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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火照之路

  深夜,繁星點點,流光橫溢,七砂陵上盛開著一種火一般紅豔的花。


  花紅如火,鋪成了路,遠遠望去,那就是一條火照之路。


  路之盡頭,燕婉兒正悠悠醒來,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在夢中,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公主殿下,您終於醒了。”燕婉兒始一睜眼,親率百餘禁軍守候在此的悍鬆便急忙上前喜形於色道。


  入目,火紅滿路,那是夢裏的那種花,正是那種花毀滅了整個世界。


  “這…….這是哪?”


  麵對燕婉兒的疑問,悍鬆卻是沉默不言,因為他也不知道這是哪,當他找到燕婉兒時,眼前那條火照之路就突然之間,憑空出現了。


  見悍鬆不說話,燕婉兒不禁黯然低頭,這一低頭,她發現,自己手中竟然有一株枯敗凋零的花。


  花雖凋落,可淒美仍在,燕婉兒相信,此花生前定是那種傲然世上淩駕一切的存在。


  咻,銳響破空,箭矢衝天,道道煙霞於高空中綻放,縷縷威壓之氣無邊彌漫。


  “燕軍召集人手的訊號,那群逆黨恐怕找到這裏來了。”悍鬆抬頭變色道。


  “統領大人,我們拚了。”立時有禁衛軍站了出來,戰意高昂地吼道。


  “對,我們拚了。”所有禁衛軍都喚出了盔甲戰劍,燕國之士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的。


  燕婉兒凝視手中殘花良久,不知為何,她對此花總有種異樣的親切感。


  “公主殿下,我們……..。”


  悍鬆正要開口時,燕婉兒搖頭將之打斷。


  “所有人按兵不動。”


  ……


  歐陽邢並不是第一個踏上七砂陵的,事實上誰也沒有想到,第一個走進七砂陵的竟然是以燕青雲為首的各路燕軍。


  “我實在想不明白,這些燕人是如何得知七砂陵的存在的?”歐陽夕鴻身後,一名雷霆弟子憤然道。


  “其實,我也不明白。”歐陽邢精光隱隱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了一旁的霍剛,不動聲色地說道。


  霍剛心裏一緊,當場跪了下去,聲音顫抖道:“主人,真……真的不……不是我。”


  歐陽夕鴻麵露冷笑,踏前一步望著遠處龐大的燕軍隊伍道:“看來,有好戲看了。”


  歐陽邢也往前走了一步,與歐陽夕鴻並肩而立,淡淡道:“這麽說,你是不打算出手了?”


  “來燕國這麽久,你不也沒有出過手嗎?”


  歐陽邢詭秘一笑,側目看向歐陽夕鴻道:“原來,你一直都在盯著我。”


  歐陽夕鴻也將目光對視過去,一字一頓道:“往往被我盯上的人,早晚都會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可惜。”歐陽刑轉身離去,邊走邊道:“你好像忘了,我本來就是一具屍體。”


  ……


  燕青雲並不想踏上七砂陵的土地,因為他知道,這是燕國的禁地。


  七砂陵,埋七殺,七殺出世,九天化陵!

  燕國傳承久遠,秘聞諸多,而所有的秘密,都與這七砂陵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啟稟將軍,方圓百裏都找遍了,什麽都沒有。”


  燕青雲皺眉,七砂陵乃是燕國禁地,不可能什麽都沒有,除非……..

  “再找!”


  “是!”


  三天後,燕青雲麾下眾軍終於來到了火照之路。


  花紅勝火,熾熱灼人,燕青雲隔老遠就能感應到那股似欲焚滅萬物的極溫力量。


  “將軍,要不要我帶人進去看一下?”


  燕青雲搖頭,沉聲道:“火照之路,九泉之所,立刻帶人退出去。”


  “退…..退出去?”


  “是,立刻,馬上,趕緊退出七砂陵!”燕青雲大吼,因為他已經看到,火照之路那虛無縹緲的盡頭處,一對血淋林的目光正筆直地透射過來……


  ……


  七砂陵上,各路人馬愈聚愈多,可人們曆時數月也未在這七砂陵有絲毫發現。


  最後,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火照之路上。


  傳說中,那是通往冥界的路。


  能夠走在這條路上的人,全都是死人。


  活人若是踏上了這條路,也將與死人無異。


  歐陽刑雖恃才傲物,可到底也不敢以身犯險,像他這般修為高強的人也絕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冒犯冥界的威嚴。


  “這都快半年了,你就真不想知道這七砂陵上到底有著什麽秘密?”佇立火照路入口前,歐陽刑對歐陽夕鴻道。


  “也許,我已經知道了。”歐陽夕鴻沉吟道。


  “哦?”歐陽刑眯起了雙眼,盯著對方道:“你知道了什麽?”


  歐陽夕鴻不語,隻是默然轉身,再漠然離去。他到底知道了什麽,還沒必要告訴旁人。


  歐陽刑臉上出現了絲絲陰冷之色,若不是顧忌七年之約,他早就按捺……..等等,七年之約,他突然想起了什麽。


  火照路,九泉所,三年人間萬年果!


  如果傳聞是真的,那這火照路還會在七砂陵存在兩年有餘的時間,而如此掐算下去,火照路消失之時,剛好就是……..

  “七年之約………。”歐陽刑身心一震,他突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難道,那個人,就在這火照之路的盡頭之處?


  ……


  火照路盡頭,悍鬆正愁眉不展地盯著地麵發呆。


  事實上,禁衛軍一百零八人,全都在出神發愣。


  火照路前火照池,火照池中花醉人,半年來,那株本來已經枯敗凋零的花在燕婉兒的悉心照料下,竟是逐漸吸收了火照池的能量,徐徐活了過來。


  花是活過來了,可燕婉兒的臉色卻是愈漸憔悴。


  不隻是燕婉兒,以悍鬆為首的諸多禁衛軍也是日漸消瘦起來。這裏是被紅花包圍的火照之地,時光就好像停滯了一般,人們感覺不到日夜交替,感覺不到疲乏饑餓,他們就好像化成了一尊尊雕塑,默默地忍受著此間死氣的侵蝕。


  死氣,悍鬆也是不久前才發現的,那火照之路不僅散發著熾熱灼人的高溫,還悄然彌漫著絲絲陰冷死氣。這種死氣不會直接地對人體造成損害,隻會潛移默化地,悄無聲息地鑽到人體的血肉中,融入人體的七魂六魄,借助時光流逝的力量,逐漸將活人化為死人。


  所幸,這裏的時光是停滯的,悍鬆等人曆經半年的死氣侵蝕也還安然無恙地活著,除了身體有些消瘦外,他們並無任何不適之處。


  甚至,悍鬆覺得自己體內充滿了一種詭異的力量,那種力量,似乎可以讓他掌控生死。


  饒是如此,悍鬆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是一個好動的人,如此不知所謂的幹坐著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公主殿下!”終於,悍鬆忍不住開口了。


  “什麽?”燕婉兒正笑意盎然地擺弄著手中花葉,聽到聲音後才有所收斂,轉身問道。


  悍鬆緩緩起身,一臉肅然道:“末將想,去別處走走。”


  “噢,去…….。”燕婉兒的聲音戛然而止,她似乎感到……..

  微風輕拂,池水蕩動,那株花如受招引般漂浮到了燕婉兒身前。


  花葉擺動,波紋四起,燕婉兒竟然看到……..

  絲絲漣漪彎曲延伸化為了文字,字形雖然模糊,可燕婉兒還是勉強認出來了。


  “乾坤…….九龍鼎?”


  “公主說什麽?”悍鬆沒有聽清,不禁問道。


  “啊?”燕婉兒頓時回過神來,矢口否認道:“沒……沒什麽。”


  “那,末將告退?”悍鬆麵顯狐疑,試探著道。


  “嗯嗯,去吧。”燕婉兒麵顯異色,連連點頭道。


  悍鬆心有疑慮,卻也不好多問,當下也隻得邁步離去。


  而悍鬆這一走,其他人也紛紛請辭,雖然不知道到底在這火照之地待了多長時間,可人們終歸是悶了,都想如悍鬆那般,去別處走走。


  最終,火照之地隻剩下了燕婉兒一個人,也不對,至少還有一株鮮紅如血的花在陪著她。


  漣漪已經散去,字體也已不見,方才,難道隻是幻覺?

  燕婉兒搖頭,與其說那是幻覺,倒不如相信……..

  “你……你想說什麽?”燕婉兒自己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對著一株紅花說出這樣的話,或許是一個人呆的時間長了,以至於她會天真的以為,眼前這株花兒也會口吐人言,傾心相訴。


  “我想讓他們去幫我找乾坤九龍鼎。”出人意料的是,真地有聲音對燕婉兒的問題作出了回應。


  燕婉兒一驚,凝望身前紅花的眸光變得不可思議起來。


  “你…….你真地能說話?”


  “我為什麽不能說話?”聲音很輕,略顯稚嫩而帶著三分磁性,聽起來很是舒服。


  “花……..花當然是不能說話的。”燕婉兒很認真道。


  “誰規定的?”


  “我………。”燕婉兒一愣再楞,真地是眼前這株紅花在說話嗎?


  “你規定的?”對方接過燕婉兒因一時語塞而還未講完的話說道。


  “我規定的?”燕婉兒沒反應過來,一臉茫然道:“什麽我規定的?”


  安靜的池水中,那道聲音不再出現,燕婉兒的疑問沒有得到回答。


  “喂?”燕婉兒輕喚,可那道脆鈴般的聲音還是沒有出現。


  如玉的手輕觸如血的花,她分明感到,這株花是有靈性的,是可以說話的,可是,它為什麽突然間又沉默了下去?


  這個問題,燕婉兒想了一年也沒有想明白,因為,那株紅花又有一年不曾說話了。


  當然,一年時光隻是外界人們對於歲月的刻度,在火照之地,時間是沒有任何概念的。


  ……


  七年之約,很快就到了。


  距離黑暗之山那一戰,已經有七年了。


  明天,便是七年整。


  明天,便是那個人逝去七年的祭日。


  這天傍晚,又有一行人踏上了七砂陵的土地。


  這一行人很是特別,所到之處,群雄退避,竟是沒有任何人敢接近分毫。


  就連威名遠揚的真雷公子歐陽邢,也在看到那行人後便遠遠地退出了七砂陵。


  七年時光可以改變很多東西,當今天下強者輩出,諸多後起之秀早已蓋過了昔年那些前輩人物的光芒。


  當世有十大強者威名最盛,其中每一位都是可以比肩無極戰聖這等老輩人傑的絕頂高手。


  仙界十強,光之同盟有六位,分別是無量劍傲雲非,攝魂弓秦恬,真雷公子歐陽邢,以及邪殿雙煞。


  而那最後一位,便是令得歐陽邢也不得不退避三舍的時空神女,蝶舞。


  傳聞中,蝶舞殺人從來不用第二招,時空禁術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當然,蝶舞不是很喜歡殺人,至少,要比那邪殿雙煞好上許多。


  而此次,她來這七砂陵也不是為了殺人,而是找人,找一個已經死了七年的人。


  夜幕,火照之路入口之處,蝶舞正望著眼前紅花發呆。


  傳說中的冥界通道,預言中的死亡之路,蝶舞知道,她所要找的人,一定就在這火照之路的盡頭。


  “飛雪。”長久的沉默後,她終於開口了。


  “我在。”蝶舞身後,立於左側的白衣男子應聲道。


  “召集所有人,守住這裏。”


  飛雪沒動,轉而問道:“你真地相信,他還活著?”


  蝶舞蓮步輕移,竟是踏上了火照之路,她相信那個人還活著,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去賭那個人的一絲殘魂,她也要不惜一切地賭一次。


  “小弦!”飛雪身旁,黑衣鬥篷人疾呼出聲,他雖是雙煞之一,可他到底還有著另外一重身份。而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至親之人去以身犯險。


  “我相信,小逆哥哥不會傷害我的。”遠去的聲音中,蝶舞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火照之路上,那本就是一條沒有盡頭的死亡之路,在這條路上,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亙淵急了,一步踏出就要追上去。


  飛雪一把將之拉住,勸道:“你應該相信她。”


  “可是………。”


  “我們都苦等了七年歲月,難道,真要在這最後一刻選擇放棄嗎?”飛雪放開了亙淵,轉過身,背對火照之路,邊走邊道。


  亙淵看著飛雪遠去的背影,他能看得出,其實他和他一樣,相信是一回事,可殘酷的事實,卻又是另一回事。


  ……


  茫茫黑夜,月芒清冷,七砂陵死寂地就像是一塊墓地。


  墓地深處閃爍著七彩璀璨的光,這種光明明散發著絕望的氣息,卻偏偏給了人希望。


  火照池中心,雙生花愈發顯得鮮紅妖、豔,而周遭死氣則是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衰減。


  “火照之路的力量正在不斷減弱。”百裏外,歐陽邢皺眉道。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歐陽夕鴻少有地附和道。


  “七年之約,看來,一切都在…….。”


  歐陽邢話未說完,高天之上突然灑下一道鋒銳萬分的匹練,猶如天網劍陣一般朝著整個七砂陵籠罩而來。


  火照之路外,飛雪猛地睜開雙眼,眼中精光爆閃的刹那,聖階氣機瞬間爆發,想也不想便縱身攻向了上空那道匹練。


  與此同時,又有數道絕強氣機湧現,全都暗藏殺念毫無保留地轟殺向火照之地的中心。


  而四麵八方,喊殺聲震天,萬千蓄勢已久的蒙麵殺手猶如潮水一般從各個方向殺了出來。


  火照之路,死亡之所,一場籌謀多年的陰謀,終究是在這清冷如水的明月之下揭開了它神秘恐怖的麵紗。(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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