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56章 離世(2)
「小晞，你願意……」
急救室的門突然打開，打斷了江靖宇的問話。
程小晞「唰」的一下站了起來，快步跑向走出來的醫生，沒有聽見江靖宇的話。
「醫生，怎麼樣！」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一臉焦急的看著醫生，眼神都充滿期待，希望能從醫生口裡聽到好的消息。
然而，事與願違。
「對不起，病人的身體已經衰竭，如果不是一直在用珍貴的藥物進行治療的話，病人可能還撐不到現在，剛才病人已經醒了，病人家屬去見病人最後一面吧！」
「轟隆！」
醫生的話猶如炸彈一般在眾人心中炸響，炸的大家的回不過神來。
程小晞腳步一個踉蹌，江靖宇眼疾手快的將程小晞攬在懷裡，看著臉色一下變得蒼白的程小晞，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緊緊的抱著她，希望能給程小晞一點力量，讓她變得更加堅強。
「爺爺！」
冷亦然痛徹心扉的一聲，喚醒了失神的眾人，一個個急忙的跑向急救室。
程小晞推開江靖宇，跟著跑了進去，卻站在外圍，看著被眾人圍著的手術台上的老人，一動不動。
「爺爺！」冷亦然使勁的握著冷老爺子的手，低聲輕喊，聲音哽咽。
老爺子聽到了冷亦然的聲音，緩緩的睜開了眼，眼珠微微轉動，看著一家人都來了，緩緩張了張嘴，聲音沙啞，斷斷續續。
「都、都來了。」
微微偏頭，看著跪在地上，握著他手的冷亦然，老爺子吸了吸氣，使勁的喘了口氣，「亦、亦然……爺爺說過、說過，會看到你結婚的……爺爺沒有失言……」
「爺爺！爺爺！」冷亦然愴然涕下，將頭埋在老爺子手上，一滴滴眼淚落在老人那乾瘦的手上，順勢滑下。
「別哭……」感受到冷亦然的眼淚，老爺子一震，冷亦然從五歲之後就再沒流過一滴眼淚，老爺子以為再沒有什麼事能讓冷亦然流淚了，沒想到……
老爺子突然臉色變得紅潤起來，大家都知道這是迴光返照，哽咽的聲音開始變成哭泣。
「你們都不要傷心，老爺子我早就知道這一天不會遠的，我留下了遺書，等我去后，律師會來宣讀，我希望你們都能遵從我的遺願。」迴光返照后，老爺子的氣力好像變得好了起來，一口氣將話說了出來，眼神望著冷父，希望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是，爸，我知道了，我們一定會聽從您的吩咐的。」冷父虎目含淚，聲音哽咽的答道。
「嗯，那我就放心了。」老爺子臉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小晞，過來。」老爺子囑咐好冷家人後，偏頭看向站在外圍的程小晞，招招手讓她進去。
「爺爺！」程小晞來到老爺子身旁，「啪」的一聲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都怪我，爺爺，都是我的錯，爺爺……」程小晞趴在手術台上，哭訴著譴責自己。
「小晞，不哭……」老爺子喘了兩下，撐著最後一點力氣，抬手拍了下程小晞的頭。
「好孩子，是、是爺爺對、對……對不起你，還有，孩子……爺爺相信你！」
最後一句話說完，放在程小晞頭上的手滑落了下來，冷老爺子永遠的闔上了雙眼。
老爺子最後的一句話在程小晞腦海里回蕩，爺爺相信你！爺爺相信你……
抬起頭，程小晞盯著已闔上眼睛的冷老爺子，眼淚猶如開閘的自來水般嘩嘩而下。
「爺爺！」
「爸！」
「爸！」
冷亦然和冷父冷母悲呼出聲，冷父冷母都跪了下來，潸然淚下，送冷老爺子西去。
江靖宇與江爸爸江媽媽在門口看著冷老爺子離世，感受到裡邊那種悲痛的氣氛，江媽媽的眼淚也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江爸爸摟著江媽媽，拿出紙巾擦拭著，安慰著。
江靖宇直直的盯著跪在地上不發一言，眼淚不斷的程小晞，心裡是陣陣的心痛。
多想將此時脆弱的程小晞擁入懷中，輕聲呵護，細細安慰，但江靖宇卻沒有那樣做，只是在那看著，看著程小晞靜靜的與冷老爺子告別。
「爸，媽，別哭了，我們要振作一點，我們還要準備爺爺的喪事。」冷亦然擦乾臉上的淚水，站起來，用著極其冷靜的口氣說著。
冷父點點頭，與冷母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冷母的眼淚還沒止住，撲在冷父懷裡不住嗚咽。
冷父深吸一口氣，對著冷亦然說道：「亦然，我去通知親朋好友，你將爺爺帶去訂好的殯儀館，等會兒我們回家拿著壽衣過來，再給你爺爺穿衣。」
「嗯。」冷亦然點點頭應承，眼神依舊看著冷老爺子。
冷父攬著冷母走了出去。
到門口時，看到江家一家，冷父頓下腳步，江家人連趕忙迎上前。
江媽媽拉著冷母的手，未語凝噎，陪著哭了好一會兒，才抽泣著說道：「節哀順變！保重身體！」
江爸爸握了握冷父的手，說著：「請節哀！」
冷父點點頭，「謝謝！」
江靖宇也上前恭敬的對著兩位說道：「伯父、伯母，請節哀！」
冷父點了點頭，半攙著妻子離去。
「哎！冷老爺子就這樣去了……」江爸爸嘆了一句，摟著江媽媽，看向江靖宇，「靖宇，你是跟我們一起走，還是……」
江靖宇看了眼還跪在冷老爺子面前的程小晞，回過頭來對著江爸爸說：「爸，你先帶著媽回去吧！我等會兒回去。」
江爸爸也知道兒子的心思，點點頭，帶著江媽媽離開了醫院。
「你起來吧！」
冰冷的急救室里回蕩著冷亦然冰冷的聲音。
程小晞一動不動，依然只盯著冷老爺子，彷彿沒有聽見冷亦然的話一般。
「你知道的，爺爺並不怪你，他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冷老爺子臨終前的最後一句話，聲音很小，只有跪在近前的程小晞和冷亦然才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