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淚水的回憶
()「三個公國的交界處維持著混亂的平衡,但這平衡被打破了。有很多的小領主投入了那無謂的混戰中去,他們忘記了還有巨大的yin影藏在他們的背後,那就是混沌野獸的yin影。雖然有十年他們已經沒有出現在這裡了。」
這黑髮的少女嘆了一口氣,她的聲音裡帶著憂傷,她不自覺的抓緊了海德的手。
「當大部分青年人離開了村莊之後,混沌野獸的蹤跡逐步出現了。林中放牧的豬群瘋狂起來,樹木上發現了八角星的燒痕與野獸的臭味,有走到林間深處的人消失了,那裡出現了血的痕迹與燧石的矛頭,那是混沌野獸最愛使用的武器。農民希望得到保護,但得到的只有儘快交納戰爭稅收的通知,於是村民不得不繼續深入森林去,因為不那樣就無法繳納那些東西--獸筋,鷹翎,膠,獸皮,以及特殊的木炭與硝石,那都是戰爭需要的東西。那時沒有慷慨與保護人民的騎士,那戰爭中只有揮舞著矛和馬鞭的自稱騎士的小暴君。」
「我真是感到抱歉,我的芙蕾!」
芙蕾憂傷的聲音刺激著海德的心,讓這青年感到自己的身份,那選帝侯之子的身份對海德彷彿成了一份重負,這重負使海德內心感到慚愧。他不由自主的說出了抱歉,這抱歉代表著海德的心。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海德殿下!您有什麼需要抱歉的呢?」
芙蕾似乎受了驚嚇一般停止了她的敘述,她不安的低下了她黑髮的頭。
「因為我是一個貴族,我也是一個騎士,所以我因此向您道歉,可以嗎?這是我的真心話,因為我感到了你憂傷的心。您繼續說您的故事,我很願意聽這故事。」
海德誠懇的望著芙蕾的眼睛,這青年的聲音帶著歉疚。
「您是不同的,您同艾德曼殿下很相似,你們都是真正的騎士,值得讚美的騎士!」
芙蕾提高了她的聲音,她的眼睛里閃起了光亮,這黑髮的少女重新挺起身來,繼續講述著她的故事。
「人們在森林中勞作,為了交納納戰爭稅收不得不深入到森林的深處去。一個沒有男人的家庭在那時是困難的,但我的母親也同狩獵隊一起走入了森林,因為她懂得一點塔爾祭司的魔法,那在森林中是有她的用處的。」
「在那媽媽不在的時候,我每時每刻都很難過。我望著村外的路,我望著空蕩蕩的門口,我時刻都希望著看到媽媽的身影,但媽媽沒有出現,我不知偷偷的哭了多少次,我覺得時間變得那樣的漫長。但這總算結束了,因為媽媽回來了,狩獵隊的爺爺與哥哥們少了三分之一,但還增加了一些衣著華麗的陌生人,這是為什麼呢?」
「原來有混沌野獸襲擊了狩獵隊,許多人被殺死了。但在最危急的時刻,一隊陌生人救了他們,這隊陌生人是來自瑞克皇庭的考察隊,是來到這森林中探查古老的jing靈遺址的。這些人大都是學者,但有強大的法師與騎士擔當他們的護衛。他們考察完遺址歸來時恰好與狩獵隊相遇,於是如同暴風一樣驅散了混沌的野獸人,救下了村裡的人。」
「艾德曼閣下就是學者們的護衛之一,他是一個溫和的人,很親切的對待我。我記得他笑著將我抱起來的樣子,我記得他那閃亮的鎧甲與扎人的鬍子。那時我的母親也在笑,他們似乎相處的很好,但美好總是短暫的。」
芙蕾停頓了下來,她拿起了一個銅水壺,倒了兩杯水,將其中的一杯恭敬的遞給海德。然後將剩下的一杯慢慢的喝下去。她放下空了的木杯,那纖細的聲音重新在帳篷里回蕩著。
「考察隊只待了三天就要離開了,他們已經整理好了此行的收穫,要回到遙遠的di du阿爾道夫去。啊,這自然是應該的事,他們還許諾說要發一封信禁止小領主間的私鬥,如果可能的話還會讓公國的軍隊清剿一下野獸人們,這讓大家都很高興。那一夜大家都興奮的睡不著,感覺到光明就要降臨了。」
「在那個美麗的早晨,臨行的艾德曼閣下對我的母親提出了他的建議,他希望我的母親和他一起去遙遠的瑞克領,他希望我成為他的女兒,他希望我的母親成為他的伴侶。這太讓人驚訝了,我看到我的母親在發抖,似乎有說不出的感情在衝擊著她,但她最後拒絕了艾德曼閣下,這讓我很傷心,因為我很希望有一個爸爸。我看到艾德曼閣下似乎也很難過,我抱住了媽媽的腿,我感到她也很傷心,但她為什麼要拒絕艾德曼閣下呢?我只知道她拿出了一樣東西給艾德曼閣下看,然後他就沉默了。」
「但這可能是一個不明智的選擇,因為艾德曼閣下他們離開幾天之後,一波獸chao就席捲了這一帶。一個接一個的村莊在野獸的矛與斧之下化為灰燼,人的頭顱被插在戰車與木樁上,一切都彷彿陷入了地獄。我們的村莊是最後陷落的之一,我不願意回憶那場面,我只記得火焰與野獸腥臭的氣息,我的母親保護了我,但她卻負了很重的傷,我們藏在一棵高大的橡樹上,她最後的魔法掩藏了我們的氣息,於是我活了下來,但她卻離開了我。」
芙蕾的音調是平靜的,但淚水卻盈滿了她的眼眶,她的手無意識的抓住了自己的胸口,彷彿是為了緩解那心中的痛。
「小領主們的戰爭結束了,他們回師這裡,還帶來了公國的軍隊。在火槍和大炮的轟擊下野獸們被趕走了,但死去的人不會再復活。村莊毀滅了,領主的收入消失了,跟隨軍隊而來的還有人販子,他們帶走了無助徘徊的我,把我賣到了幾百裡外高地公國的一座城市裡,那座城市的名字叫做邁恩堡。」
「邁恩堡是軍人和傭兵的集結地,充斥著火藥與烈酒的氣息。我被賣給了一家服務軍人的酒館,做各種打雜的工作。工作很辛苦,老闆常常動手打我,我忍受不了這一切,我想逃走,但哪裡是我逃走的地方呢?但一年之後我的美被人注意了,於是我被轉手到了一家漂亮的店裡,也不再挨打了,但那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地方,但我是以後才知道的。」
「在那裡我為許多漂亮的姐姐們繼續打雜,她們的xing格是喜怒不定的,有時候她們不高興的時候也會打我,但更多的時候她們會溫和的對待我,她們教會我城市的禮儀,她們教會我跳舞與唱歌的技巧。這裡不像在那酒館中那樣勞累,不會挨餓,還有漂亮的裙子可以穿,所以我一開始很高興,我脫離了苦海。但我一想起我的母親,我又會傷心的哭起來,我想起她留給我的小劍,我將那藏在一顆老橡樹下,那是我母親唯一的紀念品,我害怕它丟失了。」
「但我漸漸長大了,我感到了客人們投向我的特殊眼光,我也明白了這家店是做什麼的,原來這是一家ji院。三年多過去了,我在迅速的長高,十一二歲的我已經很標緻了,姐姐們開始告訴我一些東西,但我感到非常的害怕,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好。因為我不希望那樣。」
「但正在我陷入為前途的恐懼之時,一個平常的上午里,當我洗完衣服將它們晾起的時候,我的命運改變了。因為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我,我看到了艾德曼閣下的面容。這真是不敢相信的相逢!他抱住了我的肩膀,問了我很多很多,我看到他的眼淚滾滾而下,我看到他的面頰在猛烈的抖動。當天中午他就找到了老闆,拿出所有的錢來要贖走我。」
「但他的焦急使老闆開出了一個高價,艾德曼閣下沒有那樣多的銀幣。ji院的老闆指出,我是一個美麗的處女,價值是不可限量的,他威脅說三個月後就要讓我去接客,那是最後的期限。於是艾德曼閣下將劍插在桌子上,發誓說三個月後他將帶著足夠的錢回到這裡,但如果老闆敢在這期限前出賣我,他拼著死去也要斬下老闆的腦袋,於是達成了協議。艾德曼閣下迅速的離開了這裡,他告訴我他將回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