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4、坑爹

  張嘆向一個路遇的小男孩要了零食，是一把煮熟的松子，香噴噴的。


  小男孩坐在媽媽的電動車后，剛好和張嘆小白一起等紅綠燈，被張嘆伸手要吃的，無奈極了，但還是大方地給了他一把，沒有告訴媽媽。


  張嘆轉身就給了身後的小白，小白坐在車後座，抱住他的小手鬆開了，沒一會兒傳來嗶嗶啵啵的聲響，是在嗑松子呢。


  張嘆目視前方，看著紅綠燈，同時叮囑身後的小白，等會兒騎車了就不能吃了，要抱緊他，沒吃完的松子放進兜兜里。


  話音落下，後排沒有反應，他正要回頭看看，忽然腰眼被戳了戳，一隻嫩嫩的小手伸到了前方，初春的桑葉子那麼小的小巴掌攤開，上面是一把松子。


  「你吃嗎？」小白在身後問道。


  張嘆捏了兩顆，「可以啦，剩下的你自己吃叭。」


  小手縮了回去，小白開心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要吃你就跟我唆嗷~」


  「好的~」張嘆回答道。


  沒一會兒，身後再次響起小白的聲音：「你吃了嗎？你還要吃嗎？」


  張嘆說：「我還有一粒呢。」


  「我再給你一點叭，給你~」


  一隻小手再次從腰眼的位置伸過來，張嘆從中捏了兩粒，說夠了，小手縮了回去。


  身前坐在媽媽的電動車上的小男孩回頭看了看，特別盯了一眼他的手裡，然後回過頭，繼續吃松子，只是很快再次回過頭來，沒說話，只是把小手伸過來，張嘆知意，攤開手，小男孩翻轉自己的小手，又給了一把香噴噴的松子。


  他媽媽叮囑他抱緊，綠燈亮起，電動車輕盈地開走了，從十字路口左轉彎，進入另外一條大路，而張嘆和小白依然在等直行的綠燈。


  小白從後排伸出腦袋，朝遠去的小男孩揮了揮手。


  張嘆把得到的松子全部給了小白，同時叮囑她先放兜兜里，馬上要走了。


  綠燈亮起，小電驢啟動，輕快地穿過路口，小白雙手緊緊抱住張嘆的腰，問他想聽什麼歌，她要唱歌啦。


  張嘆說，那就來一首小鴨子過河吧。


  小白想了半晌，說不會唱這個歌，要不要聽小馬過河呢？


  「那就來一首小馬過河吧。」張嘆說，其實是他記岔了。


  身後響起一陣啦啦啦的歌聲，張嘆突然覺得，騎小電驢別有意思，不用擔心堵車，微風吹過，挺愜意的。


  前方的路口有交警把一輛電動車攔下來了，後座下來一個男孩子，靠近了聽到交警的訓話，說後座不能坐人，男孩聞言，看向正好經過的張嘆和小白，指著他們說：「那他們你怎麼不攔住？」


  張嘆停下車，對交警說道：「6歲的~」


  交警看了一眼緊張兮兮的小白，揮手讓走，對不岔的男孩說：「12歲以下可以乘坐，你滿12歲了嗎？」


  張嘆載著小白繼續悠悠地騎走，走遠了小白嘀嘀咕咕說剛才那個男孩是個壞蛋。


  張嘆：「所以他被警察叔叔抓住了。」


  小白：「哈！」


  身邊嗖的一下超過去一輛電動車，小白伸出小腦袋打量，沒說什麼。


  沒一會兒，又躥過去了一輛，接著又是一輛，並且朝他們拋來蔑視一笑。


  小白戳了戳張嘆的腰眼說：「跑快點噻~」


  張嘆：「不要急，安全第一。」


  小白說，跑快點噻，她跑都比小車車快。


  這不能忍，張嘆當即加快速度，嗖的一下躥了出去，輪胎生風，很快追上了之前超過他們的一輛電動車！


  超車的瞬間，坐在後排的小白朝人家發出哈哈哈的大笑聲，有點囂張哈，並且興奮地讓她家老漢繼續加油，追上之前的兩輛。


  小閨女的要求，張嘆必須滿足，在小白的加油聲中，他們很快追上了之前的兩輛車。


  這兩輛車都靠邊停著，正在被交警詢話。


  交警見張嘆把電動車騎的飛快，攔下來，「來來來，又一輛，靠邊停車，接受教育。」


  對方看到後座的小白，生氣地對張嘆說：「你看你，帶著小朋友還把車騎的飛快，交通安全一點不顧嗎？有沒有一點交通安全意識？自己摔了可以無所謂，小孩子摔了怎麼辦？當家長的不心疼嗎？……」


  他巴拉巴拉一大堆，末了問小白：「我說的對不對？小朋友？」


  小白看看交警叔叔，再看看她老漢，果斷靠近交警叔叔，乖乖地點頭說：「警察叔叔唆的對，我們要安全騎車車。」


  交警很欣慰，對張嘆說：「你看你，還不如一個小孩子懂得交通安全的重要性。」


  他旋即問小白，剛才電動車騎的那麼快是不是好害怕。


  小白昧著良心說，怕的要死呢，嗬嗬嗬。


  張嘆瞄了她一眼，這小丫頭坑爹啊！明明是她再次催促快點快點加油，這才會被交警抓個正著。


  但他什麼都沒說，選擇了承受這一切，誰讓他是老子呢。


  交警讓張嘆靠邊站，和之前兩位騎的飛快的騎手一起接受教育。


  至於小白，坐在陰涼處嗑松子，見張嘆看過來，齜牙笑了笑，抖腳呢，旋即趕緊停了，因為她家老漢叮囑過她不要抖腳，像屌絲。


  交警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兩頁紙和一支鉛筆，交給張嘆等三人，讓抄寫非機動車行車規範。


  張嘆：「……」


  另外兩個青年唉聲嘆氣，提出抗議，張嘆則接過範本，翻了翻，好傢夥，十幾頁，要抄一個多小時吧。


  他和另外兩人一起向交警求情，說要不三個人合起來抄一本就行。


  交警勉強同意，三人立即分工，各自分到六頁，就蹲在牆角，把紙放膝蓋上抄寫。


  小白好奇地過來圍觀，張嘆抓住她幫忙念，但是小朋友不認識幾個字，支支吾吾半天，還不如自己邊看邊抄寫。


  花了半個小時終於抄完，交給交警檢查。


  交警翻了翻，罵道：「這誰寫的？？？」


  張嘆三人探頭看了看，其中一個青年尷尬地舉手，說是他寫的。


  交警：「你寫的這叫字嗎？丑不拉幾的，實在太丑了，我從沒見過這麼丑的字！！！」


  「還，還可以吧~~~」這個青年不自信地說。


  交警把抄本給小白，請小白看。


  「丑不醜？」


  小白為了讓她老漢早點能走，毫不猶豫地選擇點頭，說：「丑呢，警察叔叔。」


  「是吧！」交警說道，把抄本還給青年，「重寫去！！！」


  這位青年一聽，嗷嚎道：「不要啊警察叔叔！」


  交警詫異地看了一眼對方，差不多的年紀，竟然喊他叔叔？？？

  青年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尷尬極了，低頭瞄了一眼小白，就是因為剛才聽她喊警察叔叔，他才會順口跟著喊的。


  他被繼續靠邊去抄規章。


  交警繼續檢查第二本，第二個青年主動介紹說：「我字雖然不好看，但是起碼工整，我覺得字好不好看，那是天賦和能力的問題，這個不能強求，而工整代表的是態度，我的態度是非常端正的。您看，看在我態度端正的份上，就把我放了吧。」


  交警沒有做聲，繼續檢查，看的非常仔細，忽然伸手要走了鉛筆，在抄本上做筆記，這裡劃一下，那裡劃一下，翻了兩頁，停下動作，煩躁地說：「不看了，就看了兩頁，你看看有多少錯別字？一、二、三……十個錯別字，兩頁就十個錯別字！！還有好幾頁我沒看，肯定也少不了！這就是你的態度？？」


  青年張口結舌，萬萬沒想到交警看的這麼仔細。


  「重寫！！！」交警把抄本丟他懷裡，繼續檢查第三本，也就是張嘆的。


  小白緊張地湊過來，踮起腳看了看說：「我老漢寫的可好啦。」


  交警詫異地問：「老漢？這是什麼？」


  小白羞澀地瞥了一眼張嘆，說：「就是老漢噻。」


  「老漢是什麼意思？我沒聽過。」


  小白支支吾吾不回答，張嘆說：「就是爸爸的意思，四川那邊的稱呼。」


  交警笑著哦了一聲，翻看抄本，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個工整又漂亮的手寫字，看了剛才兩人的鬼畫符，再看這個，簡直是天壤之別，他情不自禁地讚歎：「真是一手漂亮的字，厲害！！！」


  欣賞地看了一眼張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錯別字。」


  他仔細檢查，翻完了也沒發現錯別字，把抄本收起來，笑著對張嘆說：「你可以走了，以後騎車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你女兒著想啊，對不對？你看她多麼可愛，要是摔破了哪裡，當父母的心疼死。」


  小白大聲說：「警察叔叔，我覺得你唆的對。」


  張嘆也附和說說的對。


  「那我們走啦，拜拜。」


  張嘆跨上電動車，小白連忙爬上後座，緊緊抱住她老漢，擔心她老漢不帶她了。


  至於為什麼這麼心虛，她自個兒清楚。


  小電驢再次上路了，這次小白特別的安靜，樹懶似的抱著他，也不唱歌了。


  「來一首《騎上我心愛的小摩托》怎麼樣？」張嘆主動活躍氛圍，不能把小盆友嚇壞了。


  小白嘟嘟嘟的唱起來……


  小電驢終於到了浦江電影製片廠，門口的保安認識張嘆，笑著沒有多問，主動把門打開，放他進來。


  「謝啦~」張嘆騎著小電驢過去。


  「謝啦~」小白也跟著喊了一聲。


  保安見她小小隻，逗趣地給她敬了禮，把她唬的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