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幾曾相識的容顏
()海德有點驚訝的望著這紅髮的騎士，他的年紀大約二十歲左右，個子很高，比海德還要高出小半個頭的樣子。滿頭紅se捲曲的短髮下，是深se的濃厚眉毛與淺藍se的大眼睛，鼻樑挺直，下巴略尖，看起來頗為英俊，整個人給人一種溫和而開朗的感覺。海德略略的感覺到，這臉龐有一點點熟悉的感覺，但又無法想起來，這人會是誰呢？
「騎士閣下，我的名字確實是海德，米登蘭與提里爾的海德，但很慚愧我暫時有些記不清您的名字，您以前認識我嗎？」
「殿下，我是馬歇爾.吉爾艾諾斯，紅毛的長腿馬歇爾啊！真沒有想到能在這裡與您相遇！分別十年了，您忘記了我了嗎？也許這是不可避免的，但我怎會忘記您與勇武的洛倫閣下，還有善良的拉拉小姐呢？」
這瘦高的紅髮騎士站了起來，大聲的對海德說著，他懇切的聲音在戰場上回蕩著，這讓海德感到一絲熟悉與一絲迷茫……
隨著那四角獸王的倉皇奔逃，半人馬首領的凄慘喪命，混沌的野獸們已經徹底潰散了。在這場激烈而迅速的戰鬥中，近千名迎戰人類援軍的混沌野獸中，大約有二百四十頭被當場擊斃或追上砍殺，百餘頭在自相踐踏中喪命。其餘的全部潰散逃竄，扔在戰場上的盾牌矛斧遍地皆是，至於輕傷數量也就不得而知了。而海德與老洛倫指揮下的這支部隊－－－－僅有二百零二人的小小援軍，付出的全部代價是陣亡十七人，負傷三十八人，其中騎兵僅陣亡四人，負傷十人，戰馬死了九匹。這實在是一場教科書式的漂亮勝利！
二百人在平原上擊敗了一千多名混沌的野獸，而陣亡者不過是混沌野獸的二十分之一，這是無論怎樣都值得誇耀的。但如此出se的戰果，也存在它的不可忽視的客觀原因。
這些混沌野獸從上午的陽光下猛烈圍攻馬車隊近兩個小時，這相當嚴重的消耗了它們的體力和情緒，畢竟混沌野獸的主場是在晚上的林間，白天平原上的陽光讓他們很不舒服；騎兵分隊的被突然殲滅，潰軍恐慌的正面衝擊又極大的打擊了疲倦野獸的士氣；而指揮者的愚蠢敵前變陣，導致獸群的大混亂更是給人類軍隊製造了天賜良機，並最終導致了多米諾骨牌式的大潰敗。
另一方面來說，那被援救的對象－－－擁有二十三輛三套馬車，四十二名騎兵護衛的南下衛生隊。他們在這場戰役中的貢獻也是不可磨滅的。
是他們面對十幾倍與己的混沌野獸拚死抵抗了近兩個小時，斃傷了近二百名野獸。消耗了敵人大量的體力和士氣；是他們抓住機會突擊而出，決定xing的打擊在右翼數百野獸的背後，讓已經傷亡三分之一以上的援軍步兵得以反擊成功，一舉扭轉了戰場右翼的被動局面，直接導致了混沌軍隊的最後總崩潰！他們不僅僅是被援救的對象，也是堂堂正正的勝利者。
戰場上的勝利是互相促進與協作的成功，兩支小小的軍隊各自作出了自己的貢獻，合力摧毀了這支擁有一千三百多頭混沌野獸的混沌軍隊，擊斃了約五百頭野獸，一舉取得了勝利。這場戰鬥將被載入史冊，不單單因為這場戰鬥的戰術價值，更因為這是那ri后將名垂青史的，米登蘭神眷雄獅的第一次戰役，也是許多命運，許多相逢，許多友情與波濤將要開始的時刻……
戰鬥已經結束，援軍與車隊在秋ri下午美好的陽光下喜悅的匯合了。他們的歡呼聲震耳yu聾，有的人相互擁抱，有的人向天she擊，有的人將武器扔向天空，以如此小的代價，取得如此輝煌的勝利，一場悲劇化為了喜劇，這實在是值得慶賀的事情！
幸免於難的莎爾雅神殿修女與護士們也都從那白se刺蝟般的車隊環陣里快樂的跑出來，感謝勇士的相助，感謝女神的護佑，並動手幫助救護援軍的傷員，因為有她們的幫助，幾乎全部傷員都得到了挽救，輕傷的得到了治療，重傷的也消除了生命危險。這些女孩白se的身影如同天使般穿行在戰士們之間，這讓勇士們的心更加沸騰！
在這喜悅中心的人物，正是海德與老洛倫，當然，還有那位紅髮的獵豹騎士馬歇爾。
海德和老洛倫是援軍的領袖，更是威震全軍的勇士，僅僅是他們兩人親手斬殺的混沌野獸就將近五十頭，幾乎佔了整個援軍殺敵數量的二成，這金髮的神眷者與血劍的白髮勇士的神威使每一個目睹者為之嘆服。而馬歇爾雖然並非護送隊的隊長，卻在隊長戰死，副隊長重傷的情況下挺身而出，指揮衛士與傷兵們奮勇迎擊敵人。他不但通過巧妙的指揮連續擊退了野獸們的三次攻勢，而且還在關鍵時刻指揮最後八名獵豹騎士殺出奇襲了混沌軍右翼，自然也成為了公認的英雄人物。
當從援軍戰士們口中得知，這次出擊完全是海德仗義挺身說服兵站主管的結果后，衛生隊的女孩們爭先恐後的涌到這俊美金髮騎士的身邊，向這位挺身而出，俠義助人的英雄男子漢致以敬意。她們美麗而激動的臉頰擁擠在一起，她們修長的手臂帶著熱情急切的伸過來，要用醫療聖光給這位騎士肩上與臉上的小傷治療，一團接一團的莎爾雅神聖白光差不多要把海德整個包起來了，晃的他的眼睛也睜不開，稍微有點尷尬。
「這位英俊勇武的騎士殿下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米登蘭公國選帝侯大人與提里爾的公主殿下的榮耀兒子，他是光輝的女武神米爾米迪亞的神眷者！他不但拯救了我們大家的生命，還兩次拯救了我的生命，請大家用實際的行動去感謝這位援救我們的高尚殿下！」
在這一團混亂的尷尬時刻，長腿的馬歇爾居然在旁邊發動火上澆油，這讓海德稍微有點驚訝。這聲音的直接後果就是，衛生隊的女孩們個個發出狂喜的尖叫，更加爭先恐後的擠向海德，爭著拿出最珍貴的東西要送給海德，或者乾脆大膽的親吻海德的臉頰或手背。她們苗條而充滿青chun氣息的身體幾乎擠得海德透不過氣來，這使這俊美金髮騎士的臉變成紅se，緊張的程度幾乎超過了剛才的激戰，連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長腿的紅毛小子，你真是出息了，居然成為了聖獵豹的一員。今天你乾的很漂亮，沒有辜負你勇敢的父親。不過你還是像十年前那樣愛搗亂，這我可不喜歡。」
一個聲音帶著笑意響了起來，這正是老洛倫。他已經擺脫了崇拜者們，走到了這正在偷笑的獵豹騎士旁邊，然後毫不猶豫的在這紅髮青年的腦袋上敲了一個響亮的板栗，哈哈大笑了起來。
「洛倫爺爺，我這可是真心在為海德殿下的榮譽而努力宣傳啊，您怎麼能這樣粗暴的對待我呢？」
紅髮的青年笑著回答了老洛倫，抱著頭敏捷的跳開了。他和老洛倫很熟悉的樣子，看來是老相識了。
「滑頭的紅毛小子，你倒是挺會說話的。不過看你的盔甲與綬帶，現在我可能應該改叫你馬歇爾閣下了，什麼時候成為聖獵豹的正式一員的？也不寫個信來？」
老洛倫的聲音帶著欣慰與一點點關切地責備，他用銅手結實的拍了拍這高個子青年的肩膀，臉上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洛倫爺爺，我被授劍正式成為西格瑪聖獵豹騎士團的騎士，也不過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沒有來得及給您捎信，真是抱歉。這段時間，北方的戰事進行的很激烈，我們部隊的傷亡很大，要不是如此我也不會這樣快的成為騎士。」
名為馬歇爾的青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向這白髮的老人解釋自己的理由。
「目前北線的戰局還是沒有進展嗎？我記得基斯里夫格勒已經被混沌軍團圍困將近五個月了，儘管基斯里夫人有愛好儲備的傳統，恐怕糧食也快吃光了？如果我們再不能解救基斯里夫格勒，那麼恐怕就來不及了。如果讓混沌消滅了留里克王室，控制了整個基斯里夫的力量，那麼帝國的北方各領也會無法倖免的。」
這魁偉的血劍勇士的聲音凝重了起來，他的眼睛望向那遙遠的北方天空，似乎心已經飛到了那北地前線炮火紛飛的戰場上一般。
「是的，這幾個月來，我軍確實進展不大，還吃過幾次小虧。不過這比起五個月前的烏戈蘭會戰來說也不算什麼，那一仗里，基斯里夫大軍中了那混沌魔女的伏擊，五萬多部隊只有不到一萬突出重圍，沙皇陛下和九位基斯里夫公爵陣亡，我們西格瑪聖獵豹騎士團駐基斯里夫分團作為客軍，幸運的突圍而出，但也犧牲了三分之一的兄弟。那se孽的冠軍魔女狡詐而善於用兵，所以我軍目前行事很小心。」
紅髮的高個子騎士也嚴肅了起來，談到那慘烈的烏戈蘭會戰時，他的笑容消失了，眉毛也垂了下來，似乎還心有餘悸的感覺。
「烏戈蘭的冰風山谷啊，那是白沙皇鮑里斯四世的戰死之處，那沙皇陛下是一位偉大的勇士，但遺憾的是他太輕敵了。如果不是基斯里夫的jing華都喪身在那一戰里，混沌大軍豈能長驅而入圍困基斯里夫的王都！沒想到你馬歇爾竟然參加了那場無比慘烈的會戰，還能幸運的生還站在這裡，這真是神聖西格瑪的護佑啊。或者說，你父親的在天之靈，也在冥冥之中守護著你。」
老洛倫長嘆了一聲，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憂鬱，望著這年輕紅髮騎士英俊的臉龐。
「是的，當時那白沙皇陛下過分輕敵自大，被一些小勝利搞昏了頭，帶領大軍追擊混沌幾天幾夜，最後將大軍帶入了混沌的伏擊圈……」
這名為馬歇爾的青年也嘆了口氣，他的兩拳緊緊的交纏著，似乎是不想回憶那悲慘的一幕一般。他頓了頓，然後緊接著提高了聲音，將一個重要的消息告訴面前的老人。
「不過，我們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好消息，兩周以前，那偉大的元帥閣下已經帶著他百戰百勝的十三軍團從西部趕來了前線，帝國皇帝陛下已經授予他全權的大元帥節仗，讓他接手統一指揮前線的全部帝**隊與基斯里夫部隊！有這位不敗的戰場魔法師在的話，我們的反攻會很快展開的。」
「馬歇爾，你說的是楊.索別斯基.奧特蘭德斯閣下，在二十年前，我在選帝侯的麾下見過他幾次。那時他還很年輕，是一位有點憂鬱的見習侍從副官，但對戰爭與戰役的學術已經頗有見解了。不過當年我真沒有想象到，那靦腆的楊閣下，以後會成為帝國光耀的星辰，不敗的神話，這真讓我這老傢伙感到感嘆啊！」
這白髮的魁偉騎士頓時振作了起來，當年的回憶讓他的臉上充滿了思索，直到一個聲音打斷了這思索為止。
「感謝您，英勇的騎士閣下，我向您和您俠義的戰友致以最高的謝意，感謝你們挺身而出拯救我們的生命。真沒有想到，在這遠離戰場的地方會遭遇混沌野獸的大軍，我當初可能應該聽我丈夫的話的。」
那是一個溫柔的聲音，帶著動聽的波動與真誠的謝意。隨著這聲音，一位身著白se齊膝裙裝與綠se鑲邊短馬甲的美麗女xing分開眾人，邁著莊重而優雅的步伐來到了老洛倫的面前，優雅的提起裙子深鞠一躬，向這威武的血劍勇士致以敬意。她金棕se的齊肩短髮在白se的帶羽軟帽下閃閃發光，長長的睫毛溫柔的垂下來。
「尊敬的女士，這決策應該感謝我英雄的少主海德殿下，是他力排眾議挺身而出派出了這支援軍，您不用感謝我的。」
老洛倫簡單的向這位美麗的夫人鞠躬回禮，有風度的回答了這位女士的謝意。但當這年輕的短髮女士抬起頭來，兩人目光相對的時候，這白髮血甲的勇武老人竟突然像一塊木頭那樣瞬間僵住了！他的話語噶然而止，他的眼睛猛然瞪大，一種驚訝，一種激動，一種感傷都在眼眶裡凝固，望著這位美麗女xing柔和的臉頰，彷彿整個人突然化為了雕像。
「格林希爾夫人您好，這位勇敢的老騎士是我曾經的監護人，米登蘭－提里爾的大騎士長洛倫.普蘭科閣下。這位勇敢的騎士閣下可能有點激動，您……」
看到氣氛有點詭異，長腿馬歇爾急忙出來打圓場。他對老洛倫的突然呆住也有點糊塗，不過總要解釋一下。
「沒有關係的，英勇的洛倫.普蘭科閣下，我曾經在我丈夫的口中聽說過您的名字，但今天才算是第一次看到了您寶刀未老的勇姿。您不愧是那偉大武神公主的騎士長，我也明白您的激動是因為什麼。」
名為格林希爾的美麗女士用她溫柔的聲音回答馬歇爾與老洛倫，她美麗的深棕se眼睛里流露出了淡淡的憂傷，略有點尖的耳朵也輕輕的搖動著。
「洛倫爺爺，您怎麼了？」
海德注意到了這裡的不尋常氣氛，他輕輕的推開了莎爾雅神殿女孩子們的簇擁人群，邁步來到老洛倫與這白裙女士的身邊，詢問起事情的原由。
「您就是俠義的神眷者海德.馮.米登赫蘭殿下，我已經知道您挺身而出拯救我們的事。您如同您偉大的母親一樣，擁有一顆高潔而善良的心！我，格林希爾.奧特蘭德斯，謹代表這慈悲女神莎爾雅神殿的全體侍女，與我們勇敢的獵豹護衛隊一起，感謝您的英勇，感謝您的仁慈，感謝您的真誠與正直！」
金棕se短髮的美麗女xing提起了她的裙子，向這金髮的年輕騎士深深的鞠了一躬，她溫柔的聲音回蕩在海德的耳邊，讓這青年產生一種驚人的熟悉感覺，親切感覺，這是為什麼？
「您實在過獎了，這……」
海德急忙下意識的回答這優雅女xing的致敬，她誠懇的禮節與溫柔而熟悉的聲音搞得海德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緊張感，心裡亂亂的。但當面前這金棕se短髮的女xing抬起她美麗的頭，揚起她修長的睫毛望向海德時，頓時一切都凝固了，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金髮青年的嘴唇激烈的抖動著，但卻無法發出聲音，他深藍se的眼睛瞬間濕潤了，反覆的睜大與眨動。無比的激動，無比的狂喜，無比的震撼，一起在重擊著他的心！
「媽媽，我親愛的媽媽啊，難道是那高天之間至高的古神，將您帶回您兒子的面前了嗎？」
海德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令人震撼的聲音，他不敢相信這是現實還是幻夢。因為－－－－－那面前金棕se短髮美麗女xing的臉龐，竟然和他記憶中的母親一模一樣，毫無差別，連聲音也是那樣的相似，就如同那聖潔的武神公主安娜從十六年前穿越時空，來到她兒子的面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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