柄。
兩軍交戰不過一個多鐘頭后，一支從西方突如其來的帝國騎兵部隊乾脆利落的切開了混沌大軍的右翼，然後席捲向左，與正面攻擊的聯軍會師，將阿格里薩的本陣碾的粉碎。而哈爾科夫城堡中的守軍也抓住時機，傾巢而出猛攻混沌軍隊的後背。不過五六個小時，整支混沌大軍就完全潰滅了，阿格里薩的一支手臂和他的軍旗一起丟失了，九頭戰爭猛獁中七頭變成了烤肉，同時丟失的還有二十位混沌將官，三十幾位神選者以及一萬多名混沌士兵的生命。
這支閃電般出現的軍隊就是名揚天下的帝國十三軍團，也稱為魔術師楊軍團，他們本來在利爪海的另一邊參加高jing靈的大遠征，距離哈爾科夫數千里格之遠，但混沌風暴迫使他們在jing靈海軍與帝國商船隊的幫助下急切的千里回師。這些軍人都是身經百戰的帝國jing銳，從厄倫格拉德城登陸后就一路星夜向東急進，如同閃電和霹靂般將妄圖阻擋的遊盪混沌部落砸得粉碎，終於在緊要關頭趕到了哈爾科夫，用一個漂亮的勾拳迂迴摧毀了阿格里薩汗的大軍。於是南線的戰局得以徹底扭轉，北上援救基斯里夫格勒的道路被打開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三十天前的一個上午里，事實上，這場戰役與海德戰勝混沌神選者蒂格爾在同一天里發生。當凌晨的黑暗中海德與蒂格爾苦鬥之刻，楊元帥的大軍趕到了哈爾科夫的西郊。當海德從重傷的昏迷中蘇醒的時刻，楊元帥的騎兵衝破了混沌大軍的右陣，當芙蕾結束對海德傾訴心曲的時候，混沌大軍的軍旗與他們的統帥一起倒在了地上。不過，海德不會知道的是，在那許多歲月流逝之後，他那兵站外的浴血初戰，在羊皮紙史書與民間歌手的吟唱中，竟會比那哈爾科夫大戰的輝煌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