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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9、歸去,姜老師的突然決定(2/2)

  榴榴說著說著,又開始哭了,悲傷成河。


  雖然她和羅子康八字不對付,從進小紅馬就是死對頭,但是打著打著就有了友誼,再說小孩子沒有隔夜仇的。


  雖然屢次被羅子康抱摔,哭的慘兮兮的,但是榴榴已經忘了這些,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小光頭走了,再也不會來了。


  當她媽媽告訴她這個消息時,她和朱媽媽打了一架,結果是她輸了。


  她在電話里把這個消息告訴小白和喜兒,小白只是發愣,沒有太多的其他表情,似乎對羅子康的不辭而別沒有太大的感觸。


  而喜兒則跟著流眼淚啜泣,她終於理解小光頭走了是什麼意思。


  反而是小白去安慰喜兒,哄她和榴榴別哭了。


  掛了電話,小白就想回小紅馬了,她和喜兒已經出來很久了。


  她把小紅馬當成了自己的另外一個家,出來玩的再開心,也總是要回去的。


  墩子坐在一旁,捧著一瓶小熊飲料,吸管貼著嘴唇,但是一直沒有喝,和往常一樣臉上獃獃的,看著小白不知道在想什麼。


  張嘆和白建平商量,白建平和馬蘭花都沒有問題,他們隨時可以走。老家這邊的田地早就出租給其他人耕種,不需要他們照顧。


  晚上,張嘆和姜老師商量回去的事情,姜老師也同意,說出來確實有一段時間了,是該回去了,那邊的工作不能一直拋之不管。


  張嘆最擔心的就是姜老師不捨得離家,此刻聞言后,心情大為輕鬆,笑道:「那我訂機票吧,明天走有點倉促,要不就後天一早吧,您看怎麼樣?」


  姜老師說:「既然決定要走,就抓緊時間吧,依我看,不要拖到後天了,就明天吧,晚上可以到小紅馬吃飯。」


  張嘆想想也行,他之所以想後天離開,主要是為了給時間讓姜老師和朋友們告別,既然她主動提出,那麼張嘆順水推舟。


  他說道:「剛才已經問過馬大姐了,她打算先回浦江,住一段時間再回堔城,現在小強那邊有他岳母在照顧小小白,不需要她立即過去。所以,我訂6張機票。」


  姜老師說:「不需要訂6張機票,訂5張就夠了,我不回去了。」


  張嘆:「小白和喜兒是小孩子,也要購票的,我……什麼??」


  姜老師再次說道:「我不回去了,我就留在白家村,不再出去了。你看這裡,你裝修的這麼好,傢具都是新的,路也修通了,山清水秀,空氣特別好,我從小就生活在這裡,已經習慣了這裡的一切,到了老不想離開了。」


  張嘆急道:「但是您一個人留在這裡,多孤單啊。」


  姜老師笑道:「怎麼會孤單呢!不會的。我每天看著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回憶和曾經的故事,一點也不會孤單,相反,其實很充實,你們放心吧。」


  張嘆勸道:「但是您一個人,我們真的不放心。」


  姜老師說:「墩子和墩子媽媽在呢,村裡的人也都在,萬一真有點什麼事,他們都會搭把手的,你放心吧。」


  她見張嘆還要再勸,便又說道:「以前和你去浦江,是因為小白和你剛認,她是個倔強的小孩子,有時候太過犟了,我擔心你們不能好好相處,現在我放心了,你們相處的這麼好,她打心底里認可了你這個老漢,我最大的心事已經放下,沒有必要去浦江了,那裡不屬於我,我的世界在這裡啊。」


  姜老師突然決定不和他們一同回浦江,她要留在白家村,她最大的心愿已經完成,再沒有別的遺憾。


  張嘆勸不動她,想讓馬蘭花去勸,但是馬蘭花聽聞后,坐著不動,反而看的比他更清,說道:「既然姜老師想,那就讓她留下來吧,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一輩子沒求過人。」


  有些話她沒有說,但是張嘆卻明白了,是啊,姜老師那麼驕傲和自尊的一個人,她在白家村一個人生活,從沒求過誰,什麼事都是自己想辦法解決,活的體面。而讓她去小紅馬養老,反而不自在,她和生活奮鬥了一輩子,不想到最後成為別人的累贅。


  張嘆恍然,想了想,嘆了口氣,說:「那就按照姜老師的意思吧。」


  第二天上午,大家收拾東西動身。


  墩子和他媽媽早早的就來了,想幫忙,但是幫不上,只能站在一旁看著。和他們一同來的,還有大公雞帶著老母雞以及一窩「小黃球」。


  墩子緊緊攥著他媽媽的手,很用力,目送小白和喜兒收拾自己的小衣裳和玩具。


  臨別前,小白和喜兒哭的稀里嘩啦,最後是張嘆和馬蘭花一人抱一個,把她們抱走的,不然她們不肯走。


  墩子全程無言,一路跑到小橋上,目送載著小白和喜兒的汽車遠去,沒顧得上說上一句話呢。


  ……忽然遠處的汽車裡,露出小白的腦袋,她朝墩子用力揮手,大聲喊道:「墩子——我會想你的——」


  汽車終於消失在彎彎曲曲的道路中,墩子依然在用力揮手,笑著自言自語,讓人聽不清他說的什麼。


  到了成都機場時,小白已經哭累了,趴在張嘆懷裡睡著了。


  坐在他身邊的喜兒忽然重重地嘆了口氣,見張嘆詫異地看著她,問道:「乾爹,我們什麼時候再回家吖?」


  她已經把白家村當成了自己的家,這裡有家的溫暖,雖然待的時間不長,但是留下了許多難忘的經歷,昨天她們還在被豬豬追呢,想想真是不可思議。


  張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說:「寒假我們再回來怎麼樣?」


  喜兒點點頭,說她忍不住了。


  當天下午到了浦江,一行人回到小紅馬,黃姨和老李得到了消息,在小紅馬等著。


  小白見到黃姨,第一件事就是問她這些天走了哪些個娃娃。


  黃姨翻閱簡歷,告訴她一共走了二十五個小朋友,其中之一就是羅子康。


  暑假是小紅馬人員流動最大的一個時間段,一個學期結束了,這些家庭複雜的小朋友都面臨各種變化,很大一部分會回到老家過暑假,至於暑假結束後會不會回來,誰也不知道。哪怕回來了,也不一定會回到小紅馬。根據以往的經驗,十個裡面能回來一個就不錯了。


  人們只看到打工潮的流動,卻很少有人注意到隨著打工潮流動的,還有那些沒有絲毫自主權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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