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與君暫別
小傢伙抬頭對望,天生靈性的它尤為敏感,立刻察覺出來了一股危險的氣息,於是本著識時務為俊傑的生存原則,小傢伙乖乖的趴在某個腹黑王爺的胸口。
「別急,小傢伙,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回來的。」鳳清瀾滿意小傢伙的溫順,寬大的手溫柔的撫摸著它柔順的長毛,已是獎勵。
深秋的太陽在這一刻破雲而出,溫柔的日光灑下,為他披上一層金紗,深邃的目光順著太陽光的普及,幽幽的再看一眼馬車消失的方向,絕然轉上,一夾馬腹,悠悠前行。
楚淡墨抵達南澤已經是七日後的事情,南澤的情況已經比她想象中更加的危急。原本靖軍就節節敗退,在昨日又細作混入南澤製造了一場混亂,在這一場混亂中,二皇子驍王竟然受了重傷,至今昏迷不醒,所有醫官束手無策。如此一來,靖軍更是士氣大減,相反的大梁兵馬卻是士氣大增。如此大的懸差,想要扭轉乾坤,實屬一件難事。
南澤靠近南粵關的粵鎮,一家君記藥材鋪,樸實狹小的藥材鋪,與寬敞明亮素潔雅緻的內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楚淡墨此刻便在這一家毫不起眼的藥材鋪內。
「驍王當真受了傷?」望著站在她面前的紅袖,楚淡墨輕蹙黛眉,問道。
「是,小姐!」紅袖高高紮起的情絲有些凌亂,一身寬大的男裝也由著風塵僕僕的味道,顯然是方才回來。
「軍中的病疫又是怎麼回事?」楚淡墨臉色未變,繼續平淡的問道。
「紅袖尚未找到病源。」紅袖搖頭道,「我已經將軍中糧草乾糧,衣物……凡是士兵所接觸的東西都檢查過,可就是找不到為何會有這疾病。」
「病狀除了四肢癱軟再無其他?」細心的再問一遍。
「是。」
「驍王可與他們一樣?」
「不一樣,驍王是昏迷不醒,既無中毒之象,也未有絲毫傷口。」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梳洗一番。」問完后,楚淡墨揮手對紅袖吩咐道。
「是。」
「小姐,這事兒好詭異,難道真的像現在傳言的那般,是上天要懲罰……」
「緋惜!」不等緋惜把聽來的謠言說完,一邊的綠撫便呵斥。
「我從不信這時間的鬼神,因為人比鬼更可怕!」楚淡墨接了綠撫的話,對緋惜淡淡的說道。「三日,惜兒。」
「啊?」緋惜也是一時興起才將外面的謠言說來玩玩,綠撫和自家小姐教訓便訕訕住口,楚淡墨突然開口,讓她一時間不明白。
起身,楚淡墨對著愣了的緋惜淺淺一笑,這樣素雅一笑,生生的讓緋惜打了一個冷顫,也不理會緋惜的反應,楚淡墨轉身出去,餘音從門外傳來:「三日內,查出謠言從何處散播出來。」
「不要!嗚嗚……」
緋惜的哀嚎被初冬的風吹散,絲毫沒有進入楚淡墨的耳。
南粵城自從驍王遇刺事件發生后,就開始戒嚴,楚淡墨可謂是擦著戒嚴的最後一道通牒進入南粵城。
此時的南粵城由於敵軍在城外虎視眈眈,主軍又士氣低靡,再加上突然起來的全城戒嚴,更顯的人心惶惶,個個都擔心著城外如狼似虎的敵軍攻破城門,讓他們淪落為亡國之奴。
經過戰亂的洗禮,狼煙的熏染,南粵城就如同如今初冬的天一般,乾澀蒙蒙中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陰霾,陰厚的雲層時時遮擋住冬日的稀薄的陽光。
南粵城的西郊的一個破舊小巷,歪斜殘破的舊門掛在門上,一陣陰風吹過,便會發出「咯吱咯吱」寒人的聲音,不知長了多少年的蜘蛛網,在冷風中不住的招搖。
這樣的地方,突然間走入三個衣著雖不光鮮,卻也整潔的女子,尤其是這三個女子氣度非凡,妙步生蓮,那便顯得格外的突出。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楚淡墨帶著紅袖與緋惜。紅袖與緋惜都手提著食盒,身後跟著兩個壯漢,同樣一手拎著一個大食盒,恭恭敬敬的跟著楚淡墨。
緋惜文比不上綠撫,武比不上紅袖。可是要論打探消息,巧舌如簧,綠撫與紅袖卻是遠遠及不上她一星半點。就像此刻,她便花了一日半的時間,就查出一系列的謠言都是由這個小巷之後傳出來。
小巷之後是一個大雜院,裡面有著各色的人物,有年邁無家可歸的老人,有衣衫殘破的落魄書生,有遭人拋棄的無辜孩童,有身染惡疾無人問津的乞丐……無論是那一種,都已是飢腸轆轆,當一陣誘人的香氣飄來,這些已經餓了好幾日的饑民,那一雙原本死寂無光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好似那幽暗叢林中的狼。
進入小院后,楚淡墨便孤身立於樹葉凋零的梧桐樹下,一襲白衣輕紗的她,未施粉黛,那樣煢煢孑立,風乍起,吹得她衣袂飄飄,墨發飛揚。
紅袖亦是不發一言的恭恭敬敬的站在她的身後,懷裡抱著一把寒劍,那意思便是一切交給緋惜。
面對這些渴望到近乎可怕的目光,緋惜依然甜笑不改,從容自若的緩步上前:「我家小姐心善,偶聞此處有被戰亂所禍之饑民,特意讓我為諸位送來膳食,全了她今日的一善。」
緋惜的話一出口,那些人便更加的蠢蠢欲動,一個個惡狠狠的盯著食盒,恨不能將食盒盯穿,緋惜見此,只是莞爾一笑:「相比各位是餓了吧,那就來領吃的吧。」
緋惜說完,甜甜的笑容猶在,身形一閃,玉手一抬,長袖揮出,只見緋色的水袖在破舊的院子內劃過一道快如閃電的血色流光,抵在牆角,那一方無人重視的木桌快速的穿梭而來,立於院子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